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常常饱含冷漠的凤眸中似有春风拂过:“阿姁待我真心,我也必定真心相待。”
  “待今年万寿节。”尉鸣鹤眼底是融融笑意:“阿姁,朕下旨封你为后。”
  就凭这一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真心,就凭这一份单纯为了他尉鸣鹤的真情,阿姁就配得上皇后的宝座。
  轻微的停顿后,尉鸣鹤念及定国公府之事,踌躇三息后,还是允诺道:“朕会重查定国公府之事,若当真是被丞相与韦中尉诬陷的,朕必定还沈厉和沈知全一个清白。”
  近一年不曾见到沈厉父子,兼之沈知姁宁愿舍命的爱恋深情,尉鸣鹤忽然觉得,在慕容丞相等奸臣的衬托下,沈厉父子变得“眉清目秀”起来,从藐视皇权的刺头变为还算忠心的臣子。
  他愿意为了沈知姁,对沈厉父子的桀骜不驯容忍三分。
  尉鸣鹤自诩大度地想着,旋即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看向沈知姁——他主动许下承诺,最基本的出发点,是希望眼前这个将他看得重于生命的小女郎,不要再伤心哭泣。
  沈知姁的泪珠果然停下。
  雨后桃花一样的面容上并不是惊喜和高兴,更多的,是一种惊讶的谦和:“阿鹤若是因为臣妾今日的举动,这才做下决定,那臣妾恳请阿鹤收回成命。”
  “臣妾所作所为,皆是遵从真心,并非想以此获得陛下赐予的荣华富贵。”
  这一番话说在了尉鸣鹤心尖尖的坎上,让他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像被驼绒毯子裹住的牛乳团,一心都陷在温柔乡里,连身上的伤痛都不再明显。
  “我知道,自去年万寿节,我就明白阿姁的一腔真心。”尉鸣鹤眸光湛动:“我所赐,就是看重阿姁的心意。”
  “阿鹤能明白,我便万死不悔。”沈知姁方在尉鸣鹤怀中破涕为笑,像是清晨一株带露的芙蓉。
  尉鸣鹤唇角不由自主地跟着勾起,眼底染上宠溺,正要斥沈知姁“不许胡说”,就听外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抬头,就看见元子穿着新换上的衣裳,袖口没有整理好,裤脚也没有挽进鞋子里,整个人都是一副匆匆赶来的狼狈模样。
  元子喘着粗气,都来不及行礼问安,就将一张薄纸递上:“陛下,这是从宁州传来的战报,大约是您昏倒后来的,已经有三个时辰。”
  尉鸣鹤眼神一厉,就要伸手去拿,可一动就感觉到手脚处传来钻心的疼痛,难以动弹。
  沈知姁迅速地抹干眼泪,十分体察上意地将战报接过,在尉鸣鹤身边坐定,将战报展开。
  喜公公来报,宁州兵乱已经基本平息,昌王、霍太妃的棺椁以及昌王侍卫、所豢养的私兵都被顺利拿下。
  唯一不圆满的,就是霍家主和霍家长子带着死士突围,从宁州边境的高山中隐没踪迹,像北疆遁逃。
  喜公公说,已经亲自率领夜影卫前去追赶,罗郡王派遣了世子押送昌王回京,顺便带着世子妃回来看看承恩公府和太皇太后,就当是省亲。
  尉鸣鹤看完,心绪基本算平静:这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北疆那儿还有镇北将军在呢,一旬内定能捉住,酿不成什么大祸,然后再将参与其中、可至今仍不曾行动的平郡王给一起收拾了,大定基本上就安定下来了。
  谁知他还没想玩,一位夜影卫亦是匆匆出现:“陛下,这是从北疆用军鹰传来的急报!”
  军鹰是大定训练的、专门用来传讯的鹰鸟,速度极快,能不受风雨侵扰。
  自京城到北疆,快马要走上两月的路程,鹰鸟能不吃不喝不停歇,大约两天就能完成传讯。
  惟有紧急情况能启用。
  沈知姁露出五分的焦急,将急报接过,在尉鸣鹤面前展开。
  一瞬后,急报被尉鸣鹤打掉在地上。
  “平郡王勾结土藩起兵”的字眼,软陷在西域进贡的地毯里。
  望着尉鸣鹤一时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因恼怒而涨红的俊颜,沈知姁目光流转间潜藏了一分笑意,手中温温柔柔地护住尉鸣鹤的右手。
  “陛下息怒,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第114章 一更写诏令的感觉,还不错……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适才尉鸣鹤一时之间怒急,牵动右手。
  沈知姁迅速召了诸葛院判进来,投过去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其中意思只有她们二人能懂——正好趁着这个借口,让尉鸣鹤骨折的右手恢复缓慢。
  “陛下,请您伸出右手,微臣瞧一瞧您有没有二次骨折。”诸葛院判紧蹙眉头,一副念念叨叨的医者模样,上手去触碰尉鸣鹤的右手。
  尉鸣鹤疼得额头有青筋暴起,只能强忍着将注意力都放在前朝的急报上:“拿纸笔来,朕要立刻下旨!”
