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百官皆有些哗然。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沈曼的身上,眼神奇异。
  没想到这一向老实巴交的沈尚书竟然玩的比她们还花,着实让她们大开眼界。
  不过她们也挺佩服这方可。
  不愧是御史台出了名的老顽固。
  这沈曼一家两个儿子都嫁入了皇家,一个成了太女正君,一个成了二皇女侧君,正是风光无两的时刻。
  她竟也敢主动招惹。
  “哦,竟有此事?”
  上首,一直看热闹的沅皇终于放话。
  深沉的眸光颇具威压的落在沈曼的身上,“沈爱卿,方爱卿所言可是事实?”
  沈曼在听到方可的状言时心底已是一沉。
  如今听到沅皇的质问,心脏更是跌沉进谷底。
  她垂着眸,眼底厉光一闪而逝。
  那件陈年旧事不可能被人知道,无论这方可从哪听到的流言蜚语,今日她必不可能承认。
  沈曼痛声开口:“陛下,臣冤枉啊!这方大人到底从哪听到的这些污糟话,怎么就安在了臣身上。什么强占人夫,什么夫弟,臣绝未做过这等事情!”
  她说的掷地有声,看起来不像有假。
  沅皇拧了拧眉,目光又落在方可的身上:“方爱卿,沈爱卿的话你也听到了,只凭你一人之言,朕也不好定沈爱卿的罪。你可有何证据?”
  沈曼的两个儿子都已嫁入皇家。
  尤其是她那庶子还被她封为县君,嫁给了太女为正君。
  于情于理,沅皇都不想这沈曼出事。
  她若被安上这等罪名,从沈府出来的儿子又会有什么好名声。
  “陛下,还请您将此事交由大理寺或刑部的人彻查!想来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方可跪在地上,眉目沉定:“若是最后冤枉了沈大人,臣愿告老还乡!”
  她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哗然。
  没想到这方可许下如此重诺。本来还觉得这事儿不是真的,如今倒是又模棱两可起来。
  “既然方爱卿如此说,那此事就交给刑部的人去查吧。”
  沅皇叹息一声:“周涵,此事你着手去办。”
  “是,陛下。”刑部尚书周涵立马站了出来,心底却暗自叫苦。
  这沈曼如今可是太女和二皇女的岳母,她一个小小刑部尚书哪敢过多置喙。
  偏偏这事就落在她的身上。
  “好了,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
  沅皇挥了挥手,从龙椅上站起身,快步离去。
  底下的众臣纷纷离开大殿。
  方可经过周涵身边时,低语了一声:“周大人,此事本官是从太女殿下那里得知的。”
  她留下一句,快速离去。
  周涵脚步微顿,神情愣了愣。
  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太女殿下要搞自己的岳母?
  若真是如此,那她就不能敷衍了事了。
  早朝上发生的事,犹如飓风一般很快就席卷整个京城。
  众人看热闹的同时,私底下也议论不休。
  尤其不知是谁的一句无言之语,更是引起她们的注意。
  ——沈家大公子与沈家二公子并非一父同胞,二人长相却十分相似。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她们想起很多忽略的细节。
  是啊,这沈大公子和沈二公子长相也不像沈尚书,但二人却很神奇的长的很像,这分明就是随的他们的父亲。
  可据他们所知,这沈府的二公子只是庶出,而且生父似乎只是一个小侍,与沈尚书的正夫并未有什么关系。
  这实在奇怪的很。
  众人越发不解的同时,也开始探究起许正夫的母家来,她们觉得这其中定藏着惊天的秘密。
  整个京城因为沈曼的事一时变得热闹洋洋。
  东宫,元楚蘅听到时雨的汇报后,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一切好似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周涵呢?她在做什么?”
  “周大人已经派人前往惠州,看样子是要去调查许正夫的母家。之前属下调查的时候,许正夫那位胞弟前来投奔时身边带了一老仆,那老仆在许令望死后便离开了京城,许正夫派人查找多年也未找见其踪影。”
  “哦?”
  元楚蘅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既然如此…派几个人跟随周涵的人一同前往惠州。务必要在沈府的人出手前确保此人的绝对安全。把他安全的带回京城。”
  时雨闻言,立马抱了抱拳。
  稍一停顿,她小声询问:“殿下,那此事可要告知给正君?”
