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陶鸿悦:
  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而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为什么不爽,就让他更不爽了!
  何老师。于是陶鸿悦转向何云,试图寻找共同话题,你的剑就这么简单跟人跑了,你不生气吗?
  何云失笑,我并非剑修,这也不是我的剑。
  那陶鸿悦也知道自己这有点儿无理取闹了,却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师兄就这样简单的咳,你不生气吗?
  第182章
  何云轻笑着摇了下头, 这还是陶鸿悦第一次和她聊起这样的问题,感觉十分有趣。
  我与师兄和你们不同,早已经陪伴着彼此度过漫长时光, 甚至早已共同遍历生死,神魂交融
  若不信任他, 这世间便再无一个值得我信任的人。又怎会为这点区区小事生气?
  说着,她看向陶鸿悦的眼神略带了几分揶揄, 莫非, 你却竟然会因此对秦修士生气吗?
  陶鸿悦也感觉到自己略有点耳热, 不, 不会啦。
  他赶紧摆了摆手,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倒不是生气,只是突然感觉有点奇怪。
  嗯?怎么奇怪?何云这么多年来,也是难得给人当一次知心姐姐倒还颇有兴趣起来。
  见她竟然真的愿意听听自己那点儿不知该对何人讲述的心事, 陶鸿悦也认证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手中的些许薄汗蹭到了外衫上去。
  他有些紧张地舔了一下自己略微干燥的唇, 就,之前听你说过,你和卫修士和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对吧?那, 那你们是什么意识到彼此的感情有了变化, 并且认定了彼此呢?
  尽管已经做好了要聊聊感情问题的心理准备,可陶鸿悦这上来就直接提问的模样,还是让何云微微有些吃惊。
  不过也只是片刻, 她就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陷入了回忆毕竟,与师兄确认彼此的心意、认定彼此那好像已经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近百年来,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复仇、痛苦与悔恨之中,哪怕现在能有机会与师兄的神魂重聚,好像也只是给了她一些喘息的机会。
  何云曾以为,只要柳长珏不死,她便永远也无法重新获得快乐。
  但今日,陶鸿悦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却让她忍不住回忆起了那些最初的的时光。
  珍贵的记忆仿佛剔透的琥珀,即便已经蒙尘许久,只要再拿出来重新好好打理,便又可以看见其中的华光溢彩。
  何云回忆着,竟然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笑容。
  那笑容,让等着答案的陶鸿悦都愣神了片刻。
  他还记得自己初见何云时,全然没认出来她是个女子,只觉得这人大约是柳长珏的狗腿子,还是个性格阴沉又奇怪的瘦弱男子。
  后来慢慢接触多了,倒也改变了些对何云的印象虽然嘴毒,可心倒是不坏,而且做事颇有一套章法,至少是一个能用之人
  再后来,两人愈加熟稔,陶鸿悦便开始渐渐觉得或许何云是个可以结交的人,甚至在中途大胆的赌了一把,赌能拉拢她一起对付柳长珏。
  但是陶鸿悦却从未想到,何云竟然是个女子。
  可以说,即便到了现在,何云是个女子这件事,陶鸿悦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实感。
  虽然对他来说,无论何云的性别是什么,都不妨碍他们成为朋友、战友。可性别属性这件事,似乎在何云的身上很淡,和她共事时,几乎完全不会注意到她是男子或女子这件事。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何云面上浅浅露出了一点带着少女特有的那种清浅又微微羞赧的笑意,陶鸿悦仿佛才恍然意识到,他这位从困难之中将破碎的自己一点点捡起来、拼起来的朋友,原来也曾是位活泼可爱的少女啊。
  虽然何云脸上分明是快乐,或者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幸福的神色,陶鸿悦却反倒忍不住地替她心酸了起来。
  柳长珏那个该死的东西,为了自己的一点点私利便恶事做绝,还一直趴在整个江州上吸着大家的血。
  在这个本就已经开始灵气消退减少的世界里,尤其是在被禁制死死封闭的下仙界里,柳长珏即是最大的一颗巨型肿瘤,畸形地吸收着过量的养分。
  他真该死啊!
  就在陶鸿悦的思绪逐渐跑偏,甚至又有点开始想要聊工作的时候,何云终于将自己从漫长的回忆之中拔了出来。
  她唇角的笑意淡了些,又轻轻摇了下头,说来可能有些羞人,但我尚且情窦未开之时,便已认定了将来定然是要嫁给师兄的
  陶鸿悦双眼圆睁,等着何云的后文。
  便见她又轻轻笑了一下,后来,也许是生了情愫,但互相也并未有说破应当是到了十八岁的年纪,我们已经决定好了开仙仪式后,便要一同上山去修行。
  当时,师兄有几个玩的不错的朋友便说要请他吃酒送行,师兄自然是就跟着一同去了。
  我以为他们大约是要玩闹整夜的,结果刚入夜不久,师兄便气冲冲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朋友一路解释,说什么不知道修行之人要留有元阳,不该请他喝花酒的
  何云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眉眼都染上笑意,当时嚷嚷的可大声了,我猜整个巷子都听到了,甚至我还听到了隔壁院子里有偷偷的笑声。
  只是当时大家都在笑,我的心却是空荡荡的,仿佛破了一大块我可从未听说过什么,修行之人要留有元阳,不成亲的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我既愚钝,又莽撞。
  然而我却丝毫没有后悔或者说,应当感谢那时我的勇敢与冲动,否则,我与师兄的事情,大约要等到许久许久之后,才会有个下文吧。
  这已全然把陶鸿悦的好奇心给吊起来了。
  所以,你当时做了什么?
  之前听何云的故事,她讲的便都是那些痛,那些苦,那些恨,仿佛她整个人都是为了仇怨而生。仿佛一株枯木,穷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也不过为了在倒下时能赌对倒塌的方向,好给这世界最后一击。
  可此时,当她讲起那些温柔的、有趣的回忆,却又像是一株新发的枝条,迎风摆动着,欢快歌唱着,充满了勃勃生机。
  何云又轻笑了两声,当时也是被一时之气冲昏了头脑,我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半夜在床上睡得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于是便干脆擦干了眼泪,偷偷翻出院墙去,潜入了师兄家里,又摸进了他的屋子
  何云脸上有了两分赧然,毕竟以这个时代,以她自己的观点来看,这样做无论如何都有些太过于大胆了甚至可以说是没羞没臊,不知廉耻了。
  若是今日面前换做任何的另一个人,何云都决然不会将这种事情说出来。
  让自己蒙羞,且还会招致旁人口舌的事情,何必要讲?她可没兴趣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面对着陶鸿悦,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反倒没有了那些顾忌。
  冥冥之中,她却竟十分笃定,陶鸿悦并不会看不起这样的行为,甚至也许还会为她拍手叫好。
  果然,陶鸿悦惊讶地嘶了一声后,立即朝何云竖起了大拇指:何老师,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主动出击的猛士!这也太厉害了!我得好好向你学学
  但是,还是我最初的那个问题,你是怎么意识到,自己对卫修士的心意无可替代的呢?
  何云点了点头,应当也是那一刻,突然意识到的吧。
  这世道虽不像前朝,讲什么男女大防,但总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自己做主的亲事便是少之又少,我与师兄青梅竹马,又都打算上山修行,两家之间便隐隐有任我们自由发展的意思。
  我自幼便笃定了要嫁师兄,心中也从未怀疑他会有旁的想法,毕竟他向来也都是待我与旁人不同,我自然也体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