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她?郜半雪的神情微微聚拢,瞥了下眉,曲未央的态度似乎有些咄咄逼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衫山再粗神经,也不会闻不到硝烟的味道,连她都震惊了下:“这场宴会是秦家举办的。”
  苏连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假,默然衡量了下,貌似事出有因,:“没错。”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秦家的宴会,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如果知道秦薄苏在场,她是不会来的,本就分开的人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而显然,连她也以为这是秦薄苏策划的。
  郜半雪:“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不要在她面前在提起这个人了。
  她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湖中炸起一片浪花,有人面上带喜色,有人面色诧异,还有人不解,怎么会突然分手,明明上次在医院见到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感跟默契,绝对不是一对仅仅相处只是有些好感度的暧昧对象。
  苏连虽然也不常跟秦薄苏接触,或者说秦薄苏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喜欢主动与旁人善于交际的性格,但显然,秦薄苏更不是为了什么无聊的消遣或者仅仅的兴趣。
  就能低下头来,把一身清高劲散的只剩下乖顺,那一身的反骨唯独在郜半雪面前乖的不像话,连苏连都大为叹惊。
  第74章 先去楼上休息会吧
  而这话从,郜半雪的嘴里说出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苏连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再说了,要是真当面问出来,这不是戳人家的伤口么。
  啊,她们后知后觉的才发现,怪不得从一开始到现在以来,秦薄苏这三个字是有多么有雷点,但不管是她还是衫山,又或者是刚到来的曲未央,都是在无孔不入的提及这个人。
  衫山欲言又止,担心再次说错话,一向直言直语性子畅快的人此时像是,阿巴阿巴的哑巴一样,脸上有歉意。
  郜半雪反倒是在场既然最为轻松的一个,呷了一杯鸡尾酒,渡入喉间见了底,话语轻描淡写仿佛谈论一个陌生人:“早就过去了。”
  像是喝了一杯白水,面不改色的寻常,然而这款酒由几种不同蓝调的酒合成,而当它们混合时,就形成了三色彩虹的点缀的颜色碰撞,再加以柠檬薄荷叶来装饰,第一口清爽,第二口醇厚,而第三口慢慢回甘变得柔冽却无辛辣感,而它度数却高达将近30度。
  仅一杯下肚,如果是千杯不醉的话消下去倒也没什么,但要是不胜酒力者,很可能一杯就明天见了。
  幸好郜半雪是前者,她虽然不怎么喝酒但知晓分寸,并未有贪杯的打算,她有想过在这种场合下先行离开,但先不说在座的三人与她是好友,就是她的经纪人,她相信王姐或许不知道她们两个的情况,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把她带来这里。
  所以,她不能把王姐自己一个人给抛下,好吧,但她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寒暄或者聊下去了。
  曲未央适逢其时:“要不先上去休息一会,楼上有休息包间。等宴会结束时,我跟你说,我们再离开。”她说的是我们,也就是包含她跟郜半雪,但曲未央这次并不是跟王经纪一起来的,至于旁的,曲未央没有主动说,她没有想问的打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且,其实这样的安排结果其实最好,她既可以避免跟某人的见面,也可以不推拒这场宴会,等到结束的时候离开,王姐的面子也过得去,至于曲未央所说的我们,她没有太过在意想太多。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是不善于拒绝的,总是会先为别人考虑。
  可一时半会也改不了。
  而曲未央提出来的,无疑是现在最佳的方案。
  连苏连,也是这样认同,她神情赞同:“是的,先去楼上休息会吧。”
  曲未央喊来侍者,拿出她休息室的房间卡号:“楼上房间比较多,不好找,我带你过去。”
  衫山成了哑巴,只是朝着曲未央看了一眼,但又并未吭声。
  裙摆摇曳,盈盈秋水却礼貌得体,略迟疑一瞬后还是接受:“那就,谢谢未央姐。”出于信任,她觉得曲未央不会害她。
  曲未央见她没有拒绝,脸色神情再度温柔,不拒绝她的好意,就好。
  两道窈窕的身影,离开了刚才的席位,一个优雅知性的温和,一个如高岭之花,却搭在一起赏心悦目。
  等人离开后,苏连跟衫山交汇了视线:“这位曲小姐,貌似也不简单。”
  毕竟这里的休息室,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通用的。
