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倒时十张嘴都说不清,两国必定交战,不死不休,他乾朝尽收渔翁之利!
  而他邱止也成了罪人!
  好在乾朝的计谋没有得逞。邱止不由得露出几分庆幸,咬牙道:“皇上,乾朝几次三番对姜朝下手,还意图污蔑我朝,我们为何不联手,给乾朝一个教训?”
  宋枝鸾没有出声。
  邱止来姜朝,也是为了结盟一事,尤记得那些皇子像被落在了清露殿,都怪乾朝,险误大事:“皇上,不若我们两国就此联姻,两国一体,共抗乾朝!”
  殿内的安静没有持续很久。
  “等朕病好,会修国书,派人送往南照。”
  这是成了?
  邱止一听,喜上眉头:“微臣,谢过皇上。”
  “今日之事为机密,邱大人需得保密,不知有多少被乾朝收买之人在暗中窥探,勿要走漏风声。”
  邱止应下。
  玉奴将人送走了,再进来就听到宋枝鸾语气轻倦:“说了这么久,口都渴了,替朕倒杯水来。”
  稚奴去倒了茶,送到榻边。
  宋枝鸾喝了茶,喉咙里火烧似的温度才降下来些,稚奴给她又倒了一杯,看她拿在手里了才道:“陛下,乾朝和南照最近两年正为了领地争执不休,经过这么一回,只怕更要势不两立了。”
  但只有当他们眼里只有对方了,她才好放心去西夷,免得他们联手在背后生事。
  “只是这样还不够。”宋枝鸾抿了一口茶。
  稚奴道:“这样一来,至少可以争取到不算短的时间,如此以来,攻打西夷指日可待。”
  “还没那么简单。这个法子虽然能暂时让他们互相敌视,但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
  她想尽可能快的征战西夷,是因为宋怀章和秦行之都知她对姐姐的情义,何况秦家如今盘踞在西边,距离西夷极近,若叫他们先下手为强,捉住姐姐,那么今后她定会受制于人,无法放开手脚。
  宋和烟是她的软肋。
  稚奴思索片刻:“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玉奴接道:“谎言若被戳破,唯一能稳住两朝不异动的,就唯有一个情况了。”
  “什么情况?”
  “控制局势发展的是我们的人。”宋枝鸾替她回。
  稚奴呼吸一顿,看向不谋而合的两人,“陛下是想扶持我们的人登基吗?”
  “扶持到登基,或许有些难,但目前来看不用走到那一步。登基了,难保不会被反咬,我们可以将那人扶持到大权在握,却距离万人之巅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这种滋味会让人更不择手段,那个时候利用起来才顺手。”
  “那殿下想好扶持谁了么?”
  宋枝鸾把杯子放好,托腮道:“还没有,不过这种事,暂时也不需要两国都安插人手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一国退让求和,这仗除非有什么血海深仇,不然也难打起来。”
  “就从南照国下手吧。”
  南照国派系众多,也不知哪个皇子能与她合作?
  -
  南照国边陲。
  喻新词南下时没有带上宋枝鸾给他的盘缠,只拿了一片金叶子,她赏人便喜欢赏金叶子。喻新词在京中数年,教坊司与梨院往返,得的赏赐不少,要在这处小镇安身立命绰绰有余。
  但他只租了一间茅草屋,远离人群,茅草屋里有一口井,这日他正在打水,罗稳婆背着个小孩来了,笑着道:“怎么样啊,这里还住的习惯不?比起帝京,咱们这里可就要差的远了。”
  “这里有山有水,我很喜欢。”喻新词放下水桶,让罗稳婆进了屋。
  “满满呢?怎么没听见她声儿呢。”
  “在里屋睡觉。”
  “果然是亲舅舅啊,平时我哄她,她天天闹腾不睡,在你身边竟就乖巧了。”
  喻新词微微一笑,衣袖沾了水,他用帕子拧干。
  罗稳婆笑呵呵的道:“你还没见过我孙子呢吧,上回你走的急,我没来得及给你看看,他就比满满大一个月,两人从没分开过这么久呢,今日他一直咿咿呀呀不吃东西,我觉得应该是想满满了,就带他来看看你们。”
  被提到的小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喻新词,小嘴努着,双手扒拉在她肩膀上。
  喻新词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深:“孩子的母亲呢。”
  罗稳婆的笑容忽然没了,沉默了一下,说:“阿恭是遗腹子,我女儿生下他不久就过世了,我也是因此回来。”
  “他叫阿恭?”
