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薛鸷听罢便皱起了眉:“如今官府缉私缉得很严,就算能顺利运出来,运送路上也还有诸多关卡要盘查。”
  只听那匪头又道:“话是这么说,只是这生意细说起来,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也还是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薛大哥你是寻常人物,我也不敢贸然与你搭伙,我原知大哥你有不一般的魄力,若连你听后也怕了,那我也不必再和他们那些人说了。”
  薛鸷道:“你不要激将我,我天武寨上下两千余人,若是被官府盯上,我怎么和他们交代?”
  “薛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洪匪头借着那几分醉意,大声道,“砸窑打劫、绑架肉票,哪样不是刀口舔血的活?再一个,咱们若一年能吃到上万两银子,就是只分上那一二分去讨官老爷们开心,他们又怎舍得缉杀咱们?”
  薛鸷其实一开始便已有些心动,只是这事毕竟不寻常,他不好随意答应,最后也只模棱两可地说自己需回去同寨中兄弟商讨一番,再做决策。
  那洪匪头见他没明说不干,便知这事有戏,后头又接连敬了薛鸷好几钟酒,等醉意熏上来了,便又同薛鸷勾肩搭背,说要把自家妹子许给他做压寨夫人。
  这话他不知对多少个兄弟说过,只是场面话,薛鸷知道他家里并没有亲姊妹,倒是认下了不少“干女儿”,玩腻了便当做礼物送去其他山寨联亲。
  这场酒席吃到后半场,薛鸷看见底下已经有人脱了衣裳,抱着姐儿往谷中客房里去了。还有的甚至懒怠动弹,只在席上,露天席地便开始耍弄,也不怕冻死了。
  身旁那叫柳烟儿的也只顾痴缠着他,倚在他身上一个劲地乱摸乱碰,薛鸷吃得也有些醉了,又被她摸得难受,因此忍不住便掐住那姐儿的双颊,拉她到近前,可将要吻上去时,又堪堪停下来。
  这张嘴看上去分明也一样软,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薛鸷总觉得没意思,他的心脏并不鼓胀,心跳也不乱跑到他耳边打鼓。
  不一样。
  他低头看着这姐儿粉白的脸,心里想到的却是寨子里那常给他甩脸子看的病秧子,小瘫子脾气那么坏,全然和“乖”字不沾边,可他也总爱犯贱,常去他那里讨骂。
  怔楞了这片刻,薛鸷从钱袋里摸出一钱银子,丢到那姐儿怀里,叫她自己玩去,趁着众人都吃醉了,他偷溜出去,独自骑马回了天武寨。
  第16章
  第16章
  天武寨里此时同样是悬灯结彩,放眼望去,各处房檐下都点起灯来,远看着寨子,倒像是一株斜铺在山上的巨大火晶柿子树。
  入了寨,便有守夜的小土寇跑上前来替薛鸷牵马儿:“耶,怎么只大爷一个回来了?”
  “老二他们歇在蚀日谷中,那地方我睡不惯,想着两边也并不远,倒不如打马回来睡。”
  小土寇听罢,叫起来个正在亭下打瞌睡的土匪:“庆二哥,快起来去叫厨下给大爷煮一碗醒酒茶!”
  那庆二哥猛然惊醒,怕被薛鸷责罚,连忙起身道:“我这就去!”
  薛鸷叫住他:“不必麻烦,叫厨下烧些热水与我洗洗脸便罢了。”
  庆二哥忙颔首去了。
  快到他山上住所时,薛鸷远远便看见沈琅那屋檐底下,挂了两盏裁剪得极精巧的纸绣球灯,随着夜风滚动起来,很是漂亮。
  想起那张脸,他心里又有些鼓胀起来,于是干脆翻身下马,叫那牵马的小土寇把马儿拴回到马厩里去。
  片刻后,刚刚才睡下的沈琅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撬锁的声响。
  他立即警觉起来,不等他多想,屋门便被打开了大半扇,有人走进来,随后又很快将门关上了。
  门甫开时,借着外头的灯彩与月光,沈琅隐约看见了这人的脸:“……薛鸷?”
  刚睡下便被吵醒,沈琅心里难免起了些火气:“半夜三更你又不睡觉!”
  话音刚落,便被浑身酒气的薛鸷一把揽过来抱住,一只手握住他后颈,要亲他的脸,沈琅压着火把脸别开,薛鸷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低下头去吻他的脖颈。
  肌|肤相贴,沈琅立即便闻到这人身上除了酒气,还有一股淡淡的麝兰香气,像是女人们常用的脂粉香。
  他有些恶心,伸手抓住薛鸷的头发,把他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很不客气地:“你刚从哪个姐儿床上下来?吃了一嘴香粉,少来碰我!”
