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时雪泠将碗放在桌上,转身看向沈斯野,对沈斯野说道:“如此懂了?”
  沈斯野的脸红了红,“懂了。”
  时雪泠观察着沈斯野的神色,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没有过?”
  沈斯野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过?
  他都失忆了。
  “我不知晓,”沈斯野老实回答道,他又望向时雪泠,像是好奇问道,“你有过吗?”
  时雪泠轻笑了一声,他抬眸望向沈斯野,“嗯哼。”
  沈斯野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他无法想象时雪泠是怎么干这种事的,本来身子就弱,纤薄的身子半倚靠在床头,修长白皙的指尖握着那处滑动,只有情到深处时才发出细小的闷哼和喘息。
  脚尖会敏感地挤压着厚重的被褥,又在一瞬间放松。
  于是静谧的环境中只余下加速的呼吸和床榻上的液体。
  以及和粗糙物体摩擦留下的泛红肌肤。
  剩下的场面沈斯野不敢想,他连忙抽出思绪,胡乱应道:“哦哦。”
  时雪泠又轻轻笑了起来。
  约莫半刻钟后,院外传来嘈杂声。
  沈斯野推开窗缝看了看,回头道:“时霖修带着王夫人往这边来了。”
  时雪泠立刻躺在躺椅上,拿起毛毯披在身上,做出一副虚弱模样。
  沈斯野则端正站在床尾,双手交叠身前,俨然一个恪尽职守的护卫。
  门被推开时,王夫人一身赭色织金裙裾率先踏入,这位续弦夫人约莫三十五六岁,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痕迹,唯有一双上挑的凤眼透着精明算计。
  她身后跟着满脸得意的时霖修,以及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王夫人...”时雪泠挣扎着要起身,就被王夫人抬手制止。
  “躺着吧,”王夫人在时雪泠身前站定,目光在室内扫视一圈,“听说你病得不轻?”
  时雪泠掩唇轻咳:“劳夫人挂念,已经好些了。”
  “是吗?”王夫人突然转向时霖修,“修儿,把你刚才说的话,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
  时霖修上前一步,指着沈斯野:“儿子方才来看望二哥,正撞见这护卫抱着大哥行...行那苟且之事!”
  他脸涨得通红,“大哥不仅不避嫌,还说什么‘沈护卫是我的人’,简直...简直不知羞耻!”
  王夫人眉头越皱越紧:“雪泠,可有此事?”
  时雪泠顿时快速咳了起来,他缓了缓,轻声说道:“夫人明鉴,我病中昏沉,连翻身都困难,哪有力气做那等事?”
  他声音带上些许哽咽,“二弟进来时,沈护卫正扶我躺下,许是角度问题看错了...”
  “你胡说!”时霖修急道,“我明明看见他摸你的手,你还说他‘蹭得你疼’!”
  这话一出,王夫人脸色顿变:”混账东西!这种污言秽语也敢编排你兄长?”
  她猛地拍案,“来人,给我掌嘴!”
  时霖修不敢置信:“母亲!孩儿说的句句属实啊!”
  “闭嘴!”王夫人厉声喝道,“你二哥自幼体弱,如今病成这样,你不思关心反倒污他清誉?”
  “这护卫是南寄亲自带回来指给雪泠的,他怎会做出这种事!”
  时雪泠眉心动了动,他没想到大哥在背后已经做好一切。
  沈斯野适时开口:“二少爷年纪小,许是误会了。方才大少爷先前喝药时嫌衣袖蹭到伤口,属下只是帮忙整理...”
  “听听!”王夫人怒视时霖修,“你还有什么话说?”
  时霖修这才意识到中了圈套,急得口不择言:“他们是一伙的!母亲您别被蒙蔽了!二哥分明就是——”
  “住口!”王夫人气得发抖,“看来是我平日太纵着你了,李嬷嬷,取家法来!”
  时霖修还想说些什么,他的视线落在床榻上,目光落在一处浑浊上。
  他神色着急地指着床榻上的浑浊,“母亲你看!二哥的床榻上有这种污秽!”
