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人家还说,糟糠妻不下堂呢。”
  荀淮扶着陈宴秋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陈宴秋的爱意总是这么赤诚又热烈,总是让荀淮忍不住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回报这份真情呢?
  荀淮这么想着,一翻身将陈宴秋压在了身下,眼里的情绪不断地翻涌着。
  他的瞳眸落在陈宴秋的眼睛里,只一眼,陈宴秋便明白了荀淮的意思。
  于是,陈宴秋勾住荀淮的脖子,主动亲了上去。
  一下,两下,三下……
  陈宴秋小鸟啄食一般,在荀淮的嘴唇上轻轻啄了好几下。他一会儿亲着荀淮的唇瓣,一会儿又去亲荀淮的嘴角、荀淮的脸颊。
  荀淮被他撩拨得有些无奈,正想说什么,却浑身一颤。
  陈宴秋竟是又往下挪了挪,轻轻地舔舐着荀淮的喉结。
  脖颈本就是动物脆弱而敏感的部位,保护脖颈几乎是人类的本能。
  而此时此刻,荀淮却是将自己的脖颈全然交付于人。陈宴秋小猫一样的舌尖在荀淮的脖颈上游走着,传来微痒的触感。
  荀淮浑身都升起了一股腾腾的热浪。
  陈宴秋只觉得一股大力把自己狠狠压住,随即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吻。
  荀淮吻着他雪白的天鹅颈,弄得他有些痒。
  他咯咯地笑着,解开自己的领口对荀淮道:“夫君,来。”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也只有你可以。
  荀淮的眼神暗得可怕,他看着在床上的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荀淮把陈宴秋的领口拉回来:“你身上过敏还没好,今天还不行。”
  陈宴秋:?
  他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荀淮,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这也是能暂停的吗?
  好几月不见,陈宴秋实在是情难自禁,想亲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荀淮他居然能忍住?
  这让陈宴秋对自己的长相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眼看陈宴秋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地变幻了一下又一下,荀淮就知道陈宴秋一定在胡思乱想。
  他咬了咬牙,忽地捏住陈宴秋的手,将那雪白修长的手指抓着往下探!
  陈宴秋:!
  陈宴秋:……
  陈宴秋的脸倏地红了,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却被荀淮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夫、夫君……”手上熟悉而又陌生的触感让陈宴秋心里发怵,他抬着水汪汪的眸子去瞧荀淮,脸颊通红,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底气,“你这是干什么……”
  耍流氓!耍流氓!荀淮你简直实在耍流氓!
  这话陈宴秋没敢说。
  荀淮带着陈宴秋的手一点点向下抚摸着,咬着牙狠狠道:“宴秋,今日我放过你,是顾惜着你的身子。”
  “不许胡思乱想,你招了我,是要负责的。”
  “你说对不对,王妃殿下?”
  陈宴秋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他偷偷瞧了荀淮一眼,指尖被荀淮带得颤了颤,好半天才努力吐出了一个字来:“……嗯。”
  说完这句话,他便凑上前去,用另一只手拉开了荀淮的腰带。
  然后,他便俯下了身去。
  帐外巡逻的兵士走过,他们手中的火把透着橙色的火光。
  那火光透进帐子里,连同帐内的灯烛一起,照亮了那座绘着梁朝江山的屏风。
  梁朝的山脉大体呈东北——西南走向,两个主要的山系构成了梁朝重峦叠嶂的地形,也正因如此,梁朝水系发达,土壤肥沃,人杰地灵。
  可此时此刻,那地图又活像是两个交叠的人影,那两个人影在地图上轻轻颤动着,时不时发出婉转的低吟。
  屋外星辰转动。
  屋内的星辰也全落在陈宴秋的眼眸里。
  第二日,陈宴秋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起床。
  这是他在王府里才有的习惯,逃亡的日子里他都是天刚蒙蒙亮就从梦中惊醒。
  这也实在不能赖他,昨日荀淮摁着他闹了几乎一夜,陈宴秋不知过了多少次。
  牢牢夹住的地方被磨得泛了红,那处的皮肉本就敏感,现下一动就疼,偏偏荀淮还在旁边笑眼盈盈地看着他,一副得了便宜、餍足的模样。
  陈宴秋被荀淮看得生出了些气来,把旁边的衣服团了团,就往荀淮身上丢:“你这样同真的……又有什么区别?”
