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姜芝也不是百分百肯定,“今天中元节,不管怎么样还是谨慎点为好。”
  “晓梅,是我呀,你等等我!”
  又一声遥遥地响起。
  那呼喊声充满了欢快,似乎真有急事要和她交代一样,姜芝坚决不上当。
  晓勇低呼一声,“又来了!”
  “别理它,往前走就是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吓吓人。”姜芝道,“而且听声音,它们离我们还很远。”
  结果,下一秒,有两个人喘着粗气从他们后面冒出来,仿佛田径比赛,又或者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似的,以极快的速度越过姜芝和晓勇,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旁边的树林。
  姜芝和晓勇同时刹住脚,晓勇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皆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两人消失的地方。
  难道他们刚才猜错了?
  不过很快,姜芝发现了不对劲。
  咦?
  怎么有些眼熟?
  刚才跑过去的其中一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姜芝想了想,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惊呼道:“是方成,那个人是方成!”
  那套衣服不就是方成,来这里第一天穿过的吗。
  “真的吗?”晓勇不敢置信道,“等等,我也觉得有个人我好像认识……是,是强子!”
  “姐,那两个人一个是强子,一个是方成哥!”
  明明是两个相互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一起出现?
  姜芝满脑子疑问,可是现在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你们真的见到方成了?”程晴兰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回到家,姜芝便把见到方成的事跟程晴兰和李新刚说了一遍。
  “……是方成的灵魂,准确来说。”姜芝不忍心地提醒。
  听完这话,程晴兰眼里的光又灭了,耷拉着脑袋坐回椅子上。
  “那,方成他,恩……有没有……”李新刚斟酌着用词,“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姜芝遗憾地摇头,道:“没有。”
  第二天,路上一堆堆的烟灰随处可见,还有燃尽的白蜡烛,都是昨晚村民烧纸钱留下的,风一吹飘出好远。
  早上潘红芳做了又香又软的鸡蛋饼,做多了还留了几个,姜芝和晓勇各拿一张饼,出门了。
  晓勇咬了一口鸡蛋饼,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姐,村里那个蒋阿姨的儿子也是出去没多久,就失联了,可怜他妈还是寡妇,真够狠心的。”
  “没多久?”姜芝吃完最后一口饼,拿出自备的水壶,喝了一口,继续道,“他儿子不是一出去就马上失踪吗?”
  经过昨天的事,姜芝学聪明了,以后出去都自己带水。
  “不是。”晓勇摇头,“开始的两三个月,他儿子还会准时汇钱回来给蒋阿姨,后来就没影了。”
  姜芝道:“你说这个蒋阿姨是寡妇,那她应该很在乎这个儿子咯,她有出去找过她儿子吗?”
  “怎么没找过,蒋阿姨去她儿子打工的地方找了好几回。”晓勇道,“奇怪的是,那里的老板说根本就没这个人,他儿子从来没在他那里上过班,你说怪不怪?”
  “蒋阿姨不肯相信老板的话,天天去闹,最后还是老板报了警,结果调查证实老板确实没说谎,蒋阿姨的儿子真的没在那上过班。”
  说话的功夫,他们来到了蒋阿姨家门口。
  蒋阿姨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地上放着一个盆子,她正在晾刚洗好的衣服。
  听明来意,蒋阿姨从屋里拿出两张凳子给他们坐。
  这位蒋阿姨和潘红芳差不多年纪,可看上去却比潘红芳老了十岁不止,眼角纹很深,头发白了一半,应该也是被她儿子的事急出来的。
  蒋阿姨未语泪先流,儿子的失踪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她语带哽咽道:“我知道村里的人私下里都说阿勇是个白眼狼,不是个东西,说他在外面赚了钱就想把乡下的老娘甩开,不是的,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阿勇从小没了爹,比其他小孩更早懂事,他很孝顺我的,他肯定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才不能回来……”
  姜芝看着蒋阿姨伤心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蒋阿姨,你说阿勇他前几个月有给你寄过他的工资,阿勇他是用什么方式给你寄钱的?”