  王夫人的神色落在时霖修指着的地方,神色变了变。
  时霖修指着的地方正是刚刚时雪泠倒上去的薯蓣汁。
  但在外人眼中,却是两人合欢后留下的铁物证。
  第11章难生葳蕤
  甚至那浑浊还被糟乱的床褥挡着,只露出一个小部分。
  看上去像是在掩人耳目一般。
  时雪泠的神色也跟着变了,于是时霖修就更加确信这白。浊是那等污秽。
  “母亲,我就说这二人在行不轨之事!这种东西都来不及收拾!简直粗鄙!”时霖修越说越激动,像是真的看见了那般的场景一样。
  时雪泠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出口,时霖修就打断了。
  他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对着时雪泠说道:“二哥,你这般哪算的上江南人口中的江南三寸雪,我看是章台一捻红吧。”
  说完,就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东西,眼神在时雪泠和那物之间来回扫着。
  时雪泠被那笑恶心的差点将隔日药吐出来。
  但他的神色已经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没被时霖修激怒一样。
  但沈斯野显然没有时雪泠那般好的忍耐力,他皱了皱眉,听懂了时霖修话里的意思。
  但沈斯野没机会开口。
  因为时雪泠在暗处按住了他的手背,指尖在沈斯野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写着字。
  沈斯野没时间分心去想些其他的,只能努力辨认时雪泠写的是什么。
  时雪泠在沈斯野掌心上写的是莫要冲动。
  于是沈斯野也压下了心头的那股怒气。
  安抚完沈斯野的脾性后,时雪泠抬眸,看着时霖修,淡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呢?”
  时霖修听见时雪泠的话,从唇缝中吐出一声嗤笑,转身面对着王夫人,声音洪亮:“母亲!二哥同这卑贱的下人在府中行这等苟且不堪之事!难道不比我更加应该行家法吗!”
  微微打开的窗棂外,翠绿的枝叶缓缓飘了进来,最终落在了那浑浊上。
  “如若不是呢?”时雪泠站起身,拿起那片叶子。
  叶子上还沾了一些薯蓣汁,星星点点地落在叶面上。
  时霖修没搞懂时雪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不经脑子地说道:“这肯定是!母亲,时雪泠就是在找借口!”
  时雪泠被时霖修一口一个的时雪泠搞得头疼,他捏着叶柄,走到王夫人面前。
  “夫人,你闻闻这到底是何物?”
  王夫人想着那物有些泛呕,但时雪泠就站在她跟前,她不得不闻。
  她屏息凝神,只轻轻闻了一下。
  可那股污秽的味道却没有传进她的鼻尖。
  有的,只是一股类似玉米香的温和甜香。
  时雪泠见王夫人的神色变了,也就将叶子扔进了渣斗中。
  时霖修瞧着母亲和时雪泠的动作,他连忙问王夫人,“母亲!是不是——”
  还没等时霖修的话说完,王夫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阻止了时霖修接下来更加无理取闹的话,“够了!”
  被母亲突然打断,时霖修也愣住了,话在嘴边也没有说出来。
  王夫人望向时雪泠,问道:“雪泠,这是何物?”
  时雪泠用手帕将薯蓣汁擦干净,闻言淡淡解释道:“我身子不好,莲月给我煮了山药汁,只可惜我手抖,一不小心将薯蓣汁打翻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唤下人来收拾,夫人和三弟就带着下人轰轰烈烈地来了。”
  “这..这不可能...”时霖修喃喃着,俨然是一副不信时雪泠的话的样子。
  时雪泠猜到了时霖修不会信,他偏过头,对沈斯野说道:“将在小厨房的婢女们都唤过来。”
  沈斯野点点头,应道:“好。”
  等沈斯野离去,时雪泠露出一个笑,开口:“那就劳烦王夫人和三弟弟等会了。”
  稍一会儿,一行人就跟在沈斯野身后走进了卧房。
  时雪泠在这群人里观察了一番,素指一扬,指向了一个在最角落的婢女,“来,你说,是不是莲月为我熬的山药汁。”
  时霖修看见时雪泠指着的那个婢女,神色骤变,他踢了一脚坐榻。
  时雪泠盯着那个婢女,轻声说道:“你说。”
  那婢女的身子发着抖,连忙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开口:“回夫人,二少爷,三少爷,莲月确实为二少爷熬了薯蓣汁,就在一刻钟前。”
  时霖修还是不信,“不可能,你是不是——”
  “住嘴!”王夫人被时霖修气得脸通红,她的指尖颤抖着,对身后的小厮说道,“请家法!”
  时霖修一脸不可置信,“母亲......”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闹剧。时霖修被按在春凳上打了十板子,哭喊声惊飞了院中栖息的云雀。
  王夫人临走前警告他不许再打扰兄长养病,又假意关心了时雪泠几句,承诺会送些补品过来。
  待人群散去,沈斯野关紧门窗,回头看见时雪泠已经坐起身,脸上哪有半分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