  “叫慕容恭,这名字好听吧?我女儿瞧他长得俊,说从前有个美男子叫什么恭,就给他取的名,”罗稳婆怅然摸摸慕容恭的脸蛋,把手指给他把玩:“这是我独女的独子,真真正正的宝贝疙瘩,我就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长得丑长得俊都无所谓。”
  罗稳婆说完,就抱着慕容恭进了茅屋,放到满满身边,满满见到她,稚声稚气的啊了几声,她就逗着他们玩。
  “不过还是满满生的好看,瞧这眼睛嘴巴,这世上我见过最好看最有神韵的姑娘就是灵淮公主了,满满是灵淮公主的侄女,以后肯定也好看。”
  喻新词目光未动,再次提道:“满满不是宋怀章的孩子,也不是皇上的侄女。”
  “你这话说的,兄妹间哪有什么血海深仇?从前他们感情
  便很好,我听说灵淮公主登基了,日后你带满满回京,满满就能被封为郡主,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罗稳婆看了眼满满,转过头去,“不是我这个老婆子多嘴,但你也该为满满考虑考虑,她啊,是天生的富贵命,天潢贵胄,与我们不一样的,在这南照还是耽误她了,你啊,要带她回姜朝。”
  她已经说了很多次这样的话。
  喻新词将水桶里的水倒入水缸,这一次没有再回答,轻声问:“婆婆知道哪里有鱼可以抓么。”
  “鱼?你想吃什么鱼,从这走不远就有一个大湖,里头很多鲫鱼。”
  “能带我去么。”
  “成……”
  罗稳婆说着,就给他带路去,她走后不久,慕容恭忽然大哭出声。
  一个时辰后。
  喻新词打开了茅屋的锁,两个孩子哭的声音嘶哑,但他充耳不闻,只是在缸里将手上和身上的泥土擦洗干净。
  手上皮肤浸了水,泡的发白,冷的发颤。
  紧接着收拾好行囊,背着慕容恭,抱着满满离开。
  -
  邱止与朱衍第二日便离开行宫,各自回朝。
  据说在一段同路差点兵戈相见。
  宋枝鸾在外人眼中因蛇毒而“旧病复发”,还留在夔河行宫。
  天色黯淡,浓云聚集的地方有沉钝的雷声,随着无尽的雨丝倾泄而下,宋枝鸾和着清凉的雨水气息喝下补药,支摘窗半开,她看见谢预劲站在院墙边,抱着剑,单腿支着。
  “他在这多久了?”
  宫女望了一眼,回道:“回陛下,有三日时间了。”
  宋枝鸾手指在瓷碗上点了点。
  前些日她日日让谢预劲夜里过来,一开始是在他身上尝到了难以忘怀的甜头,为了寻刺激,可这两日,她发现她对他给予的感觉有些上瘾。
  有些不妙。
  因此刻意不闻不问,是为了让两人之间的界限,关系更清楚。
  宫女清理桌案,将药碗端了下去,宋枝鸾站起来,走到支摘窗边上,也不知隔着降雨的半个庭院,谢预劲是如何察觉到的。
  但他往她这里看来。
  宋枝鸾关了窗。玉奴听到动静,进来,“陛下怎么下床了?”
  “总归也没大碍,养了几日,骨头都养懒了,”周围都是她的心腹,宋枝鸾话说的明白,眼睫微阖:“玉奴,你去找个男人来这侍寝。”
  玉奴一顿,找男人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但找男人来侍寝,这个要求她还是头一回听到。
  夔河行宫里是有专人侍寝的。
  即使宋枝鸾没有选妃,但礼部早已按照先例,选了一批家世清白的男子作为侍寝人选,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是算用到了。
  玉奴带着口谕离开,约莫半刻钟后,趁着天黑,悄无声息的带着七名男子回来。
  路过谢预劲时,他明显一怔。
  宋枝鸾今日是真的打算临幸人。
  不是像她之前与谢预劲那样玩些虚花样,之前没做到那一步,无非是自己欢愉完了便不想管他,但似乎差了些什么,今日就将那点补完。
  或许多试几个男人,就不会对谁上瘾。
  七名男子跟着玉奴进来,他们已经被教过规矩,也是层层筛选上来的样貌,在浴池里洗干净了,行礼之后站起,极为自觉的低下头,脱下寝衣,露出或强壮,或单薄的身体,每样类型都有。
  宋枝鸾走到中间,选了一个合眼缘的。
  “抬头。”
  中间的男人抬起头,是这当中最高的,生的剑眉星目,腰腹间还有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