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谢临洲应了声,扶着阿朝从榻上起来:“走,先去沐浴,暖暖身子。”
  浴房内热气蒸腾,艾草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铜制的浴桶里盛满了温热的水,水面还飘着几片新鲜的艾草叶。
  谢临洲先帮阿朝褪去衣裳,小心地将他扶进浴桶里,又伸手试了试水温,轻声问道:“烫不烫?”
  “不烫暖呼呼的,最舒服了。”阿朝摇摇头,舒服地将身子往水里缩了缩,水花漫过肩头,带走了一身的疲惫。
  谢临洲取来放在一旁的香胰子,蘸了点温水揉出泡沫,轻轻帮阿朝擦拭胳膊。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了阿朝,遇到刚才滑雪时可能蹭到的地方,还会放轻力道,低声问:“这里疼不疼?”
  阿朝靠在浴桶边,眯着眼睛享受,偶尔哼唧两声:“不疼,夫子擦得好舒服。”
  这话感觉跟什么似的,让人瞬间联想到昨夜的缠绵。
  谢临洲轻咳一声,“不疼就不疼,别乱说。”
  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哥儿了,阿朝眼珠子一转,“就是舒服嘛,我又没说什么。”
  谢临洲扫他一眼,发觉他没有停下嘴的意思,直接命令,“坐好就是了。”
  洗到头发时,谢临洲特意取来温和的香胰子,手指轻轻揉搓着阿朝的发丝,泡沫顺着发梢滴落,沾在浴桶边缘。
  阿朝乖乖地仰着头,任由谢临洲摆弄,还不忘嘟囔:“我今日出了好多汗,可要把头发洗的干干净净的,要不然就变成臭哥儿了。”
  谢临洲笑着应道:“好,给你洗的香香的,我们阿朝是最香的哥儿。”
  阿朝又道:“可惜,我待会要回去让年哥儿给我烘干头发,要不然也能给夫子洗身子,洗头发了。”
  冬日,洗了头发需要及时烘干,要不然会冻僵在头发,这样不仅难看,还累人。尤其是他们这种头发长的、
  “下回吧,下回你帮我洗。”谢临洲道:“今日你也玩累了,沐浴完,让年哥儿给你按按肩背腿什么的,要不然你明日该喊疼了。”
  热水裹着暖意,艾草香萦绕鼻尖,浴房里的时光缓慢又温柔,将冬日的寒冷都悄悄驱散了。
  第65章
  晌午用过全鱼宴后,几人依旧待在李府,没有去任何地方。
  聚在一块玩的也都是那些,打马吊、斗地契或是打雪仗在,总之他们空闲不得。
  当天夜里,赵府有事,特意派下人前来喊了赵灵曦和赵衡回去。李府内只剩下谢临洲与阿朝两个人继续留在这个地方用晚膳。
  用过晚膳,其他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庭院内。
  李祭酒喝得高兴,握着酒盏,笑着往两人面前凑了凑:“明日便是冬至,你们二人不若就留在府上不回去,等过了这个冬至再回到府上去。”
  语气一顿,他又道:“钦天监算过这几个的天气难得的好,临洲,你留在府上可以和我一块赏花喝酒,阿朝能和襄哥儿一块围炉煮酒,总之咱们能热闹到夜深。”
  阿朝的外祖父母那边,他略有耳闻,当初还以为最起码是可以依靠的,没想到现在闹成分家的地步,且过得凄惨。
  加上谢临洲这边,两个人在一块简直是……,他都不知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总之难就是。
  念着明日冬至,谢临洲二人与自己府上之人一块过会更加热闹一些,借着酒意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谢临洲放下手中的酒杯,指尖轻轻碰了碰身侧人微凉的手背,语气温和:“多谢师傅的美意,只是今年冬至是我与阿朝一同过得第一个冬至,我想着二人一块过更好一些,便不叨扰师傅你们了。”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当初还想着和李祭酒他们一块过冬至,但思来想去还是作罢。
  无论面上多么的亲热,到底不是血脉相承的一家人,传出去对彼此都不好。当然,他对李祭酒也没有任何的疏离,只是觉得不妥。
  阿朝顺着他的话,微微侧头往谢临洲肩上靠了靠,眼底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歉意,“师傅,你也知我从前过得不太好,如今当时是想着自己小家一块过冬至的。”
  李祭酒见两人眼神间满是相护,便不再多劝,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小夫夫心意相通,我这老头子可不敢留你们了,时辰也不早,你们两个快些回去吧,路上仔细些。”
  夫夫二人有主意,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祝福。