  薛鸷被抓疼了,心里有些委屈:“我那只是应酬,连她的手都没摸,更没亲嘴!我看着她的脸,心里想起的只是你。”
  顿了顿,又辩解道:“我要是真有心,今夜就干脆宿在他们寨子里头不回来了。”
  沈琅并不很信他,只淡声道:“少说腻歪话恶心人。”
  薛鸷被他用冷脸冲着,心里也逐渐有了些恼意,这小瘫子仗着自己对他总是好脾气,动不动就蹬鼻子上脸,实在很可恨。
  这样想着,他干脆脱下外袍,钻进被子里抱住沈琅,用那被风吹得冷冷的手触碰他腰身:“我便不说了,让我好好亲一下。”
  沈琅被他冷不丁地冰得一激灵,依旧把脸别开:“滚。”
  薛鸷掐住他下巴,将他的脸掰回来:“就这么嫌弃我?”不等沈琅开口,薛鸷便故意恶心他似的,开始舔他的下巴与侧边颌线。
  沈琅慌乱间又伸手去抓他头发:“你干什么!”
  他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自己好像让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有些害怕,更多的可能是羞恼。沈琅僵直了半晌,紧接着他感觉到那东西又不轻不重地蹭过他手背,有种湿漉漉的触感。
  沈琅到底年轻,更未经世事,再装不出往常那一副冷淡与镇定模样来。
  “沈琅,帮帮我。”
  沈琅不敢乱动:“我……我不要。”
  薛鸷难得看见他露出这样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下巴抵在他肩头轻笑:“你也会怕啊。”
  于是他忍住了,反倒先伸手去帮沈琅,小瘫子只会虚张声势,嘴上叫骂着,想躲、要藏,可那两条腿却偏不争气,一点劲也没有,很轻易地便被薛鸷打开了。
  ……
  屋里没有点灯,薛鸷觉得好可惜,看不见这人脸上的红。
  到达的时候沈琅脑子里一片空白,薛鸷凑上来吻他,他也没有再躲。接着薛鸷湿着手,恶劣地往底下揉了一把,沈琅终于醒过神来,低声吼他:“薛鸷!”
  薛鸷感受到他的反应,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给他缓冲的时间,便又抓着沈琅的手去碰自己的。
  “该你了,琅哥儿。”
  沈琅被迫碰到了,一开始的反应先是头皮发麻,可后来又渐渐转变成一种异样的情绪,很复杂,大概是因为薛鸷蛮不讲理地一把撕开了他冷静的表皮,他开始有一点渴|望,正常人的那种渴|望。
  他无法否认,有时候自己的目光也会在那些正常又健壮的躯|体上流连,他羡慕这个人的健全,还有那不需要避讳谁的热烈。
  薛鸷的手掌覆在他手背上,沈琅几乎分不清是他在动,还是自己。渐渐的那只长着厚茧的手掌松开了,沈琅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动作并没有停。
  “琅哥儿,慢了。”
  沈琅收紧了力气,他感觉到薛鸷正用指腹去蹭他额角上的汗,又低头去吻他发顶。
  ……
  薛鸷弄了他满手的湿。
  沈琅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薛鸷不说话,只搂过他,从嘴角亲到耳根,他不再抗拒,薛鸷也越发得寸进尺。
  沈琅的心乱了,他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于是在薛鸷再一次吻向他脖颈时,他打断了他,说:“薛鸷,我头疼。”
  薛鸷“嗯?”了一声,竟然真的停下了动作,转而给沈琅揉起了太阳穴。
  “这样有没有好一些?”
  “嗯。”沈琅的声音闷闷的。
  揉了一会儿,薛鸷又翻身下床,从箱奁里摸出条干净棉巾来给他擦手,擦完了就随手将那张帕子丢在地上。
  被沈琅这么一打断,薛鸷醉意起来了,也开始起了困,因此并没有再续上刚才的事儿,只一个劲地抱着沈琅絮絮叨叨地胡言乱语。
  “沈琅。”
  一开始沈琅没搭腔,薛鸷就翻来覆去地用各种语调叫他的名字,直到沈琅忍无可忍地骂了他一声:“闭嘴。”
  薛鸷不再叫他了,开始大着舌头道:“你知道吗?”
  “我哥以前老把饭剩下来给我吃,那点饭,连黄髫小儿都喂不饱,他还要剩下几口给我,”薛鸷没头没尾地说着、笑着,“你知道么,他们都说他是个傻子,可我不觉得,我觉得他脑子不傻,就是……可能就是没别人那么‘正常’。”
  沈琅的声音又变得有些冷冰冰的:“你脑子也不正常。”
  薛鸷是醉了,可脑子还有一点清醒,听见沈琅骂他,凑上去不轻不重地往他脸颊上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
  沈琅恼了,可碍于两只手臂都被他密不透风地紧抱着,并没有办法去打他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