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就在他们急得满头是汗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嘹亮的鹤啼。
  “所以说啊……不要管我啦……只要你们能记得帮我带一下小孩就可以了……”
  鹤衔灯还想叮嘱什么,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还没说话,突然眼前一黑。
  他被一床厚厚的被子给被子包了起来。
  “谁要跟着他们啊!”被子外头吵吵嚷嚷的,过了一会又安静了下来,隔着被子传过来的是结花抽抽噎噎的哭声,“不是说好了要一直陪我到我结婚的时候吗?为什么突然要丢掉我啊!”
  “如果我们一直睡过去的话,你是不是就要没掉了啊,鹤先生是笨蛋!”
  她铺在被子上哭,眼泪还没掉几滴就被自己姐姐给推开了。
  “不许哭!”结草吸着鼻子,“快点,快点把鹤先生包起来,头发也要包起来!”
  “反正我们是不会让你走的,我们也不会离开你的!”丸月隔着被子拍了两下鹤衔灯,“我看见啦,鹤先生是想和背后跟着的那些黑色的家伙走,我才不让呢!”
  “……你说过了要把我妹妹的眼睛变回来的。”月丸憋了老久才憋出来一句,“明明都跑掉了那么久,这次为什么又想走呢?”
  “我们让你不满意了吗?”
  他们抱着一团被子哭,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子底下盖着是个死人,虽然也差不多就是了。
  “这样吗……好吧……我知道了。”
  鹤衔灯在被子下面翻了个身,抱住膝盖,慢慢的闭上眼睛。
  “那我再加油一下吧……”
  他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直到被包成了一个球,裹在了床单的正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对鬼来说死掉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也很容易。
  只要下去转悠一圈,然后让鬼杀队的人看见你正在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就可以了哟!这样很快你的脖子就会被免费的劳动力给砍掉了!
  但是,如果脖子特别硬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还是去晒太阳吧。
  晒太阳好啊,超级妙的,这可是鬼生唯一可以感受到温暖的时候啊!
  我有努力试过一次,可是后面被打断了,然后我就再也不敢尝试第二次了。
  我就是个胆小鬼,所以我很佩服那个女孩子哦。
  我劝了她好多次来着,可是她还是去做了,隔了一座山我都听到她的惨叫声了,可是她还是没有躲开。
  啊,不得不说,这可能就是亲情吧。
  我果然是过分软弱了,所以……算了,还是加油叭!
  没有鼓励的话会枯掉的,干什么都需要鼓励啊,当然如果吃人的话就另当别论惹。
  就像我写那些破烂书稿,我也挺喜欢看读者们的来信的,虽然他们老是在那里空口鉴虐,这真的让我非常的困惑。
  小树好好的啊,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造谣小树的家里人都没了呢。
  阿峰还清债款和小蝶结婚了啊,为什么你们要说他俩双双殉情了呢。
  还有好多哦,反正只要我一开新文,收到的回复看到的来信,甚至在路边随便抓一个人,人家都会这么说“啊,我知道的,○○和○○绝对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样子真的好过分哦!
  我明明觉得我就是在写一件很快乐的东西啦,干嘛老是要歪曲我的意思呢?
  对嘛,毕竟我过的超级快乐的,快乐的人是写不出难过的东西的。
  对嘛?
  反正也看不到你是在点头还是摇头,那我就当你同意我的话好了。
  不过卖药郎对我写的东西还挺喜闻乐见的,他就很期待别人改写的续篇,但是我不怎么期待。
  干什么老是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写的东西呀?你绝对是去西洋人那里买了一副镜片黄黄的那种眼镜吧!
  过分过分过分!
  这个家伙真的超级过分的!
  算了,如果再写下去,我可能要写很多页纸张来抱怨他的恶行了,我还是先停笔吧。
  说起来我有一本专门拿来记仇的小本子来着,不过在我记完仇之后,我发现我遇到的所有讨厌的家伙都不算什么,所以这本本子也就记了那么一个人……
  哎哎,所以说,自我意识过剩不是好事哦。
  那么期待你的回信。
  我要加把油喽,今天的我是加油的鹤!
  第73章
  鹤衔灯其实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欢太阳一点。
  可惜的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他的种族是人是鬼,太阳都不太喜欢他。
  “等天暗下来了才可以出去哦。”眼睛像小狗一样的少年摸着白色头发的弟弟,“不要在外面亮亮的时候去外面玩哦!”