  她们都知道这许令望是正君的生父,若是此事彻底被扒露出来,这世人的流言蜚语恐是不会放过正君。毕竟这世道对待男子就是如此不公。
  “先瞒着他。”
  东宫的一切都在元楚蘅的掌控之中,她若不想沈淮砚知道,那他一辈子也不会知情。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
  元楚蘅眼底划过一抹冷意,“那就要看看是她们的嘴厉害还是孤的拳头厉害。”
  权势是让一个人闭嘴的最好手段。
  “孤不介意杀几个人,以儆效尤!”
  *
  寝殿内,沈淮砚用过早膳后也不见元楚蘅的身影。
  虽然有些生气她昨晚的过分。
  但还是忍不住朝清雨问了一句:“殿下去哪了?怎么一直不见她的身影。”
  不会是故意躲避他吧。
  “回正君,奴也不清楚殿下的去向。”
  清雨有些抱歉的说道。
  见沈淮砚目露失望,立马多说了一句:“不如奴去问问阿姐,也许她知道殿下去了哪里。”
  他口中的阿姐自然指的是时雨。
  沈淮砚却朝他摇了摇头,“罢了,不必去问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歇会儿。”
  清雨闻言看了他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沈淮砚独自窝在寝殿中,百无聊赖的趴在软榻上玩手指。
  心里不停的腹诽:这人实在过分!昨晚做了那样的事情,今日又消失不见,她是真觉得他是没脾气的猫不成。
  沈淮砚打定主意要好好的和她冷战一番。
  非要冷她个十天半月不成。
  眼神轻瞥间,却无意扫到古玩架上的一个锦盒。
  蓦地想起之前同宸玥皇子他们偷偷潜进东宫的那次,为了寻找元楚蘅心上人的踪迹。
  沈淮砚立马收起思绪,缓缓站起了身。
  一步一步走到古玩架前。
  他倒是要看看,这锦盒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这寝殿中明明只有他一人。
  沈淮砚依旧像做贼一般左顾右盼了几下。
  他从古玩架上将锦盒拿下来,轻轻将盖子打开。
  里面他绣的那张帕子仍在,沈淮砚没觉得意外。他将帕子拿开,一支通体晶莹透彻的白玉簪子出现在他面前。
  瞬间让沈淮砚愣了下来。
  怎么会?
  他拿出簪子仔细看了几眼。
  簪体上的细小缺口沈淮砚如何都不会认错,因为这小缺口是他不小心磕碰的。
  可这怎么可能?
  这簪子早就被他卖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沈淮砚脑子一时有些宕机,拿着簪子愣在了原地。
  恰好此时,元楚蘅推开门悄然走了进来。
  “在做什么?”
  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凤眸落在他手中的簪子上。
  “这簪子怎么在殿下这里?”
  沈淮砚拿着簪子转身问她。
  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自然是孤从别人手中买回来的。”
  被他发现秘密,元楚蘅轻挑了下眉,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拉着沈淮砚回软榻坐下,顺手将人揽在怀中。从他手中拿过簪子,把玩起来:“这簪子对你很重要?”
  “嗯…”
  沈淮砚点了点头,缓声说道:“这簪子是我生父留给我的。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殿下…”
  他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元楚蘅。
  “什么?”
  元楚蘅已经隐隐猜出他要说什么,面上却依旧装作无知的模样。
  “我生父其实不是什么小侍。”
  沈淮砚深吸一口气,嗓音平静的说道:“他是惠州人氏。出身当地望族,有个同胞哥哥。兄弟二人成年后,哥哥嫁给一个秀才,弟弟嫁给一个富商之子。多年之后,哥哥早已跟随当了大官的秀才定居京城,而弟弟却成了鳏夫,只能独自上京寻求哥哥的帮忙。他没料到,自己因此推开了深渊的大门。哥哥的妻主以醉酒之名强占了他。甚至还逼迫他诞下一子。而他也在诞子的时候撒手人寰。结束了这多桀的一生。”
  “这就是我的生父…”
  沈淮砚吸了吸鼻子,微微垂下脑袋:“殿下应该也猜出来了吧,许正夫不仅是我的嫡父还是我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