  “陛下,您现在可万万不能再动右手了!”诸葛院判闻言,面露惊慌,赶紧阻拦:“您方才那一下,险些让固定好的左骨重新错位。”
  “手伤务必要注意静修,才能保证骨头不会长歪。”
  “还有您的脚,也一定要万分注意,不得轻易挪动。”
  外头急报当头,尉鸣鹤却是处于手不能写、脚不能动的状态,可以说是心急如焚。
  沈知姁贴心地拿起染了茉莉安神香的帕子,为尉鸣鹤擦拭从额角滑落的汗珠。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瞬。
  望着沈知姁清亮亮的杏眸,尉鸣鹤毫不犹豫地吩咐道:“元子,将纸笔和玉玺拿到贵妃跟前。”
  “朕口述,贵妃誊录。”
  “是,臣妾遵命。”沈知姁眸光清澈,拿到纸笔后坦坦荡荡地执笔,将尉鸣鹤的吩咐一字不落地写下。
  主要的诏书分为三份,一份给喜公公,一份给镇北将军,最后一份给京郊大营正在奉命休息的凌统领。
  尉鸣鹤命令喜公公率领夜影卫,全力捉拿霍家主,同时手持诏令,调遣北疆周围的州兵,请罗郡王坐镇、兵压凉州;再命镇北将军迅速集结手下军队,拦住土藩,阻止其与平郡王汇合;最后命凌统领亲自领蒋少尉、宁校尉和孙校尉,前往宁州,集结附近几州的州兵,从小路向凉州、北疆迅速进发,随时准备后续支援。
  写好后,沈知姁在尉鸣鹤注目下盖上玉玺印章,再折好,递交给前来报信的夜影卫。
  早在夜影卫进来汇报时,芜荑就在殿内点上了一株香气清甜的安神香。
  再配合着刚才药汁中多加的助眠草药,又一阵昏沉席卷尉鸣鹤的全身。
  瞧见尉鸣鹤眼底泛起的困倦,沈知姁便温柔一笑,伸手将尉鸣鹤颈脖下垫着的引枕拿去,让他舒舒服服地平躺在床榻上。
  那点困意瞬间就如洪水泛滥,将尉鸣鹤淹没。
  “陛下放心,有您的英勇显示在前,又对北疆有诸多布局,定是一切顺利。”沈知姁压低了嗓音,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搔在尉鸣鹤耳边:“您是天命所归、用不会被动摇的天子。”
  片刻后,尉鸣鹤阖上双眼,呼吸绵长。
  “本宫先去颐寿宫一趟。”沈知姁接过元子手中正要还去御书房的玉玺,眉心紧蹙:“元子,你好好看着陛下,若是醒了或是有所不对,一定要先来找本宫。”
  说罢,沈知姁步履匆匆地先去了御书房,将玉玺重新摆上御桌。
  半刻钟后,贵妃的轿辇在朝阳殿前起驾,往太皇太后的颐寿宫而去。
  与此同时,没于
  阴影中的玖拾抽身离去,到了军鹰的饲养处,对同伴点头道:“陛下有补充的旨意,要发往镇北将军府。”
  对面的夜影卫不疑有他,庆幸道:“幸好是你来,再慢三个呼吸,这军鹰就要放飞了。”
  “早晨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看护陛下,怎么反倒让陛下受伤了?”玖拾将沈知姁写的诏令放好,不动声色询问:“适才你们离开后,若不是贵妃求情,陛下恐怕要责罚。”
  说起此事,夜影卫面上闪过三分苦涩:“陛下的命令是暗中守卫,那第二道宫门处全是高墙绿瓦,半点树影儿也没有,就离得远了些。”
  他们也是没想到尉鸣鹤竟然这样勇猛自信……
  “贵妃善解人意,咱们都看在眼中。”那夜影卫叹道:“回头咱们众筹,给贵妃贡些精致首饰,权当谢礼。”
  玖拾一笑:“贵妃从来都不缺首饰,送这样的礼,倒是辱没了贵妃。”
  “依着我说,将贵妃的人情记在心中,将来总有报答的时候。”
  夜影卫很是赞同地点头,然后好奇道:“陛下竟又有诏令给镇北将军,看来这镇北将军尚了公主后,官途可谓是青云直上。”
  提起沈知姁所写的那封诏令,玖拾心中有些微的紧张:诏令上写,要镇北将军拦住土藩后,往西北处的亡山去追赶。
  亡山脚下,就是国公爷与世子具体的流放地点。
  两位都是能孤身单骑斩敌将首级的好身手。
  希望一切顺利。
  “希望父兄行事顺遂。”沈知姁入了颐寿宫小佛堂,跪在太皇太后的蒲团旁,双手合十,为沈厉和沈知全祈祷,近百次后方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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