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像一个没有感情思想的提线木偶。
  施砚心里疑惑他为何突然像是被人下了药一样的呆滞,但现在不是思虑这个的时候,现在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人通通解决。
  宋拾安被脸上的那抹灼痛一下子勾起了前世那些悲痛的回忆。
  人在失去意识前是什么样的?他就算万箭穿心,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没有觉得疼痛。
  只是这血一直冒出来,血流过的地方就带着滚烫,像是会烫坏他的皮肉,深入他的骨血一般。
  他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火海中。
  现在他整个人还在浑浑噩噩的,有种被困在那火海里炙烤的错觉。
  人不多,但施砚要顾及他,而且担心他手臂上的伤,他本不想暴露自己的任何实力,但现在一时间无法全身而退。
  他只能放出一个信号弹。
  果然没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的人迅速赶到,他丢下一句,“留活口,彻查。”
  然后带着宋拾安离开了遍地残肢尸体的地方。
  “殿下,可是还有其他的伤?”
  施砚将人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宋拾安咬着下唇,想要伸手去触摸脸上的血迹,但却在伸出手之后有了怯懦。
  施砚本来准备要检查他手臂上的伤口的,但看到他的动作时,有了疑惑。
  他不自觉的声音柔了一些,“殿下?”
  宋拾安抬眸看他,心里稍稍的安宁下来,扯了扯嘴角,“孤没事。”
  但他那样子,根本不像是没事的,他掩下心里的疑惑,伸手用拇指的指腹给他脸颊上的血迹给擦掉。
  他的指腹有些粗粝,但是意外的舒适。
  他觉得有些凉凉的,明明是一样的温度,他就是觉得舒适。
  “没事了,那些人活不过今晚的。”
  宋拾安直直的盯着他,一直呆愣的看着,施砚说话他也没有回答,一直在他的脸上看着。
  “殿下?”
  “难道是这剑上有毒?”
  不然无法解释此时他的表情神态,他迅速的撕开宋拾安的衣袖,露出受伤的手臂。
  皮外伤,并不严重,不过在那如女子一般的白皙的手臂上还是挺骇人的。
  包扎伤口对施砚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他很快的就找出伤药给他包扎。
  整个过程宋拾安一直是一种愣神的眼神看着他,他不也敢多问,倒是包扎好了之后他诊脉,脉象平和,没有中毒的迹象。
  “殿下,你到底怎么了?”他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揉头顶,他明明可以用拍一拍,或者手在他眼前晃一晃的。
  宋拾安想起前世,他在倒地只剩下一口气息,满身灼痛的时候,他焦急跑来,将他抱入怀中。
  在他接触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就像今天一样的,那股子灼痛感瞬间消失。
  “施砚…”
  施砚总算是听到他开口了,嗯了一声,“臣在。”
  半晌,没等到他说下文,他正要开口,他就再次看向他,只是这一次的眼神饱含着他看不透的情绪。
  他在司礼监打拼多年,最会的就是看人的眼神。
  他之所以和宋拾安这般走近,其实也是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算计,至少他不会对自己不利,所以这下意识的就越来越近了。
  但现在宋拾安的眼神里藏着无助,落寞,那不该是他一个太子能有的眼神。
  应该说身为皇家,不管受不受宠,皇子都眼神里都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情绪流出。
  他勘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比较安全,也不容易被发现,现在他们出城被盯上,现在贸然回城不安全。
  要是他只有一个人,那他不会担心什么,但身边有个他,他还是现在这个样子,那眼神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来回的转动,搞得他现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更不会现在回城。
  “殿下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刺杀,所以被吓到了吧,现在暂时不能回城,但殿下相信臣,臣定能保住殿下。”
  宋拾安意识慢慢的回笼,“施砚,不是要保住我,而是保住你自己,你答应我,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你必须先保住自己。”
  见他开始说话,他心里的担心才稍微的放松一些。
  现在他不会去反驳宋拾安,不会去说自己是一个太监,本来就是奴才,就是替人卖命这种话。
  他点了点头,“是,臣遵旨。”
  缓了好一会儿,宋拾安彻底的缓过来,他问,“今天那群人是冲我来的。”
  无比肯定的语气。
  “是,而且武艺不凡,能一次出动这么多杀手,这得是殿下多大的仇家啊。”
  宋拾安心想,现在的自己,还是皇后的傀儡太子,他能有什么仇人会出手这么阔绰,只怕是因为记恨皇后的仇人吧,这是把仇都算在了他的头上了。
  “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这些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我们出宫起就一直跟着了,这等到出城才动手的。”
  “这朝中,有三成的人都是站队皇后的,且都是老臣。要是这些人是因为皇后的话…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孤的那些血脉兄弟了。”
  宋拾安没有太多的意外,准确来说,除了刚刚那反常的行为,现在的他好像丝毫没有收到那追杀的影响。
  竟然能如此头脑清晰的分析时局?