  之前她就奇怪这一点,既然报警了,如果是通过银行的话应该可以查出来他所在的城市,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蒋阿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眼泪,道:“阿勇先把钱寄给村长,再由村长转交给我。”
  “村长他真的特别热心,阿勇每次都让他帮忙,说我不懂这些操作,怕弄不好。”
  又是村长?
  第15章 木沙村
  随后两人又去问了几家,有两家和蒋阿姨她家差不多情况,说是村长给介绍的工作,一开始他们还会给村长打电话,赚了钱拖村长转交给家人,一个月几十百来块的样子。
  村长转告家人,孩子们在外面过得很好,家里人都高兴地不得了,哪知道后面就没人影了。
  其余一些人就和强子情况差不多,都是不良少年,家里人管不住,在村长的建议下,外出打工,然后就失踪了。
  姜芝越听越心惊,这一路问下来,几乎所有是村长介绍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失踪了。
  晓勇心里有些矛盾,想不明白,“我就是觉得身为一个村长,他推荐年轻人出去赚钱很正常,但是,被他介绍出去的人却像约好了一样,全都不回家,这未免太巧了。”
  姜芝低头思索了片刻,道:“我们再去一趟强子家。”
  “为什么?”
  “我觉得昨天方成和强子同时出现,不像是巧合,他们应该是在提示我们什么。”
  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两人在去的路上恰好碰到了强子爷爷,他手里拿着大蒲扇正要去前面看人下棋。
  姜芝赶紧上前,打完招呼后,直接切入正题,“张爷爷,你那天说强子走的时候给你们留了张纸条,那张纸条是你们在家里发现的吗?”
  晓勇费解地看着她姐,不是在家里发现的,那还能在哪里发现?
  结果下一秒,张爷爷的回答让他吃了一惊,“哦,那个啊,不是在家里,是村长转交给我们的。”
  等张爷爷走远了,晓勇这才拉住姜芝的手臂,好奇地问道:“姐,你刚才为什么要问纸条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只是在确认一件事。”姜芝捋了捋思路,“你看,那些由村长介绍出去打工的人,他们离开家以后,从来没有直接和家人联系过,后面不管是寄钱还是打电话回来,通通都是由村长代劳转达。”
  “你有没有怀疑过……”她顿了顿,“其实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往家里寄过钱,也没有和村长打过电话,这一切都是村长编的谎言。”
  “真的假的?”晓勇怎么觉得他姐说得有些离谱呢。
  “就比如说强子,连张纸条都是村长转交给家人的,那纸条的真实性无从证实,便不能证明他本人是否真的有去打工。”姜芝道,“还有蒋阿姨的儿子阿勇,她根据村长说的地方去找,结果阿勇根本就没在那里上过班,所以村长在说谎。”
  晓勇越听越晕,一头雾水,“村长为什么要说谎,再说假如他们没寄钱的话,那些钱是哪儿来的,难不成村长自掏腰包?村长干嘛要这样做,他是散财童子吗?”
  “我暂时只有一个猜想,村长是人贩子,要么把村里那些人卖给了黑工厂,要么卖给了其他坏人,他从中得利。”姜芝道,“然后村长从他赚的黑心钱里,拿出一点点来,假装是在外面打工的人寄回来的,用来骗他们的家人,制造假象,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为什么说是一点点,因为只有几个人往家里寄了钱,其他人都和强子一样,出去即失踪,连钱都省了。
  晓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村长?人贩子?”
  他真的很难把村长那张老实巴交的脸,和万恶至极的人贩子联系在一起。
  姜芝道:“昨天方成和强子一起出现,可能是想告诉我们,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人害了,那就是村长。”
  “对了!”晓勇恍然道,“是村长告诉晴兰姐他们,方成哥有急事先走了,但是前天晚上那通灵异电话里,方成哥却说他没走,那就证明村长在说谎!”
  他这下总算有点相信他姐的话了,村长可能真的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人去怀疑村长,是因为他们还不清楚村长的真实面目,信了他的话,都以为方成是离开村长家然后遇害的。
  晓勇气得不行,愤慨道:“没想到我们村子里出了这么个败类,居然还是村长,专门害自己人,真是人面兽心!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要不要告诉爸妈?”
  “这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实际证据,别人不会相信我们,根本不能拿村长怎们样。”姜芝道,“而且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