  荀淮昨夜得了趣,现下愿意顺着陈宴秋的意思,是以也没躲。
  他把衣服接在手里,将陈宴秋抱起来道:“是夫君的不是,为了赔礼道歉,夫君给宴秋穿衣裳可好?”
  虽说身上疼得厉害,但是陈宴秋面皮薄,青天白日,他还是想穿戴整齐的。
  所以他也没拒绝,勾住荀淮的脖子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了点哼声。
  陈宴秋在自己怀里乖乖的,荀淮唇角的笑意就更浓了些。
  每次做完事,第二天陈宴秋便有些懒懒的,用完早膳,陈宴秋便又觉得乏了,撑在桌子上打瞌睡。
  “宴秋?”荀淮叫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想睡的话我带你去床上睡,在这里不舒服,等会儿得脖子疼。”
  陈宴秋却强打起精神来瞧他:“那你去哪里?”
  荀淮知道陈宴秋这几日总爱粘着他,耐心道:“今日大军进城,我得去看看,以免生事。”
  “荀家军不会生事吧……”陈宴秋还没说完,就明白了荀淮的用意。
  荀家军不会生事,燕军可不一定。
  营地离冀州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即使身上不舒坦,陈宴秋还是想跟着荀淮。
  荀淮一下子就看穿了陈宴秋的心思,接着道:“你还记得你昨日问我端阳的事吗?”
  陈宴秋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啊。”
  荀淮捏了捏陈宴秋的脸颊:“我现在有决定了,你想听吗?”
  薛端阳在营帐里头,继续在话本上画着王八。
  她将将勾勒出一个轮廓,又突发奇想,继续给那只王八画上了有些呆愣的表情。
  只是薛端阳盯着那王八看,越来越觉得这王八想薛应年。
  薛端阳:……
  若不是顾及着身份,薛端阳还真想骂他一句不明事理的小王八蛋。
  她盯着那只王八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事态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也难辞其咎。
  以前她只想着自己到军营里头逍遥自在,丝毫没有操心过朝堂里的那些事。
  横竖都有皇叔在呢,有皇叔在,他们大梁的江山就用不着她操心。
  可她没曾想过薛应年居然对皇叔下手,屡次三番寒了皇叔的心。
  “我还给薛家的已经够多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想到那一日荀淮对她说的话,薛端阳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养育之恩,皇叔怕是已经还够了吧。
  也不知道皇嫂嫂能不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薛端阳心里也没底,她在赌。
  就这样对着话本发了好一会儿呆,薛端阳烦躁地把手中的书往旁边一砸,正想着出去兜兜小金小银,就听见外头的兵士道:“见过王妃殿下。”
  “你们好,”这是陈宴秋的声音,“我来看看端阳,她现下起来了吗?”
  “起来了,王妃稍等,属下为您去知会一声……”
  “不用了!”薛端阳立刻冲到门口去掀开帘子,对那兵士喊道,“我已经起床了!叫皇嫂直接进来就是。”
  陈宴秋对兵士轻轻点了点头,抬脚进了帐子里。
  甫一进屋,薛端阳便拉着陈宴秋的袖子急道:“皇嫂,你可愿意帮我……”
  陈宴秋拍拍薛端阳的手,叹了口气道:“端阳,你可记着,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若是再相见,恐怕我也帮不了你了。”
  纵使薛端阳早有准备,听见这话时心里仍旧不是滋味。
  她“扑通”一声笔直跪下,对陈宴秋道:“我与弟弟自幼在皇叔的照拂下长大,皇叔对我们百般迁就,就如同我们的兄长一般。
  “养育之恩,端阳没齿难忘。”
  “如今走到这般结局,不过是我们咎由自取,无论如何,端阳都不会对皇叔有半分怨恨。”
  说到这里,端阳俯下身子,对陈宴秋叩首:“望皇嫂代为转达,以后还请皇叔珍重自身。”
  “端阳祝愿皇叔,往后平安无虞,长命百岁。”
  第65章 出逃
  薛端阳是趁着夜色走的。
  她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穿梭在漆黑一片的密林里,脚步踩在落叶之上,沙沙作响。
  似有所感一般, 她又回头望了望冀州城的方向。
  荀家军军纪森严,对百姓一向宽和, 因此城破并没有对百姓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眼下不过几天,在兵士们的重建之下, 冀州城内便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