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半刻钟后,他总算放开了她的唇瓣,暧昧的丝线拉扯在他们之间,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水痕。
  热气传到四肢百骸。
  脸靠在坚实的胸膛,轻微喘息,鼻尖满是熟悉的雪松香。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来,她怎么就默认了这荒诞的行径。
  连忙往里面退了退,卡在腰间的手,钳制着不让她动弹。
  “不想睡,那就不睡。”
  声音有些发哑,强势的东西抵着她,肿胀的地方又开始变得潮湿泥泞,她快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
  明明已经筹划好,处理好这一切就离开。
  她顿时不动了,脸贴着玉鹤安的胸口,能感知到说话带来胸腔的轻微震动,“阿兄,我的情蛊解了吗?”
  “没有。”冷硬的两个字砸了过来。
  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情蛊在作乱,不是她太堕落了。
  她埋怨嗔怪道:“你怎么还没给我解了?不是说等你回汴京,我的情蛊就能解吗?你还把楚明琅杀了,我的情蛊怎么办啊……”
  她难道要一辈子都这样。
  “你还说回来就给我答案,就给我这样的答案。”语调越发冷了。
  她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你觉得我会用那种东西控制你?”语调嘲讽又不屑。
  那倒不会。
  玉鹤安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害她。
  她只得背后身去,独自面墙,不知这奇怪的情蛊什么时候能解。
  半晌后,身后传来一句更干巴的话。
  “早就解开了,以后不用焚这香,别担心了。”
  这句话更引得她心事重重,最后一点怨怪的地方都没有了。
  真是她禁不住诱.惑,自甘堕落。
  “楚明琅死后蛊虫就解开了,别担心了。”
  知道让玉昙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容易,可是若是一直温水煮青蛙,玉昙只会逃避,她会选择各种借口,来维持这兄妹情深的表象。
  这样他们只会越走越远。
  两人各怀心事,慢慢在这黑夜里睡去。
  翌日清晨,她醒来时,天光熹微,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摸了摸,余温都散了干净。
  兰心叩了三声门,就端着铜盆进来,伺候她梳洗。
  同贺晟一起回了侯府,因着她早非侯府娘子的身份,不开回门宴,只是回来拜见宋老夫人。
  她和贺晟站在禾祥院外,手搭在贺晟的胳膊上,贺晟倒是没露怯。
  “娘子回来了。”刘嬷嬷视线落在他们挽着的手臂上,喜气地迎他们进去。
  特意为了回门换了件的桃红襦裙,搭了条绛红的披帛,发髻上加了一把嵌着红宝石发梳,瞧着喜气。
  “祖母。”
  宋老夫人坐在槐树下的石桌前,一手执白,一手执黑,独弈愁眉不展。
  见她回来,拉着她的手,视线在她身上留了几十息,又打量着贺晟。
  “杳杳。”
  见玉昙气色红润,和贺晟感情虽不算情深,但夫妻和谐,那根紧绷着的弦总算松了些。
  玉昙挨着宋老夫人坐着,见棋盘上摆着的是名家残局,她陪宋老夫人解过几次,都没能解开,便歇了心思,动手给宋老夫人沏茶。
  贺晟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宋老夫人见他有意,就让他解这一局棋。
  一黑一白落子之间,这残局竟然解开了。
  “年轻人有胆识,又有足够的耐心,是个能成器的料子,难怪杳杳会选你。”
  “老夫人过誉了。”
  宋老夫人笑了笑,见玉昙坐在贺晟旁,贺晟正耐心地讲解关要。
  “日后寻个机会,给你谋个好差事。”
  “谢老夫人美意,不过不必了,再过些日子,我和杳杳打算南下,回我祖籍瞧瞧。”
  宋老夫人愕然,想让他们留下,但带新妇回乡又名正言顺,“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
  贺晟看向她,她们尚未商议到这一步,落在其他人眼里,倒像是等着她拿主意的模样。
  她扯了扯嘴角,“还要等些日子。”等到案子结清了。
  情绪一时低落了几分,宋老夫人吩咐在小厅设了小宴,用过回门宴,这一桩事便算是了了。
  刚落座刘嬷嬷就匆匆进来,“老夫人,郎君回来了。”
  宋老夫人脸色微变,还未吩咐人拦着,玉鹤安快步进来了。
  小厅里一时之间逼仄起来,气氛多了几分剑拔弩张。
  贺晟一愣,这人不是喜宴快结束时,站在院子外那人吗?
