第25章
  黎愿:“我不喜欢玫瑰。”
  徐映灼微怔:“那你喜欢什么?”
  结婚那么久,他从来不知道妻子的喜好。
  黎愿想了想:“山茶、桔梗、铃兰……我喜欢比较低调内敛的花,本本分分,看着不闹腾。”
  ……徐映灼怀疑她在指桑骂槐却没证据。
  他只能说:“那我下次送你别的。”
  黎愿笑得嘲讽:“我们哪还有什么下次?”
  徐映灼突然想起今晚过后俩人就要离婚了,骤然胸口发闷。
  “对了。”黎愿没理会他多余的情绪,递给他一个首饰盒:
  “昨天你送了我礼物,这是回礼。”
  徐映灼没想到黎愿居然对他那么好,愣道:“是什么?”
  盒子里躺着一颗品相很好的黑曜石项链,特别大一颗。那颗黑曜石好似一个人的眼睛,黑漆漆地洞察一切,神秘中透露出一丝阴森。
  黎愿红唇轻抿:“戴上试试。”
  冰冷的石头有些重量,黎愿叮嘱:“洗澡的时候记得摘下来。”
  徐映灼认真点头:“好。”
  话题告一段落,菜陆陆续续上齐了,黎愿今天对他特别好,不仅全程没骂他,还给他夹菜倒酒,让徐映灼怀疑自己梦还没醒。
  “等会儿……黎愿,我喝不下了。”徐映灼才小酌不到三杯,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捂着酒杯拒绝:
  “你这是什么酒?怎么那么晕?”
  “喝醉了?”黎愿从对面坐到他的旁边,温柔地用手帕擦拭他嘴角残留的酒液。
  男人滚烫的眼神死死黏在她的身上,迷恋着她对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他的胸腔怦怦跳动,快要在她的笑容里沦陷了。
  真好,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他永远也不要醒来。
  徐映灼突然说:“黎愿,其实你人真的很好。”
  黎愿有些诧异他会这么说:“是吗,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想。”
  “当然!”徐映灼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酒精麻痹着他的大脑,内心深处的真话畅通无阻:
  “虽然你打我,骂我,冤枉我,没收我的钱,限制我的自由,送我去搬砖……”
  黎愿的“罪证”有点儿多,一时半会数不完,徐映灼索性不计较了:
  “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让我成熟一点。所以,我原谅你了!”
  他用力的拍了拍黎愿的肩,并在黎愿沉默的眼神中“咚”的一声倒下,不省人事。
  高跟鞋尖轻踢男人的腿,再无半点反应。
  如果徐映灼此时睁开眼就会看到,黎愿脸上哪还有半点温情,满眼全是嫌弃:
  “你原谅的太早了。”
  *
  徐映灼仿佛做了一个水深火热的梦,梦里的场景不断交替变幻。一会儿梦见黎愿冲进他家狂甩他几个巴掌,下一秒又梦见黎愿心疼地捧着他的脸呼气。
  他还梦见那天的火海,自己站在熊熊燃烧的别墅里出不去,而屋外,黎愿正和时喻山在接吻!
  他怒火中烧,以至于全身火辣辣的疼。
  “好热……”
  他被热醒了,后背打湿一片。宿醉后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他捂着头天旋地转。
  睁开眼,近在咫尺的太阳把他吓傻。
  “我靠,这是哪里?!”
  徐映灼把自己全身摸了个遍,确定自己没少器官松了口气。
  很快,他发现自己在飞机上。
  整座飞机只他一人,徐映灼吓得惊慌失措,驾驶舱的门被锁紧,无人回应。
  有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他现在是个什么鬼情况!
  马上,飞机降落,徐映灼耳朵嗡嗡的疼,他苍白一张脸系好安全带,飞机稳稳停落后,门自动打开。
  滚烫的空气席卷而来,门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看不到任何尽头。
  徐映灼以为自己没睡醒,呆滞了一会儿,抬手甩自己一巴掌。
  身后,驾驶舱的男人笑出了声,那笑声让徐映灼毛骨悚然,他下意识找了一根棍子握在手中。
  “这里是非洲南部,世界最热的地方。”
  “欢迎来到坦桑尼亚,娇贵的小少爷。”
  第21章 小火受难记
  徐家老宅灯火通明, 徐康然特地把父母支走,防止他们听见这个消息晕过去。
  偌大的客厅,只听得见黎愿低落自责的声音:
  “都怪我, 本来该我亲自去非洲考察,可老公说什么都不让,说我身体不好他不放心。”
  顿了顿:“再加上这次海外项目是爸亲自提起的,他说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为家里做过什么,趁着年轻想多出去闯闯,替咱们华盛看看。”
  徐母倒是红了眼眶,心疼浮于脸上, 徐映灼从小娇生惯养,冬天怕冷夏天喊热, 南非那么晒,也不知道他要吃多少苦?
