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霍莛渊指背仍支着脑袋,丹凤眼撩起一条缝,目光冷冷地斜在他身上。
  两人均一八八的大高个,动作幅度稍大一些很容易碰到。虞尧脱下外套,从后面甩到身前,尽管收着,衣角仍旧从霍莛渊面前划过。
  那点残留的攻击性信息素被霍莛渊敏锐捕捉到,他蹙起眉头,声音淬了冰似的:“扔出去。”
  “别哇,十来万呢,”虽然虞尧也介意上面的味道,他把外套堆在靠门的脚边,“洗洗还能穿。”
  “你敢带回去,现在就下车。”
  “不至于吧,就沾了点狐臭。”
  “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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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练舞的时候,江献说要教我眼神,教着教着,身上跟炸了药包似的一股味,”虞尧团巴好衣服,吹一个多小时风,他闻着没剩多少味。
  “然后卫宣学他,也炸了个药包,弄得衣服全是味,服气,我打算送他们一瓶香水,霍哥,你有推荐不?”
  虞尧看向霍莛渊,四目静静对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莛渊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额,不过霍莛渊经常一幅高贵冷艳,尔等都是凡人的姿态,虞尧没太当回事,继续说:“你们这的人体味这么重,香水业肯定非常发达吧?”
  霍莛渊神经突突地跳,他展开手掌捂住眼睛,后槽牙咬得梆硬,这个白痴。
  “你咋啦?”虞尧凑近问,“胃不舒服吗?晚上是不是喝酒了?我给你剥了花生,”他捧起一小袋花生米,“红皮花生对胃好。”
  霍莛渊顿住,拿下手,侧目瞥到一袋红宝石般的花生米,虞尧半个身子倾到他面前,暗沉光线下,撑满整个眼眶的黑瞳流动着碎星,透亮又颇有少年感。
  桃花眼惯性弯着一点点的弧度,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笑吟吟。
  “来点?”虞尧拉过霍莛渊的手,抓一小把生花生米放入掌心,“嚼碎了吞。”
  霍莛渊睨着那小撮红胖的花生米,无语,嘱咐小孩吗?
  “要嚼得碎碎的,不然不好消化。”
  “……”
  虞尧也抓了一小把花生,收好袋子,往嘴里抛进几颗,说:“这里真不愧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巴掌大点的花生一百二,剥出来就更少了,肉疼。”
  霍莛渊细细嚼着花生,脑海里浮现虞尧蹲在路边剥花生的画面,腿长手长缩成局促的黑团子。
  被喇叭惊动,抬起头,警觉和茫然转瞬化成了笑意,欢天喜地地跑过来。
  “诶霍哥,你住的地方到底叫啥名字?”虞尧腿向中间歪,侧身靠着椅背,推了推霍莛渊。
  霍莛渊瞄一眼紧挨他大腿的膝盖,叠起腿避开,没得到答案的虞尧靠近追问,膝盖再次撞过来。
  霍莛渊冷了脸:“坐好。”
  “哦。”虞尧悻悻并拢腿,干脆扒上前座椅背,“叔,霍哥住的地方叫什么?”
  “云麓半岛。”
  “我去,江献说中了。”
  霍莛渊眼神一凝,略带警告地开口:“少和他接触。”
  “为啥?”虞尧靠回来。
  “竞品。”
  “……你这词用的,感觉我马上要被你拉到货架上兜售。”
  虞尧把最后一粒花生扔进嘴里,双手枕在脑后仰望车顶,江献这人不能深究,光说中云麓半岛就不像随口。
  二十出头不怎么红的明星,刚回国就挑首屈一指的楼盘,除非他是顶级富二代。
  虞尧和卫宣天天一块练歌,相识近一周才熟透,但江献第一次见面就对他表达明显的热络,诚然不排除他人好热情。
  虞尧没细想下去,管他呢,没红大不了去打工。
  对他来说,人生很多事都可以用一句“管他呢”来解决当下的烦恼,一句不行就两句,先向前迈一步再说。
  虞尧放下双手,掏出兜里的新手机,歪到霍莛渊肩边,喜滋滋地说:“霍哥,我买了一部手机,我的身份证啥时候能下来?”
  霍莛渊凉凉地瞭他,“你表现很好吗?”
  虞尧嚷嚷:“你敢说我做饭不好吃?我可是把你当我奶来伺候。”
  霍莛渊脸色一黑,冷声:“你当一辈子黑户吧。”
  “不好吧,万一我红了,咋飞来飞去?”
  “你红了吗?”