  作者有话说:谢谢 lappland 米猫 aq的营养液。[垂耳兔头]
  第60章
  贺晟盯着玉鹤安看了半晌, 眉头皱成“川”字,还是她扯了扯青色袖摆才回神。
  她靠近了些,小声嘱咐贺晟莫要失礼。
  贺晟缓过神,低着头对着她笑了笑, 解释压低声量解释, “好像在新婚夜, 在院子外见过鹤安兄。”
  她心头一跳, 她原以为那夜是贺大娘打晕的贺晟,玉鹤安和贺晟没碰过面, 没想到玉鹤安如此不避讳。直接闯的院子。
  她只得离得更近了些, 用两个人能听清的声调,“看错了吧,这些日子, 阿兄一直在外地,不曾回来。”
  “是吗?确实喝太多酒了, 那夜的记忆都是混乱的。”贺晟似乎信服了她的说法。
  两颗脑袋快凑到一块, 亲昵又自然。
  刘嬷嬷回头对着宋老夫人, 眼神揶揄新婚夫妻感情甜蜜,正是浓情时。
  玉鹤安在这里站着,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对新婚夫妻。
  面上未见赶路的颓色,进院子时,眉梢还能见几分春色, 现在已经被一片冷意代替, 将这份春色压了下去, 让人看不真切。
  气氛慢慢变得尴尬起来,暑气灼人,方才在院子里那般和谐劲散了干净。
  刘嬷嬷不动声色, 将玉鹤安往宋老夫人边上引,将他和玉昙隔开,“回来得正巧,一会儿就开饭了。”
  见到玉鹤安回来,宋老夫人冲着他招手,“鹤安回来了,快过来坐,给天家当差,不比以往在家了,瞧着都累瘦了。”
  玉鹤安没动,似乎累得一步都走不了了,就在玉昙身旁的位置坐下,“祖母。”
  玉鹤安此次是跟随五皇子楚云策,一同去查官员私自开采铁矿之事。
  宋老夫人笑道:“这一趟差事,我听你父亲说办得极好,就是后面急躁了些,谨言慎行,凡事切忌浮躁,”
  刘嬷嬷附和:“郎君从小就是冷静沉稳的性子,老夫人莫要担心了。”
  宋老夫人和玉鹤安都已落座,现在再换位置反倒奇怪,她只得硬着头皮拉着贺晟落座,就变成了她被夹在玉鹤安和贺晟中间。
  玉鹤安视线越过她,落在贺晟身上。
  贺晟虽一介白衣,是个清贫不能移的性子,面对打量,背脊挺直。
  读书人皆知玉鹤安的名头,未及弱冠,高中状元,看向玉鹤安的眼神里钦佩占一半,另一半就是困惑。
  前日到底是他看错了?婚宴这场酒喝得太醉,许多细节都记不明白了。
  贺晟笑着作礼:“鹤安兄。”
  玉昙虽然没抬头,能感知到玉鹤安的视线正落在她身上,像烧得通红的炭火落在她的脚背上,烫得她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玉鹤安会来,她害怕玉鹤安真的当着宋老夫人的面捅破关系。
  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她满腹心思,惴惴不安时,骨节分明的手钻了她袖子里,先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再握住了她的指尖。
  玉昙的背脊微微弯曲,一副极度戒备的模样,像极了炸毛防备的猫。
  她慌乱抬起头,饭桌上,宋老夫人和贺晟谈笑如常,好似一点都没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
  她紧张得身子僵硬,好在她和玉鹤安的凳子离得很近啊,宽大的袖摆重叠在一起。
  玉鹤安侧过身,凑得更近些,让袖子下那双交握的手,藏得更隐秘。
  好奇地询问:“这位是?”
  宋老夫人笑了笑:“这三个月,侯府发生了件大喜事,杳杳成亲了,今日正是杳杳回门宴。这位就是杳杳的夫婿——贺晟,是位才学品貌都不错的郎君,杳杳亲自相看的。”
  听到那句亲自相看,玉鹤安的眉心狠狠跳了跳,唇角上挑,笑意却不达眼底。
  “外出一趟,不过三月,妹妹竟然就嫁人了。这么着急,竟然都不等我回来,就连书信都不写一封。”
  袖子下的指尖被攥紧了几分,她抿了抿唇瓣,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她知道玉鹤安在埋怨她自作主张,怪她不回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