  不对,他刚刚没有叫母后,而是称呼皇后,提到皇后,他竟然面色正常,一点都不像是提起自己母亲的样子。
  施砚心里有些疑惑,“殿下,朝局本就诡谲,更何况还是储君一事,谁都想要拼一拼,说不定你这个太子死了,下一个就会是他们了。”
  第16章 主动收徒
  “对,分析得很对。”
  宋拾安咬着下嘴唇思虑,这几个皇子,谁的野心大?宋策?
  但要是宋策的话,那是不是太过明目张胆了,因为只要他出事,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是宋策,他应该不会用这么粗陋的手段,那会是谁?
  他想得有些认真,施砚一直看着他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的一个抬头。
  正好和施砚四目相对,他坦诚的看着施砚,但施砚却在一瞬间移开眼神。
  脸色上也有着一抹不自然。
  “对了,你后背的伤…”
  “没…应该没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话会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儿。
  宋拾安一点都没有听出来,他听出的只是他话语里的躲避,生怕被他知道后背伤势的那种意思。
  “不行,我看看。”说完就上手准备解开他的衣服。
  没曾想却被施砚一把握住手腕,“殿下,使不得。”
  “施砚,你不要像个女子一样扭扭妮妮了,你刚刚那么大动作的打斗,后背的伤一定的裂开了,我给你上点药。”
  “不用,没事的,谢殿下好意。”
  宋拾安拉下脸来,“不行!我不亲眼看到我不放心。”
  他想要看伤口,施砚不让,就这样一来一回间,他的伤口到是先被碰到,他嘶了一声,施砚立刻卸下自己的力气。
  宋拾安满意一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给他把衣服褪下来。
  深秋凉意十足,所以这脱衣服就废了不少的时间,当看到施砚后背的伤完全没有好,和之前也是一样的时候。
  他心里抽痛,“为什么没见好,你是不是这几日都没有按时的上药?”
  施砚张口,“已经上药了的,可能是恢复有些慢吧。”
  其实他根本没有时间上药,也觉得没有必要上药,任何的伤在他的眼里,只要不致命,那就不是大伤。
  更何况这王奇被待岗一个月,心里扭曲得很,他府上这两天拉出了好几具尸体,他忙着处理,还要承受王奇的怒火。
  没错,虽然这件事是皇上和太子的惩罚,但他王奇就是心理扭曲到要用打杀下面的人来出气。
  现在他趴床上不能动,但嘴巴可闲不下来,一股脑的吩咐下去。
  所以他根本没有记起自己后背有伤的事情。
  宋拾安立刻揭穿他的谎言,“这么多天丝毫没见好,那只能说明你没有上药。”
  施砚还没说话,宋拾安沉着脸从他手里抢过伤药,“说,这几天为什么没上药?”
  施砚嘴角稍稍勾起,并没有因为他的质问而变脸色,见他没有回答,宋拾安也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就他对施砚的了解,他不想说的话,他是不会开口的,这个人固执又阴鸷。
  他是一点都不重视自己,手背这么大的伤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施砚,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的上药?”
  施砚轻轻的嗯了一声,态度一点不端正,在宋拾安听来是极度的敷衍。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答应,就算你现在答应了,你回去也不会执行,这样吧,以后我就每日都让人去一趟你那边,亲自看着你上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