  “老师说我进步大到能去参加歌王比赛,舞暂且不提,勉强也是个vocal。”虞尧嬉笑道,“给你唱首我那的歌,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
  他坐起来,手机举到嘴边,清清嗓子,停顿,起范:“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平时说话明快的嗓音,唱起来歌变得厚沉。原本纯废嗓子的感情流唱法,如今学会用腰腹提供气息支撑,鼻腔共鸣,高低音衔接得游刃有余。
  虞尧自己评价是整个人升华了,每个音手拿把掐,去好声音拿一个转身不成问题。
  吴叔从虞尧唱第一句开始,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拿手机当话筒,半垂着眼,神情投入。
  窗外投射进来的昏黄路灯,仿若胶片质感的复古滤镜,一帧帧在虞尧俊美的脸上流转。
  霍莛渊定定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面部肌肉却是放松的,藏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拉开“话筒”,虞尧迎上霍莛渊的视线,眉宇间神采飞扬,臭屁地弹了弹舌,“怎么样?好听不?这可是我偶像的歌。”
  霍莛渊低头捏了捏手指,淡淡道:“还行。”
  “你的还行应该就是相当不错,”虞尧自动升级他的评价,乐滋滋,探到前座问:“叔,我唱的咋样?”
  吴叔笑说:“好听,你肯定能红。”
  “是吧,嘿嘿。”
  霍莛渊从虞尧吃了蜜似的脸上撤回视线,微翘着嘴角腹诽,傻狗。
  翌日周末。
  穿好运动鞋,两人一起出门。
  昨晚临睡前,虞尧问霍莛渊明天几点起,放假他肯定得睡个够,但日理万机的总裁不好说,他得好好表现,早日脱离黑户的身份。
  霍莛渊回了句照旧。
  你看,霸总果然不是一般人。
  不过霍莛渊是要去运动,虞尧得知立马响应,他可是运动系帅哥。
  云麓半岛的绿化面积极为夸张,即使冬天,树木依旧葱郁,仿佛置身于林间,薄雾将散不散,冷空气弥漫一股浅淡的青叶味,清新又醒脑。
  平直的柏油马路一侧贴心铺有专用跑道,两人并肩,偶尔迎面撞上或者擦身越过同样运动的人。
  不久遇到一家人,男主人与霍莛渊熟识,遂都停下来配合他们寒暄。
  虞尧叉着腰等在旁边,他发现霍莛渊对待商业伙伴不太冰块,话不多,但社交到位了。
  能做到集团之长,忽悠人的本事必然不轻。
  对面小孩一直盯着虞尧,虞尧便弯腰摸他的头:“想和我交朋友吗?”
  小孩:“你好自恋。”
  虞尧噎住,“那你干嘛看我,再看收费。”
  小孩仰头看一眼妈妈,讷讷道:“多少钱啊?”
  “一分钟一百八。”
  “好便宜。”
  万恶的有钱人。
  虞尧蹲下和小孩平视,佯装认真说:“这是一只眼睛的价钱,说话还得另算,一句话三百八,你已经看了四分钟,猜猜看你要付我多少钱?”
  小孩算了一会:“2580。”
  “错啦。”
  “没错。”
  虞尧当小孩的面掰手指:“你一共说了五句话。”
  小孩睁大眼:“我回答的那句怎么能算?”
  “我回应你了呀,一来一回就产生了对话,所以你现在这句也算哦。”
  小孩捂住嘴手动闭麦,转向他妈自闭。
  “哈哈哈哈,”男主人乐了,多看几眼虞尧,调侃:“可以啊,我说你这看不上那看不上,原来家里藏了个宝。”
  霍莛渊淡定道:“傻狗罢了。”
  “这才有意思。”
  寒暄结束,两伙人继续往相反的方向跑步。
  霍莛渊朝虞尧投去一瞥,虞尧特意戴了一条蓝色发带,发尾碎碎一绺,显得更加青春活力。
  虞尧察觉到他的目光,“咋啦?”
  霍莛渊闷声不响,骤然加快速度。
  “你要跟我比赛吗?终点定在哪?”
  无语。
  差不多跑了六公里,回程最后一段路,两人缓下来慢走。
  清晨冷风习习,枝叶招摇,树梢洒下浅金色的阳光,在藏蓝地面上演皮影戏,两个人影时而重叠,时而交错。
  ao运动过后难□□溢信息素,这种信息素不掺杂情绪,气味通常比较淡,汗腺发达的人往往会掩盖过去,普通人出汗不多,稍注意一点依旧能感知到。
  虞尧属于特别注意那一类,他实在好奇,像霍莛渊平时就处在云端的人,也会有体味吗?
  虞尧慢一小半步,探头往霍莛渊身上嗅了嗅,居然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