  谢临洲敬了一杯酒,“师傅哪里的话,等明年冬至,我与阿朝闹你都来不及呢。”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这个饼是一定要画下的。
  阿朝眉眼弯弯,点头:“是啊,师傅。你同师娘他们对我们这般好,我们巴不得来呢。”
  三言两语便将李祭酒哄得找不着北,“好了,好了,你们二人也莫要寻我一个人消遣,快些回去吧,待会夜深路滑也不好走。”
  没有再多说,夫夫二人谢过李祭酒后,带上下人并肩走出李府。
  夜色已浓,街上挂着的灯笼透出暖黄的光,落在积雪上,映得路面亮堂堂的。
  谢临洲将阿朝的手揣进自己的袖笼里,指尖反复摩挲着他手心的薄茧,轻声道:“待会回到家中给你拿东西抹一抹,今日碰水太多,手都干了。”
  阿朝摇摇头,往他身边又凑了凑,声音带着点困意:“无事,不抹了,困的很,待会回去直接睡觉好了。”
  他一日几乎都在玩雪,手上碰的雪太多泡的水也太多,导致现在手心、手背都干燥无比。
  此事可不由得他,谢临洲道:“抹,你睡觉我替你抹便是了。阿朝还这般年轻,手便跟老汉子一样,哪里好看。”
  他知晓小哥儿最在意便是好不好看,俊不俊俏,此时就这句话回对方最好。
  果不其然,阿朝立即哼声:“好,听你的。”
  他可不要成老汉子,老汉子丑丑的,他一个小哥儿要俊俏。
  马车早已在府外等候,青砚牵着马绳,缓缓道:“少爷,方才牵马车出来之时,李夫人送了些礼品,属下拒绝了,可李夫人太过热情,放在车厢里,您待会瞧瞧要如何是好。”
  他作为手下的,当然可以硬着把东西还回去。当送东西的人毕竟是主子的师娘,他思虑再三还是让人将礼品放到了车厢。
  其实,是李夫人知道谢临洲二人不留下来,一起过明日的冬至,心疼的紧,准备了些礼品。
  不用猜谢临洲都知道是何意,“我省的了。”
  他说完话,扶着阿朝上车,又仔细将车帘掖好,才吩咐青砚启程。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狐裘垫子,阿朝靠在谢临洲怀里,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睫毛在暖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谢临洲怕他磕着,伸手托住他的下巴,让他靠得更舒服些,自己则静静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约莫两刻钟的工夫,马车便到了自家门前。
  谢临洲没有唤醒阿朝,抱着他下车,开门时还特意转过身去,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寒风。
  可实在是夜深天冷,阿朝被冷醒的,准确的说方才在马车上只是眯着了,还是有意思在的,他冻了一个哆嗦,立即从谢临洲身上下去,“夫子,夫子,我要先跑到屋里头去,外头冷飕飕的,我受不住啦。”
  话语落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跟前。
  谢临洲无奈的摇摇头,简单的问了句门口的门房,“今日的烤肉宴可还喜欢?”
  这是之前就答应下来给奴仆们的奖励,他们去冬钓当日,府上的下人弄烧烤宴。
  门房眼里透着感激,“回主子,欢喜,欢喜的很,谢过主子了。老奴往后定然为了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主人家对他们这些下人好,他们也要越发的对主子好。
  简单的关心了两句,谢临洲没有继续说,让青砚去停好马车,自己不紧不慢的走回房里去。
  屋内早已被守院的老仆烧得暖融融的,连卧房的暖炉都还燃着。
  阿朝进了屋,即使累的不行了却还是,脱下身上的衣裳,换了条裤子这才坐在小塌上。
  他自己的小习惯,在外头无论是做了什么,只要这一身衣裳穿到外面去过,就不能直接穿着坐在卧房的任何一个位置。
  谢临洲命人端了盆洗脚水来,又弯腰帮他脱了靴子,轻声说:“我给你洗了脚,你待会刷了牙再说。
  阿朝点点头,乖乖地坐在榻边等,“我待会也给夫子洗脚,我们一块刷牙。”
  今日是欢快无比的,能与李襄一块玩雪,能被夫子教滑雪。他想,等自己老了也会记得这个时候。
  不多时,二人洗好了脚,刷牙洗漱完毕,简单的擦拭一番身子,穿上贴身衣服,躺在被窝里头。
  被窝里冷飕飕的,阿朝立刻往谢临洲怀里钻,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声音含糊:夫子,我们一辈子都要这般快乐,”
  谢临洲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一辈子都要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