  衫山眉毛拧在一起:“我怎么感觉,这位曲小姐有些面熟。”她所说的面熟,自然是跟某些人物有些关系,不仅仅是以知名歌手的身份。
  苏连单指刮了下茱萸的耳链,却又像是玩味的神色:“是么,现在难道不应该担心的是,这位貌似是某人的隐性情敌。”
  某人是谁,不言而喻,衫山眉头撇起:“啧。谁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说不定郜小姐一来,她早就知道了。”虽然是这样说,但她还是心诚的打开了手机,发送了讯息,至于那人理不理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她身为朋友,别说不够意思。
  再说了,在秦家的地盘,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纳入了眼线之内一举一动,毕竟这样的场合下,总要避免一些宵小之人意外的发生。
  时璐在二楼,从郜小姐进来时,就已经目睹了一切,神情升起一抹担忧之色,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作为秦家的秘书,郜小姐的名单并不在此列,甚至,自从秦总回来后,就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了,她想向秦薄苏汇报一声,遥遥再度看向楼上的房间,但显然,现在的秦总并不方便,秦夫人刚上楼。
  房门未紧闭,四周关上了窗帘,窗帘的黑色,内里却透着白,诡异又违和,可入眼皆是白茫茫的气象,还有一些混合药物的中古气息。
  身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一旁,神色淡然,声音轻且浅,江尔曼:“夫人。”
  “她今天吃药了么。”
  女人的神情有些不忍,被她很好的掩下:“还没有。”
  秦朝意示意自己知道了,只是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床上的人半坐起,似乎是感觉到旁人的到来,闭着的眸子缓缓睁开,睁开眼的那瞬,秦薄苏的薄唇微启:“母亲。”
  秦朝意手中递上两颗蓝色的小药片,端着白水,神情温柔:“薄苏,今天的听话药还没有吃哦。”
  女人像是诱哄般的声音响起,手中的东西仿若是叫人隐含期待的礼物。
  秦薄苏微收的眼底划过一丝抗拒,可却又变得空灵寂静,似是错觉。
  她接过,吞咽,温水送服,张口叫人检查。
  秦朝意满意的颔首:“乖孩子。”
  奖励般的拍她的脑袋,床垫微微下陷,靠近的香水味馥郁且扑满鼻息,又像是迷人的罂粟而后,痴狂且喃喃的语气从头顶响起。
  “薄苏,当初我选择的你,所以你绝对不可以离开妈妈。”
  室内的环境欺压,却麻木的本能回忆:“是的,母亲。”
  秦朝意还不够满意,像是提点:“我可以允许你忤逆我,不听话,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但你要记得,妈妈会永远原谅你,可我也会难过,毕竟,妈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们两个才是这个世界上,不论是血缘还是情感都最亲近的人。”
  近乎于窒息的掌控,秦薄苏的神情却并未有任何挣扎的反应:“是的,母亲。”
  女人像是诉入心底最深的隐匿,她眉眼含着化不开的深情,捧起面容与她相像两分,血脉相连的女儿,却又像是贪欲的浓稠,一道道的近乎于呓语呢喃,可又能精准的打上烙印:“妈妈也只有你了,你也可以只有妈妈,对么。”
  秦朝意的神情看向那一袭白色的裙角,似乎是角落里偷听的小老鼠,她神情间的兴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并未去管,女人微微凑近她的女儿,唇瓣妖冶却又以极近的姿势。
  秦薄苏的睫毛轻抖,眼底的挣扎隐匿,继而服从:“是的,母亲。”
  仅仅在一咫尺,瞬息时间。
  郜半雪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她捂着嘴巴不肯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然而看到的场面却让她窒息的心脏再次升起翻滚的痛意,眼底的泪大片滴落在红色的地毯上。
  直到一道声音,温柔又紧张:“半雪,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曲未央拖着裙摆赶来,就看到汹涌澎湃压着泪水的人,此时看向她的神色,那种提防甚至抗拒,把她心脏给刺痛,她有些慌张:“你听我解释,我。”
  没有片刻迟疑,郜半雪把人给推开,未发一言离开。
  解释什么,解释不是她让她故意看到这一幕的,明明是曲未央让侍者告诉她,有东西落在这里,让她在这里等?又或者解释,明明早就知道两人的那种关系却并不告诉她?郜半雪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个跳梁小丑,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秦家的宴会,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甚至连曲未央,都是带着目的性的设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