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孟院长喜静,府邸在城郊,院子里种了一片竹林。陆锦澜正站在那儿赏竹,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位六十来岁精神矍铄的银发女人款步而来,身侧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公子。
  陆锦澜连忙躬身行礼,学生见过院长。
  孟院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坐下说话。你现在可是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知道你事多,若不是有正事,我也不会特意把你叫到这来。
  她说着朝身边的公子一挥手,那人立刻摆开笔墨纸砚。
  孟院长赞陆锦澜诗文写得好,说她那首《春江花月夜》堪称一绝。西州学院出了大才,自然要留下墨宝。于是便要她再作一手劝学诗,回头刻在书院入门处的石壁上,供往来游人学子观瞻。
  陆锦澜微笑着点头,心里却在叹气,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茬。
  从她登上榜首开始,她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怀疑她的实力,一定会有明里暗里的试探。所以她每天有空还是会翻翻书本,就怕哪天有人查问。没想到这就来了,不过考的依旧是诗词。
  当初一时情急,搬了篇千古名作应试。现在要是自己作一首,水平差得太多,百分百被人骂。不小心把自己架在名家大才的位置上,下不来了。
  现如今只好再借一首,以求过关。
  咳咳。陆锦澜握着笔做出沉吟的样子,随后提笔写道:《劝学》梦会朱熹偶得一作。
  一旁研墨的少年公子看着她笔走龙蛇,轻声念道: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好诗!
  孟院长接过陆锦澜写完的诗作,连连点头,嘴角笑得暧昧不明,锦澜啊,你在书院三年,我竟不知你有这样的诗才。
  陆锦澜谦逊的表示:学生也是近日才开窍的,都是梦里得到的诗文,
  一旁的公子轻笑出声,什么梦梦到的都是男人啊?怕是风流梦吧。
  孟院长眉头一皱,时序,你一个男儿家,不要说这种轻薄的话,让你陆妹妹笑话。
  孟时序忙敛了笑意,低头认错,是,谨遵母亲教诲。
  孟院长随即转过头,对陆锦澜和颜悦色道:这是我不成器的小儿子,他仰慕你的诗才,央求我好几日,说要见你一面。
  陆锦澜呵呵一笑,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个小公子在瞟她,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孟院长也是老奸巨猾,半天不介绍,考完她想起来介绍她儿子了。她这个儿子,不会还没许人家吧?
  陆锦澜越品越像相亲现场,连忙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
  孟院长忙道:还有件正事,你的试卷我派人送到京里了。各地方书院的前三甲试卷会由皇上亲自过目,如果得到陛下甄选,便有机会去往神京参加皇家学院的选拔。锦澜,我认为你这次很有希望。
  孟院长捏了下陆锦澜的肩膀,你若能成功通过武试进了皇家学院,以后就是真正的帝王门生。将来出将入相,可做一番为国为民的大事业。如果有这个机会,你想去试试吗?
  听到出将入相四个字,陆锦澜眼睛一亮,几乎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想去。
  哦?这么果断?你就不怕万一没能入选,碰了一鼻子灰,反倒失了脸面?
