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宋拾安不仅直视他,眼神还带着一定的挑衅,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激怒宋策。
  宋策被王贵妃修饰得太好,对外宣称他有勇有谋,有才有能,但实际上此人虚伪自大狂妄。
  果然他这样一刺激,这宋策就咬牙切齿的,上前一步抱拳开口,“父皇,儿臣还长四弟一岁呢,这四弟都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也想为父皇分忧半分。”
  宋盈德点头笑着,“策儿有这份心父皇很是欣慰,不过你四弟可是自己提出的兴办民学,若想为朕分忧,你且去看百姓需要什么。”
  宋策没有得到差事,又不敢发牢骚,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宋拾安心里稍稍爽快了一些。
  从小到大,他不仅在皇后那里没有感受到半分母子情,他小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回去告诉皇后,皇后还说他没有出息,又是好一顿的惩罚。
  时间一长,大家都看得出来,他虽然是太子,但皇后并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计较,所以欺负他不要太过火就行。
  第11章 王奇被罚
  其实上一世没有发现事情真相的宋拾安很是自卑,因为没有得到母亲的喜欢,他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母后不喜欢他被人欺负,那他就远离那些人。
  母后总是要他抄写经文,那他就一次抄写比一次好。
  他一直渴望得到一丝关爱,一丝来自母亲的关爱,但直到发现事情真相他都没有得到。
  足以见得,上一世他举兵谋反的时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是有多大的痛苦才会让他一个性格如此柔弱的人举兵逼宫。
  下朝之后,皇上留下宋拾安,问他关于民学的事情,宋拾安不卑不亢,不避重就轻,就现在情况分析。
  宋盈德发现他这个儿子头脑清晰,对朝堂政治很是敏锐,简单的几句话就把这复杂的事情概括起来。
  他觉得,重兵不是坏事,但一定要兴农,农是一国之本,农只要起来了,粮食足够百姓的同时这粮草也足够,就该有的都有了。
  他觉得之前有些忽视这个儿子了,以前的他觉得宋策很是聪明机灵,但现在看来,好像宋拾安更加理智,分析得也更是合理,更适合他现在东宫之主的形象。
  宋盈德很认可宋拾安这个想法,“拾安啊,你是东宫之主,就应该有东宫的做派,懦弱退让并换不来别人的尊重,你有自己的责任,身为东宫的责任。”
  宋拾安跪地,“是,儿臣谨记父皇的教导。”
  这时王奇和总管太监一起进来,总管太监还端着一碗参汤。
  “皇上,该喝参汤了。”
  宋盈德现在干劲十足,宋拾安提出了很多的东西,他觉得这把老骨头又可以再干几十年了。
  一抬头,看到还站在殿中,脸色有些苍白的宋拾安,“拾安的脸色怎么这般差,可是宫人伺候不仔细?快把参汤喝了。”
  王奇笑着接过太监手里的参汤,“太子殿下最近一定是因为民学一事太累了,奴才听说太子殿下亲自去城北找那些有学之士呢。”
  宋拾安脸上依旧是平静谦逊的模样,“王公公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是闲来无事去走了走。”
  王奇端着参汤走近他,宋拾安伸手去接,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端得稳稳的汤就这样朝着他的手背倒去。
  那可是刚开的参汤,因为每次宋盈德都不会立刻喝,每次都要重新热,所以他们都会把刚开的参汤送来,放到合适的温度,宋盈德就会想喝了。
  宋拾安只觉得手背一烫,他手无意识的甩出去,正好甩了王奇一个大嘴巴。
  宋拾安忍住自己手背的灼烧感,没有喊出一声。
  宋盈德起身,“怎么回事?”
  王奇匍匐跪地,“皇上恕罪,奴才手滑,烫到太子殿下了,奴才该死。”
  “愣着干什么啊,宣太医啊。”宋盈德大喊一声,把边上站着不动的太监喊醒。
  “拾安,没事吧。”宋盈德上前查看。
  宋拾安伸出手,手背一片红肿,这样子不出一炷香一定出水泡。
  “王奇,你来宫中二十几年了,怎么连一碗参汤都端不稳吗?”
  王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一直重复着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太医还没来,宋拾安不想继续在这里呆着,他想速战速决,趁现在他父皇正在气头上呢。
  宋拾安开口,“父皇,王公公也不是故意的,儿臣没事。”
  宋盈德眉眼一蹙,“拾安,你是不是忘了朕刚刚对你说的了?”
