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宋悯,我还没洗漱。”
  都是话术。怕回来吵到可能已经睡着的宋悯,他在单位临时宿舍用备用的洗漱用品刷过牙洗过脸了。
  宋悯:“哦。”
  方可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想上厕所。”
  宋悯猛地翻身看向他,漂亮的脸上带着很吓人的笑:“前年你出任务受伤摔了腿,没办法上厕所,家里还有当时买来备用的尿壶,我帮你啊?”
  方可拟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又不想上了。”
  宋悯用他美丽的脸翻了个白眼,翻身睡去。
  方可拟委屈地瘪瘪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拷他!
  等你知道你旁边是个cos欲求不满中年富婆和男人撩骚的举世无双贱男人,看你还敢不敢把我和你拷在一张床上!
  方可拟一动,手铐发出“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
  宋悯不耐烦地“啧”一声:“安分点。”
  方可拟可怜巴巴的:“哦。”
  过了一会儿他又出声:“宋悯。”
  “干什么?”宋悯恶声恶气。
  “下次不要等我了,早点睡。”
  “你还敢有下次?!”
  如果是七年后的方可拟,他一定知道要暂避锋芒迂回作战。但七年前的方可拟,只是没有领略过妻子の教训的小年轻。
  “等忙完这段就好了,就两三天。”
  两三天宋悯就该有空闲听他说话了。
  宋悯被他气得脑袋发懵,牙根痒痒的。
  他磨了磨牙,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两下,忽然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黑暗中,方可拟只看见一个黑影向他袭来,紧接着感觉肩膀一凉——他的短袖被扒开。
  “嘶……”
  最先是一种柔软的触感,宋悯身上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然后他感觉宋悯分开双唇,肩膀忽然一疼。
  不是火辣辣的那种痛,有点麻酥酥的。
  口腔内的热气包裹着被衔在唇齿之间的肌肉,他似乎还感受到口腔内湿滑的舌尖。
  宋悯叼着他的肉解恨似的磨了磨牙:“去去去,上你的班去吧!”
  方可拟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不是,宋悯为什么要奖励他?
  ·
  第二天早上,宋悯是被门外的食物香味给勾醒的。
  丝丝缕缕的香气从餐厅飘过来,宋悯猛地一回头。床头上只剩下一副被打开的手铐。
  “方可拟!”
  家里没人应。
  方可拟本人早就畏罪潜逃了。
  就留了一张纸条——得去和同事换班。
  ·
  “你就这么跑出来了?”郝摇旌围着方可拟转了一圈,“不应该啊,看起来不像脑子有问题的样子啊。”
  “我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郝摇旌说,“连我这种牡丹都知道有问题。”
  方可拟睁着他无辜又愚蠢的大眼睛:“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没谈过恋爱。”
  郝摇旌:“你脑子瓦特了你有理?”
  郝摇旌:“说真的,你一直这么直男癌的话,你家那口子是怎么看上你的?”
  方可拟下意识摸了摸肩膀,那枚牙印经过一夜已经淡化了不少。
  可能是我鲜活的肉|体吧。方可拟不要脸地想。
  “你离婚了打算干什么?”既然方可拟说有不得不离婚的原因,郝摇旌觉得自己的劝说也只能点到为止。
  “不知道,先辞职吧。”方可拟挠挠脸,觉得自己这种欺骗同志群体感情的人确实不配待在人民警察的光荣队伍里。
  郝摇旌震惊:“不是兄弟,你真不过了?!”
  辞职的话都说出来了。
  方可拟:“也许吧,还没想好,但大概率会辞职,然后回老家,干什么……再说吧。”
  “你可是我们那一届的第一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方可拟:“……刚才过去那个人,是嫌疑人吧?”
  郝摇旌:“你少驴我,赶紧交代。”
  蹲了一个星期了,哪有那么巧这时候出现。
  “真是!”
  郝摇旌将信将疑回头一看:“我靠,小孙小孙,嫌疑人露头了。”
  ·
  大约半个小时后,嫌疑人被小孙带上车。
  方可拟偏了偏头——他现在看不得手铐这玩意儿。
  郝摇旌还没忘掉方可拟说辞职的事,把他拉到角落里盘问:“快说,就是离婚了,也不至于辞职啊。”
  他脑洞大开:“莫非……那次你在医院检查出来什么绝症?”