  徐父沉默极了。
  黎愿:“爸妈,我出去接个电话。”
  手机持续在响, 屏幕里仿佛关了一个控诉的猛兽迫切想冲出牢笼, 黑了又亮的屏幕昭示着那人此刻有多么着急。
  黎愿走到无人的角落, 接通,下一瞬听筒里传来尖锐又刺耳的怒吼:
  “黎愿!你真是个疯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如果,昨天晚上他还对这段婚姻有一丝惋惜。那么今天,此时此刻,他只想立刻和这个女人扯离婚证, 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明明你才是集团的董事长,凭什么要我出面立威?家里但凡有什么好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了?你就是不想去非洲, 所以把我塞上飞机!”
  黎愿很干脆的承认了:“对,我就是不想去,那边太热了, 对我皮肤不好。”
  她这个董事长不去,那就只能派出大股东了。反正她和徐映灼是夫妻,外人面前徐映灼就代表了她。
  徐映灼都被她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笑了,暴躁挠头:“那我呢?你怕晒我就不怕吗?你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在这边语言不通交通不熟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黎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耐心的说了很长一段话:
  “你知道吗,企鹅在冰面上行走时看见前面有水坑,但不想跳进去,就会把旁边的同伴一脚踹下去看看深浅。”
  徐映灼:“那如果同伴真的被冻死怎么办?”
  黎愿淡定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
  “我草。”
  黎愿不管他的叫骂,把声音调到最小,手机揣兜里回到客厅。
  徐母好像哭了一通:“刚刚是火火的电话吗?”
  黎愿点头:“是的,他打电话来说已经安顿好了,怕爸妈担心,所以就不和你们通话了。”
  徐母再次擦泪。
  电话那头徐映灼听得清清楚楚,咆哮:“黎愿!你胡说八道!”
  可没人听得见他的愤怒。
  “是我错怪他了。”徐父幽幽叹了口气,突然出声,“一直以来我对他都有偏见,认为他不学无术没有担当,撑不起这个家。可谁知……”
  他嘴唇嗫嚅,声音哽咽:“他去了工地后变了不少,知道心疼妻子体谅父母。我真的该反思我自己,是不是太把他当小孩了,其实他也没有那么顽劣不堪!”
  父母的眼泪仿佛滴到徐映灼的心头,印象里,母亲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徐映灼经常看见她哭。可徐父不一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父亲用这种语气夸他。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最后恢复了安静,黎愿的声音再次出现:
  “怎么样徐映灼,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们?其实你不是自愿去的,你现在就要回家。”
  徐映灼的脑海中马上就浮现父母失望的脸:“不要!”
  黎愿不说话。
  徐映灼恶狠狠的说:“黎愿,你少拿感情牌要挟我。”
  黎愿轻笑:“但很有用不是吗?”
  “有用,但还不够。”徐映灼这次学机灵了,知道讲条件:“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否则,不管他们怎么对我失望我都不会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
  黎愿:“你说。”
  “无论我在这里做得好不好,等这次考察结束回国,我们马上离婚!”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黎愿应该站在花园那棵红枫树底下,他听见风一吹,叶子簌簌掉落的声音。
  最后,黎愿说:
  “我答应你。”
  *
  “少爷,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吗?跨国电话挺贵的。”颜伍出声提醒。
  徐映灼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好像是上次在徐家绑架他去祠堂罚跪的保镖长,他威胁:“你是我爹的人?你不怕我回头告你的状?”
  徐爹身边哪一个下属见他不是恭恭敬敬?真是反了天了。
  颜伍:“是的,不过现在是大小姐的人。她说让我此次非洲之行务必跟随您左右,保证您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