  那个时候的白头发还挺听他哥哥的话,可能是因为太听话了吧,他的哥哥很放心的背上行李出门了。
  “我会给你写信的!”他的眼睛下面流淌着七条颜色不同的河流,“别把你哥我忘了!”
  白头发的哥哥一直是一个很信守承诺的人,他回来了几次,把弟弟的头揉得像一团乱云。
  可能是因为发现外面比家里更有趣更好玩的关系吧,他的哥哥再也没有回来了。
  白头发等啊等啊,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在大太阳天里跑了出去。
  他抬起头直视着太阳,瞳孔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灼烧般的疼痛,眼睛和化了似的滴滴答答的流下液体,给本来就不清晰的视线染上一层模糊的红色。
  倒霉的男孩下意识的捂住眼,哀嚎着在地上打滚。他昏过去好久,醒过来的时候眼睛上缠满了纱布。
  这孩子摸索着从床上坐起来,听到了外面有人在敲门。
  “很抱歉这么晚了突然上门打扰……”外面的人在交谈,他们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避讳着什么,“我是……的朋友……我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这个……节哀。”
  “啊。”
  眼前的颜色向被太阳的光芒覆盖住了一样不见了,白色的孩子把手举起来,小心翼翼地蠕动着手指,看着它们屈曲伸伸,张张合合,活动了一阵后又捏成拳状,在手心上留下了五个小小的月牙。
  孩子蹲下来,把自己埋进雪里:“我又在做梦啊。”
  于是鹤衔灯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鬼拍了几下隔在面前的东西,厚厚的……
  他努力的确认了一下,小腿一蹬咕噜咕噜滚出去老远,然后砰的一下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上,听声音应该是撞到了墙壁上。
  原来我被包在一团被子里啊!
  鹤衔灯终于确认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鬼挣扎着把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活动开,折腾了好久也没办法破被而出,反而换了一个尴尬的姿势。
  他现在头和背倒在下面,脚则卡在一堆褶皱里,两只手也被裹得死死的,忙活了半天也只扯出来一边手。
  作为代价,他的另一边手陷得更深了。
  ……这被子的布料还挺厚的,质量好好。
  鹤衔灯揉着脑袋,艰难的把唯一能动的手挪过来,把手指摁到自己的脑门上。
  他拿手指点着犄角的位置一下一下的按,揉血块似的揉着皮肤下面的硬物,刺激了半天才把自己的角从肉里拔了出来。
  鬼努力的把脖子往旁边偏,几乎就在脖子快被凹断的那一刻,嘶啦一下,头顶上冒出的小红尖角划破了被子。
  鹤衔灯顺着裂口钻出来。
  一个房间。
  他待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窗户都被关了起来,还贴心的拉上了窗帘,整间屋子里一点来自外面的光源都没有,唯一可以称得上亮点的是桌子上摆着的蜡烛。
  鹤衔灯拖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滚过去,他把手指泡在蜡油里,提溜起来的时候皮肤表面爬满了蜡,厚厚的一层积在上面像浮了一层粘稠的雪。
  鬼下意识的把手指移到了火焰上。
  他刚要去做一点引火自焚的事情,大门外传来了谈话声,几个人走了过来,鞋子撞在木头上咯啦咯啦的响。
  鹤衔灯把油乎乎的手往桌子上蹭了两下,就地一倒,重新滚进了被子里。
  门开了,蝴蝶香奈惠和几个小姑娘一起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
  “谢谢啦!”她朝愿意帮忙拎东西的豆豆眼们道谢,“接下来让我自己做吧,记得和小忍说一声哦,等下一起过去。”
  叮嘱完事情后,蝴蝶香奈惠关上门。她的步伐很轻,几乎没什么声。
  这位少女似乎把什么东西给放到了桌子上,哐当一下后只剩下了一声接一声的哗啦哗啦,听声音像在搅动一盘水。
  鹤衔灯的耳朵动了两下,没吱声。
  “醒过来了吗?”忙完后的花柱小姐走过来,好声好气地拍着被子,“你睡了好久呢。”
  她拍了好久,鹤衔灯才从被子里冒出头。警惕的鬼盯着面前笑语盈盈的蝴蝶香奈惠,选择把被子裹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