  方可拟翻了个白眼。
  “肺癌肝癌胰腺癌?肝衰竭肾衰竭还是类风湿性关节炎?”
  不是,最后一个和其他的是一个量级吗?
  郝摇旌全想明白了,一顺百顺一通百通。方可拟一定是得了绝症,所以才坚持要跟他的亲亲老婆离婚,也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所以想要辞职回老家,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去。
  “别放弃自己兄弟!”郝摇旌肝肠寸断,抓着方可拟的肩膀摇晃,“你老婆这么有钱,一定可以救你的。”
  方可拟被他摇得头晕:“不是不是不是!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那不然是什么?”
  方可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可拟声明:“反正你就记住我没有得不治之症,在我处理好之前不要到宋悯面前瞎逼逼给人民群众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没病?”郝摇旌不信,“真没病你离什么婚辞什么职?你家里有矿啊!我看你就是脑子出了问题。”
  方可拟:“你管我!我就回老家种地怎么了?”
  郝摇旌:“行,正好种二十八块钱一斤的小白菜割有钱人韭菜。”
  第14章
  又连轴转了两三天,终于算是忙完了。
  宋悯回家看到方可拟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这货自从那天开始,每天早出晚归,起得比宋悯早,回来得比宋悯晚。凌晨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宋悯忽然发现旁边有个人,还恍惚了一下——哈哈,原来我结婚了啊。
  每天都见不到配偶的人影。他还以为他是寡夫呢。
  方可拟拖着地,一抬头看着宋悯杵在玄关处。愣了半晌,讷讷地打招呼:“忙完了?”
  “你也忙完啦?”宋悯阴阳怪气。
  又臭又硬一块石头。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就会闷头干活。
  宋悯:“呆子。”
  方可拟站直身子,看着宋悯走进卧室换睡衣。他心怦怦地跳,咽了咽口水:“那个,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宋悯不说话,不知道听没听见。
  方可拟:“我、我们……li……”
  宋悯从卧室走出来,没有换衣服。
  “我错了我错了妈,我下次一定不会忘的,你就原谅我吧,我现在就带他过去还不行吗?”
  方可拟没来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
  宋悯:“爷爷生日,妈妈让我们快去。”
  幸好礼物他之前就预备下了,不然这会儿是真抓瞎了。宋悯在家里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客厅时手里拎了好几个袋子。
  “你过来。”他把袋子放到脚边,突然不急了。
  “什么事?”
  宋悯抱臂,眯着眼把方可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方可拟:“?”
  宋悯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到底怎么了?
  方可拟被他看得发毛。
  “啧。”宋悯不耐烦地发出一声。
  他抬脚踢了踢方可拟的小腿,提示道:“离远点,我还没消气呢。”
  方可拟更加一头雾水,明明是他让自己过来的,怎么又……方可拟福至心灵:“我错了。”
  “就这么简单?”宋悯挑眉,很不满,“错哪儿了?”
  “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去上班。”
  “还有呢?”
  “还有……吗?”方可拟下意识抬眼看客厅的钟表。快点吧祖宗,马上六点半了!
  可算让宋悯找到了输出的时机,他一下站起来,嘴巴像连珠炮似的:“这只是你最轻的错误!方可拟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手铐解开!”
  他一拍桌,还要继续输出:“你竟然还敢晾着我!好几天!三天七十二个小时四千三百二十分钟!白天不见面晚上不回家,你是要冷暴力我吗?!还每天做了饭往公司里送,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吗?!我看起来很不值钱吗?!还在这拖地拖地拖地,家里请了阿姨你不知道吗?!是想把自己累坏让我心疼你吗?!”
  方可拟被他说得眼前冒金星,只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该遭天谴。
  “最重要的是,都到现在了,你这嘴里一句好听的都冒不出来!”
  “去,”宋悯说,“把书房里挂着的那张编号13的你亲笔签名的道歉信拿出来念一遍。”
  方可拟赶忙放下拖把,再晚一刻他都觉得宋悯要被自己的怒火给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