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好辣呀!”
  她端起手边的茶水猛喝一口,湛霄见状,双眸含笑,抬手示意小二,递给她一碗冰镇的甜米酒。
  “如何?要是实在受不住,就换一家。”
  江芙诗拒绝。
  虽然辣,但辣并快乐着,味道着实鲜美,她灵机一动,将锅里的食材挑出来,放到空碗里晾凉再吃,见他面不改色地将同样辣度的食物送入口中,不由得小声嘟囔:“……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湛霄没有回答,眸光扫过她被辣得微微红肿,更显饱满莹润的唇瓣,那向来冷峻的眉眼,在不甚明亮的灯火下,竟显得格外柔和。
  吃得发梢都冒出了细汗,倏忽想起日间那张告示,江芙诗放下筷子,惊慌地看向四周,小声道出此事。
  “无妨。”
  “那悬赏令我已经撕了。是过往商队随手张贴而已,不用在意。”
  她这才放下了心。只不过侥幸心理不可有,日后还是得少抛头露面。
  吃饱喝足,被辣到双唇红肿的江芙诗,捧着一杯冰糕小口吃着,与湛霄行走在灯火通明的夜市中。
  与晟国不同,大阙的夜晚格外热闹,许是跟这儿聚居的民族众多有关,一到晚上,许多摊贩便会点起灯笼,售卖各色小吃和手工艺品,整条街一片通明。
  他们沿着贯穿城区的河流缓缓散步,温柔的晚风拂过脸颊,带着水汽和淡淡的花香。
  刚吃过冰糕的唇瓣晾凉的,江芙诗亲在他的下颌上,靠在他身前,撒娇:“累了,不想走。”
  头顶传来醇厚嗓音:“带你去个地方,抱紧我。”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瞬间腾空,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两侧的景物飞速向后掠去,他带着她在屋檐与高墙之间几个轻盈的起落,如夜鹰般悄无声息。
  片刻后,她的双脚踩在了坚实的瓦片上,再一抬头,竟发现自己在城中最高的钟楼顶端,明月悬在头顶,伸手可及。
  湛霄率先坐下,一手将她搂过,指了指远方那条蜿蜒的河流。
  河面上飘满了承载着祈愿莲花灯,星星点点,汇成一条流动的光带,与天上星河交相辉映,一望无际的宽敞水域,非常令人震撼。
  江芙诗窝在他的怀里看呆了,“这是在做什么?”
  “今日是当地的祈福节,放灯祈愿,求平安顺遂。”
  望着河面上绵延不绝的灯火,她忽然想起少时在宫中翻阅过的《风物志》。书中说海是倒过来的天,无边无际,比眼前这片灯火汇成的河流还要壮阔千百倍。
  “你见过海吗?”她轻声问。
  身侧的人摇了摇头。
  她望着天边那轮明月,忽然攥紧了他的衣袖:“等这里的事情都了结,我们去看海吧。”
  “到时候我们住在礁石边上,你捕鱼,我煮汤。” 她眼睛亮晶晶的,“听说潮退时还能捡到会发光的贝壳。”
  “好,都依你。”
  她靠在他肩头,絮絮说着要在屋前种满扶桑花,再支个小摊悬壶济世。夜风把她的低语吹散在星河里,每一句都得到身侧人沉稳的回应。
  江芙诗把客栈的厢房退了,取回自己的行囊,返回小院已是亥时三刻,匆匆沐浴更衣,刚沾枕头便觉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迷迷糊糊之际,一具滚烫的身躯从身后贴近,火热的触感令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睁眼撞入一双欲海翻滚的眸子,他单手捧住她的脸颊,另一只手解开了她的衣带,绵密的吻在她的唇角来回流连,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芙诗……”
  沉寂的月色忽地燃起灼热的温度,恍若化作一双手抚在她的后颈、带来一片酥麻奇异的战栗感,她软绵绵的嘟囔一声:“困,你哄我睡。”
  他抱住她,只觉星火燎原,令人浑身发软,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极致的温柔与渴望,化作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皮肤上,搅得人心神不宁。
  她闭上眼。
  痛呼在寂静中响起,很快又被湮灭在交缠中,只听得压抑却欢愉的低吟。
  放纵的时光悄然逝去。
  她的双腿被整夜架起,偶尔放下,细腰也常常被按得塌下来,三天时间脚不沾地,几乎都是被他抱着照料,沐浴时是他温柔擦拭,吃饭时是他耐心喂食,连口渴了都是他含着温水渡到她唇边,黏糊到不分你我。
  从混沌中醒来,只觉浑身像是被碾过一般酸软,这整整三日,她几乎未曾正经穿过衣裳,正打算在自己带过来的行囊里把衣裳找出来换上——却不料,行囊不知何时多了一卷小巧的羊皮纸。
  展开一看,竟然是昭华郡主府的机关布局图!
