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学与做,说与做,还得看实践,看她把手里的权给了谁。
  周雅韵打着方向盘,稳稳将车停好,总有一日,属于大房的,她要她们吐得干干净净!
  ——
  今日场合正式,周雅韵穿得端庄,一套淡紫色的素色西装套裙,胸前别一枚水钻胸针做点缀,头发扎成马尾,背着个白色三道杠的运动书包,学生气十足。
  走进课室里,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一叠纸低头便开始温习。
  课室另一边,聚集了四五个人,都是周雅韵的同学。
  其中一个红衣女子朝她看去,又收回目光,“今天雅韵怎么不来找你?没脸是吧。”
  郑洁冰边说着,还边捂着嘴笑。
  她话里提到的人叫胡家贤,是这几人簇拥的大小姐,闻言,几人都朝周雅韵看去。
  中间另一个叫余佩珊的女子,语带轻蔑,“谁不知道她前天在晚宴上掉了水,真是笑掉大牙,估计也知道没脸,怕碰到你,你回头跟你哥说了,可怎么有脸?”
  胡家贤点点头,看着周雅韵撇撇嘴,虽说大家都是富贵圈子的,但和她混在一起,就觉得掉价。
  以前周雅韵爱主动与她们说话,她们都不爱搭理她,一个村姑,比她们都大上两三岁,谁知她还老贴上来。
  后来胡家贤知道周雅韵喜欢自己表哥,就更加看她不顺眼了。
  她表哥那样一个金融世家才子,家世又好,多少人喜欢,怎么可能喜欢她啊。
  “话都说不流利,英文说得磕磕巴巴,你们就等着吧,待会一定很好笑。”
  “一个北姑,能说句英文不错了,你们别对她要求太高。”胡家贤故意显得自己在为周雅韵说话。
  “没点自知之明,这时候了,还来这儿看论文,一看就知道没准备好,乡下人那股味儿,可不是学我们就能洗掉的。”
  “等会你们就瞧着,一定又要闹笑话!一想到她说英文,我就想笑!”
  余佩珊推了推胡家贤,“家贤,你不是带了录像机,等会儿记得录下来,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胡家贤带着录像机是想给自己录,好选送优秀毕业生,登校报,在圈子里长长脸的。
  但眼下有周雅韵的笑话,哪里有放过的道理,赶紧点点头,一脸愚弄人的得意,“好!到时让大家都看看。”
  还没开始,但一群人想象到周雅韵磕磕巴巴丢尽脸面的画面,已经捂嘴笑得肚子疼。
  周雅韵偏头看去,也不知道她们叽叽喳喳在干什么。
  第8章 第8章为她做嫁衣
  “雅韵,你怎么一个人坐这?”
  周雅韵抬头望去,王芳琪走到自己身边。
  上一世,王芳琪与自己称得上是闺中密友。
  她主动与自己搭讪,再领她与胡家贤她们打交道。处于这样的陌生环境,上一世,周雅韵很快就沦陷,开始依赖她。
  王芳琪虽热情,却并非真诚之人。她家境不错,但因着是小老婆生的,从
  小便很会看眼色,看得多却没学好,就变得心思歪了。
  上一世,王芳琪嫁给一位比她大二十岁的富商,因着老牛吃嫩草,丈夫前期兴头上,对她是呵护备至,王芳琪也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富太生活。
  出入豪车接送,平日里便是吃吃喝喝,约人购物打麻将看赛马。
  那时周雅韵也嫁给了石志达,将她当做难得的闺中姐妹,几乎什么话都与她说。
  谁知,王芳琪转头就在麻将桌上,将她许多私事,说与那些圈内太太当做笑料听了。
  她的苦楚,成了旁人的笑话。
  思及此,周雅韵并不想搭理她,只淡淡道,“我坐这儿就好。”这一世,王芳琪已被她剔除好友之列。
  王芳琪满脸疑惑,不知周雅韵怎会如此冷淡,也不知她怎么会这语气与自己说话。
  王芳琪不以为然,但却有些犹豫,不知要去那边坐,还是来陪着周雅韵。
  胡家贤心底看不上她的,才退而求其次,来接近周雅韵做朋友。
  “燕妮,这儿有位置。”
  谁知这时候,周雅韵朝过道另一位同学招了招手。
  杜燕妮和王芳琪皆一脸意外,都没想到周雅韵会主动拉拢杜燕妮坐过来。
  杜燕妮有些不好意思,但课室位置不多了,她是普通学生,与胡家贤那一群不是一个圈子,便朝周雅韵走去。
  “芳琪你让一让,你去那边坐吧,燕妮坐这儿。”周雅韵出人意料地安排起来,大方自在,哪里是以前那个说话都发飘的人。