  那有什么?我去试一试,输了就输了,不然人家还以为咱们西州城无人敢上场呢。
  孟院长欣慰道:好,那你回去等着,京里来了消息我立刻着人去通知你。
  陆锦澜回去一查问,顿觉心潮澎湃。这个皇家书院,堪比民国的黄埔、现代的清北。学制三年,出来至少是个五品官。
  五品官差不多是正厅级干部,那可是她在现代奋斗一辈子也爬不上去的位置。
  而且她越想越觉得走仕途比经商好,走仕途她有经验。
  咱在现代干过基层公务员,虽然级别低,可小小基层也是人民公仆。
  陆锦澜同志感觉自己应该发挥党员的带头作用,在嬅国继续为人民服务,为嬅国建设添砖加瓦。
  迷茫数日的陆锦澜忽然如同拨云见日,一下子看清了前方的道路。每天都在等着上京通知,花两百积分兑换了新一批的武功书籍,恨不得一天睡十二个时辰,加班加点的备考武试。
  这天她点击了《剑法七十二式》,在午睡中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被庆儿推醒,大少娘,快醒醒!大夫郎急着叫您过去。
  陆锦澜睡眼惺忪,唔,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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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纯纯的诈骗
  庆儿:府上来了好些人,大夫郎要您去见。
  陆锦澜以为又是那些凑热闹的亲戚,草草洗了把脸,大脑还昏沉着,晃晃悠悠迈步往前厅去。
  一脚刚迈进门槛,二十几张陌生的面孔跟踩点一样刷一下看过来,瞬间击退了她的困意。
  搭眼一看,这屋子里有八/九位年轻的小公子,还有带着他们前来的长辈,应该都是大爹、小爹、姨夫、姑夫之类的。这场面,不用说她也知道怎么回事儿。
  严氏笑着拉她过去,和一屋子人互相介绍。
  这是冯家三公子,今年十七岁。
  这是李家六公子,跟你同年同月。
  这是齐家小公子,今年十五。
  陆锦澜肚子里的火都快从嘴里喷出来了,但碍于系统任务,她还得貌似感兴趣的打量每位公子,搜肠刮肚的想几句词跟人搭话。
  一圈流程走完,她的脸终于可以撂下来了。
  我今日的书还没读完,失陪了。
  哎,你这孩子
  严氏快步追出来,站住!我这么苦心的为你张罗婚事,你就不能给你爹个面子?
  陆锦澜深吸一口气,谁让你张罗婚事了?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成婚了?你一个字都不和我商量,就搜罗了这么一堆未婚少男,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严氏一愣,你不愿意?我看你挺愿意的,你刚才不是还和人家聊得很开心吗?
  陆锦澜有苦说不出,我那是那是基本礼貌。
  严氏不信,在你爹面前就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
  严氏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外面都叫你风流才女了,整个云州谁不知道你的德性?不过爹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哪个女人不好色?爹理解。你现在青春年少,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对那些个男孩子多瞧几眼,也是人之常情。
  陆锦澜动了动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以前就不说了,现在你可是大才子大红人,想娶什么样的男儿随便挑。爹也是怕你寂寞,有些话我不方便直说,还得等你娘回来教你。但我可得叮嘱你一句,庆儿那小子配不上咱们家,你要是真喜欢他,也得娶了正夫以后再说。
  陆锦澜真的要抓狂了,您说什么呢?这和庆儿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我一个都不要。
  陆锦澜拂袖而去,严氏尴尬得愣在那儿,恰逢管家邹姨来报,老娘回来了。
  *
  陆锦澜躺在床上生闷气,隐约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她背对着外面,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来人在她床边坐下,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她鼻子上蹭了蹭。
  痒。陆锦澜不悦的睁开眼,赤红的剑穗还在眼前晃动。
  剑穗连着的是一把做工精巧削铁如泥的宝剑,连剑鞘上都嵌着各色宝石,彼此交映出璀璨的火彩。
  陆锦澜猛地坐起来,眼睛一亮,娘,你回来啦!
  陆今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慈爱道:我在回来路上得知你勇夺魁首,特意绕道去了趟承州,在铸剑名家那里购得这把宝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这剑鞘的宝石是我让工匠镶嵌的,价值万金。你带在身上,旁人便知你家境不俗,不敢随意欺负你。
  陆锦澜不以为意:都知道我是您的女儿,没人欺负我。
  陆今朝笑着摇头,这世上比咱们有钱的不多,比咱们有权的却不少。你娘只是个商人,能给你的庇佑太有限了。
  您给的已经够多了。陆锦澜从来没这么满足过。她迫不及待得跳到地上,拔出宝剑试了试,剑锋寒光凛凛,果然不俗。
  她一回头见陆今朝欲言又止,忽然回过神来,您也是来逼婚的?
  陆今朝迟疑了一下,呃,你爹刚刚和我说了,今天这件事是他欠考虑。他一个夫道人家,想法太简单。给你选的都是些商户之子,只挑人品相貌贤惠与否,未免也太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