  另有一张短笺附在上面:殿下既施援手,亦行算计。此番赠图,恩怨两清。江湖路远,若有再会,是敌是友,但凭机缘。
  第50章 正文完结。
  他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她的包裹自那天拿回来之后便再去打开过, 莫不是风媒离开前的事?
  江芙诗面露欣喜,拿着机关图便朝屋外跑去,全然忘记自己现在未着寸缕, 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刚冲至门口,撞入迎面而来的湛霄怀中。
  他沉着脸色,双臂环在她的腰侧,直接托臀将她抱了起来,快步走回内室, 扯过一旁的薄毯将她从头到尾地裹起来,“胡闹!”
  从怀里探出头, 江芙诗对着他哼哼两声,张嘴咬向他的下唇,“还不都是你, 这三天就没给我穿过衣服!”
  她几乎是在榻上睡了三天, 被他予取予求,不管是晚上还是早上, 入目都是他近在咫尺的脸,身上肌肤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 连骨头缝里都浸着慵懒的酸软,方才下地时腿软得险些直接跪下,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湛霄眼底阴鸷稍霁,却仍绷着脸,从行囊里挑出一件软缎衣裙,动作略显生硬地替她穿戴。
  先是执起她纤细的腕子套进袖管,指尖不经意掠过她臂内侧尚未消退的红痕时顿了顿。接着绕到身后为她系衣带,结实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背脊, 呼吸拂过她后颈时,明显听见她轻轻抽气。
  当系到腰间束带时,他忽然收力一勒,惊得她低呼出声,把下颌搁在她的肩头,声音轻轻:“方才跑什么?又说腰酸,怎么不多歇会?”
  江芙诗弯腰将掉落在地的机关图捡起来,“我是想告诉你,水凌羽送来了机关图。”
  湛霄的面色又沉了下去,他一把抽走她手中的羊皮卷扔到桌上,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他何时与你有的牵扯?这般隐秘之物……莫非这几日我守着你的时辰,他都能近你的身?”
  他指尖力道失控,令她猛地忆起这些天,他在榻上的孟浪行事,那一次次不知疲倦的索取,现在想来,只怕他一直暗中吃味于她与水凌羽的往来,心迹难表,如今才堪堪表露些许。
  她心尖一软,非但不躲,反而迎着他愠怒的目光,主动迎合上去,吻住他的唇,生涩却坚定地勾得他的唇舌,终是让他松开了钳制。
  双方都喘息不匀至极,她缓缓吐露道:“我与他之间,只有交易,再无其他。从始至终,能让我心甘情愿如此的,唯你一人。”
  这直白热烈的告白如同最烈的酒,瞬间烧灼了湛霄的理智。
  “……嗯。”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榻上,又是一番唇齿纠缠,再起来已是半个时辰后,江芙诗有气无力地蜷在凌乱的被衾间,见他坐在桌边凝神研究机关图,她也强撑起身凑过去看几眼。
  那机关图的正中心处,赫然标注着一处由重重机关守护的密室,结构精巧复杂,远胜其他区域。
  湛霄屈指点了点:“图是真的,但如今只得图纸不知通行口诀,最多只能打开最外层的入口。贸然深入,必死无疑。”
  江芙诗皱起眉宇,从他手中把图拿过来,仔细端详,图上将各处陷阱机关描绘得清清楚楚,可惜打开核心密室需要特定口诀。
  以云天磊那般谨慎多疑的性子,怕是这口诀唯有他自己知晓。
  不管如何,总要一试,万一那救命的九星花真的存放在里面呢?
  可是,该如何从那老狐狸口中套出口诀,又成了新的难题。
  她索性披衣起身,挑灯彻夜研究,将关键机关、路线熟记于心。又在院中用石子模拟路线,或在纸上进行推演。
  两日后,倒真让她从图纸的细微之处,结合云天磊的性格,推断出了几处可能设置口令机关的方位与规律,虽不能直接得到口诀,却也为后续行动指明了方向。
  恰在此时,外间传来关键消息:三日后,太后将于宫中设"消夏宴",按礼制,作为郡主夫君的云天磊,循例应当陪同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