  宋拾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是,父皇。”
  他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奇,“王奇,伺候不善,去司礼监领罚五十棍。”
  王奇态度很是端正,“谢太子殿下。”
  宋盈德一听,才五十棍,这宋拾安的手可是烫伤一大片,这未免太轻了。
  但他知道要让宋拾安一瞬间改掉他弱弱的性格不现实,他又开口,“王奇既然伺候不善,手脚不灵利,那就先回去一个月,等学好怎么伺候主子再来。”
  这说好听点是回家学习,但这就是明晃晃的待岗一个月啊,这一个月的时间,别说是皇宫了,就算是民间可都变了几个样了。
  但现在王奇只能领命还要感谢主子的不杀之恩。
  在皇宫叱咤了十几年的王奇今日算是栽了。
  去司礼监领罚,那些人有意偏袒,但他却不敢,说不定皇帝让人盯着呢,要是敢徇私舞弊一下,这掌印的位置指不定都要丢了。
  “不可懈怠,平日怎么惩罚,现在就怎么惩罚。”
  他结结实实的受了五十棍,勉强扛到打完才晕倒。
  宋拾安没有在宋盈德的殿里处理伤口,他回自己的承风殿让桑曲去拿烫伤的药。
  桑曲看到他手背已经开始冒起了水泡,心疼得很,那泪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殿下,您的命怎么比奴才的还要苦啊。”
  宋拾安却是一笑,“你主子我现在的命好着呢,等着吧,好日子就要来了。”
  他这手是故意伸过去的,不然就人的本能,肯定会下意识的躲避,但他就是故意伸过去,所以才会烫伤这么宽。
  王奇在父皇那里很得宠,要是不把声势弄大,不让父皇觉得自己柔弱,他指定不会受这么重的惩罚。
  但他这小小的一块伤,就能换得王奇被待岗一个月,还打了五十棍,王奇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人往轻了打,他只会让人往重了打。
  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担心司礼监的徇私舞弊。
  王奇被惩罚这件事很快就传得到处是,有人猜测,这皇上如此偏袒太子,肯定是寄予厚望的。
  有这传言啊,自然的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当然也有人躺不住了。
  施砚得到消息,王奇被打五十棍,而且还是太子殿下罚的,他很是好奇,这人能耐挺大啊。
  这昨日才答应给他撑腰,今日王奇就被打了五十大棍,他实在是等不了,就算自己的后背有伤,他也贸然进宫。
  虽然这宫门落了钥,但他想要进宫也不费什么事儿。
  他径直朝着承风殿而去,本想走正门进入,谁知道看到承风殿院中有两个婆子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第12章 这皇城中,我只信你
  他隐约间听见一句,“还是你送进去吧,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交待的药,要是怠慢了,我们都要挨板子。”
  “我不敢,现在太子殿下对皇后娘娘送的东西很不喜欢,送进去的也会被打板子的。”
  他不能直接进去,那看来只能趁着夜色跳上屋顶了。
  承风殿虽然是东宫太子的宫殿,但这周围巡逻的官兵却没有多少,他堂而皇之的住在屋顶,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其中一个婆子敲门,得到宋拾安的应允后,推门进入,“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烫伤药膏,老奴伺候您敷上。”
  宋拾安眼神淡淡的看着前来的婆子,坤宁宫的走狗,“放那儿吧,孤自己会擦。”
  “殿下,还是老奴给您擦吧,娘娘吩咐了,亲自为您擦…”
  宋拾安嘲讽一笑,“那还得多谢母后关怀了。”
  “但孤说了,孤自己会擦,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说想试一试桑曲的巴掌?”
  婆子身子一怔,很明显,她不想被打,尤其是被桑曲打。
  她放下药膏,就赶紧告退。
  施砚见人走远,飞身下房,推门而入的时候喊了一句,“不要擦。”
  宋拾安一只手指正把药膏蒯出来,雪白的药膏在他手指尖好像泛着光。
  宋拾安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里的人,甚是疑惑,“施砚?你怎么来了?”
  施砚二话没说,大步上前,将他手里的药膏夺走,甚至撩起衣摆将他指尖上的药膏直接擦掉。
  宋拾安只觉得这人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盖了下来,遮住所有的亮光,他本能的带着惊讶的神色看向他。
  “这药里加了萤石末,你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