  王芳琪抿了抿嘴,不满周雅韵对她的不服从,但见教学秘书进了课室,也只能先过去。
  周雅韵并非随便拉人挡驾,她是真喜欢杜燕妮。
  人便是这样,身处其中时,往往不知道谁才是真朋友,谁是假朋友。
  杜燕妮性子比她还沉默寡言,但上一世,周雅韵在老家时,是很有性子的,只是到了香江后,被打压住,被贬低得没了自信,变得畏畏缩缩。
  杜燕妮是人好话少的老实姑娘,做事实在,虽话不多,却在上一世,周雅韵被媒体围堵时,冲进去帮她挡镜头,将她拉进了大厦。
  而不是像那群昔日“好姐妹”,只会看她笑话。
  香江的工作作风讲实效,少客套,教学秘书一到来,便火速安排了今天的流程,给大家抽签决定上场顺序。
  周雅韵抽到了第六号。
  抽签结束,答辩会便开始了。
  周雅韵深呼吸一口气,虽说心境不同了,但到底是要站上讲台区,面对这么多人,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胡家贤是四号,在她前面两个,她家里条件好,从小全球飞,自信满满,昂扬着脖子上去,再昂扬着脖子下来。
  周雅韵知道她等着看自己笑话,不得不说,她这姿态,也挺像一直雄赳赳气昂昂的芦花大母鸡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呢。
  胡家贤从讲台上下来,就一直盯着周雅韵看,似乎是在示威,又似乎在挑衅她,等着看她笑话。
  周雅韵在心中纳闷,也不知她怎么会成为她的假想敌。
  所谓买菜人才嫌白菜贵,胡家贤越是念叨她上不得台面,土里土气,自然就是因为不想周雅韵夺了自己风头,才这么看她不顺眼。
  天知道周雅韵虽是她们嘴里的北姑乡下人,可生得那张脸,那盘正条顺的身姿,端是站在讲台上,就已经叫人不由盯着她看,不管有没有听进去。
  胡家贤这种人,从小被众星拱月捧着惯了,不想被她夺了眼球,自然看她不顺眼。
  “她的选题是什么?”郑洁冰与胡家贤窃窃私语,朝台上看去,“内地投资与前景?真是小家子气,还是家贤视野大。”
  胡家贤得意地挑挑眉,她的选题是关于香江全球金融地位,立意格局就比她大了许多。
  “现在迁册走资的那么多,有前景,有前景她还跑出来。”胡家贤毫不留情地表示了轻蔑。
  九七大限将至,有的人犹豫、惶惑,有的人信心满满,胡家贤与周雅韵显然是分属两者。
  不少富人和精英分子选择移民,不少公司选择迁册,而移民迁册了,自然会带走资金。
  胡家贤觉得这是大势,但不妨碍香江在东南亚的金融地位,因为她觉得内陆永远比不上香江。
  周雅韵显然与她意见不同。
  “诚然,九七相关讨论还未落槌,但香江的未来,必然是光明的。香江本身便是金融与经济,理论和实践最好的交汇场所,也是现成的课堂,我对此抱有信心。”
  周雅韵站在台上落落大方,侃侃而谈,浑身散发着沉着自信的气息,让人不由便随着她的美好思路思考下去。
  “接下来,香江至内地的投资潮,大致会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眼下到八五年,聚集沿海开放城市的来料加工和贸易往来,大多数企业信心良好,但政策未配套,规则未明,多是试探性进入。第二阶段,到八十年代末,香江制造业将陆续转移至内地,但内陆的发展,将为香江带来大机遇……”
  听到这里时,原本翻看她递交的论文的申教授抬眼,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眼带欣赏地看向周雅韵。
  台上,周雅韵还在说着,“第三阶段,跨过八十年代后,环境趋于成熟,稳定与不稳定因素齐发,基础工业落地后,企业将更深入地开拓内陆的消费市场,届时,我相信内陆开放的程度也会越来越宽广……”
  与有的同学不看好,有的同学中立审慎不同,周雅韵对未来的发展,是充满强劲的信心。
  正因为这种毫无保留的信心,让她语句铿锵,仿佛整个内陆,都是她背后的底气。
  一通下来,她居然没有半点卡壳,教授和老师的提问,也应对得当,回答得有理有据,游刃有余。
  大课室里等待的同学也安静看着,个个若有所思。
  胡家贤瞥见申教授朝她点头,眼睛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