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知道在人类世界当中，此时该做的就是拿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在救护人员来之前，他可以用水把门打开，然后自己藏起来，等其他人类来救助洛青岩。
但是，他却没有那样做，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刹那间就做了另外一个选择，另外一个并不理智的选择。
他的鱼尾化作了双腿，然后自己走去厨房看洛青岩的情况，并且用自己的能力帮洛青岩解了大部分毒，让对方舒适些。
骤然化腿，他是虚弱的，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帮洛青岩完全解毒，所以还是拨打了急救电话。
陶星柚的电话也是他打的，是在救护车到楼下时才打的。因为他清楚很多事他说不清，他先说个大概，如果对方还有其他详细的情况要问，会再回拨电话，到时候会有专业的人回答。
打完电话他就藏到了卧室的衣柜里，默默听着外面的声音，确认洛青岩被医护人员带走他才松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完全放心，心里还是担忧，加上他的身体状态确实不好，因此他一直待在衣柜里，直到洛青岩回来。
他不想欺骗洛青岩，况且反正鱼尾已经化成双腿，所以他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了洛青岩。
-
听完小男鱼说的前因后果，洛青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快、变重了。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却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呃……我就记得自己模模糊糊看到有人走来，感受到有人陪着我，果然是你。我先前还……还以为是自己神经错乱了呢！”
小男鱼一直靠着衣柜壁，他稍微动了下脑袋，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人鱼居然还有治疗能力，真的好厉害，又一项人类羡慕的异能。”洛青岩努力找话说，边说边思考，“那个……美人鱼的鱼尾化腿是很重要的事吧？应该，没那么，轻描淡写。”
小男鱼：“嗯。”
“能再多说点吗？”洛青岩问得很小心，“或者说我能帮你点什么？你看起来太虚弱了，要怎么恢复呀？我怕你……你还帮我解毒，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这么虚弱的？唉……你化腿已经是因为我……因为帮我。我，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心里不踏实。”
小男鱼看了一下洛青岩的眼睛，又移开目光，他轻呼一口气：“美人鱼都有一次上岸的机会，如果愿意上岸，鱼尾可以化作双腿，然后以人类的身份在陆地上生活。”
“哇——人类世界是你们的……游戏场所呀……难怪人鱼那么了解人类，原来有悄悄隐匿在人类中生活。诶！人类世界里现在有多少人鱼呀？”
“这个我不清楚，有专门的人鱼管理这些。”
“那人鱼化作人之后的样貌呢？人鱼能活上千年，人类寿命短得多，你们总顶着一张不老的脸不行吧？现在网络、监控什么的这么发达，不好隐藏了吧？还是你们就待个几年？诶！户口呢？信息化时代，没户口不行吧？”
听到一堆问题，小男鱼没有慌乱，一个个慢慢回答：“我们上岸后是作为人类过一生，和人类一样，会慢慢变老，人类身份死亡后会回到海里，再次恢复人鱼的状态。上岸的人鱼的数量不算少，源源不断，所以岸上有专门的机构管理、处理这边的人鱼。”
确实，小男鱼不仅仅是鱼尾变成了双腿，脸上的鳞片也消失了，耳朵也是正常人类的耳朵。
“哇——好完善的体系，不愧是能活上千年的人鱼。”洛青岩语气平和，但感叹是真实的，她已经惊讶得平静了，“诶！作为人类过一生，那人鱼的超能力是不是也没有了？”
小男鱼眼神飘了飘：“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了。”
“不正常情况下有？”洛青岩抓住关键点，“你现在是不正常情况？”
小男鱼没回答，默认了。
“为什么？”洛青岩实在好奇，“对喔，早些时候你还用你的能力帮我解毒，你……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哎！不会真像我最初说的，你是介入什么海神之战，意外受伤上岸，落难王子？”洛青岩说着说着被自己逗笑了。
“差不多吧……”
“差不多！还真是这样？我捡到落难王子了？”
“也不是……不是！”小男鱼被洛青岩的惊讶吓到，赶紧否认加解释，“只是类似有一些……也算不上战争，就是……意外吧……有一点特殊的……”小男鱼的声音越来越小，看起来想解释却又觉得有东西确实不能说。
“嗐！不好说就不说了吧！虽然我很好奇，但……我不强迫人的。”洛青岩摆摆手，“倒是……你的鱼尾化成了腿，是要开始作为人类生活一辈子吗？还是，在这点上你也是特殊的？”
小男鱼顿一下才点点头：“嗯，特殊的。”
“哦。”洛青岩的语气瞬间冷了不少，“那你修养好了就离开？”
“我……也可以多待一阵。”
洛青岩的嘴角有上扬的趋势，她赶紧开口：“也可以……听起来像是备选，不情不愿吗？”
“你希望我早点离开？”小男鱼下意识反问，反问完又解释，“你，你说过想出去旅行。”
“你想留下来吗？”
“想。”
谁也没料到对话会如此干脆，因此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沉默过后洛青岩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床边：“好，你想待就待吧。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
小男鱼的眸光暗了几分，他思忖片刻才开口：“我……我没有上岸前的训练，所以，我，对于人类来说会有些奇怪。我，会去训练的。如果你觉得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我。”
“训练？怎么训练？”
“去陆地上的人鱼管理机构，他们，会帮我。”
“什么时候去？”
“过几日吧，等我恢复力气，适应双腿。”
“我不能去吧？”
“嗯。”
“唉……”洛青岩又长长叹了口气，双手放于两侧撑着床面，后仰身体。
“对不起。”小男鱼感受到洛青岩的悲伤，赶紧道歉。
“不用道歉，不是因为你。”洛青岩看向小男鱼，表情依然沉沉的，“我是突然想到今天去医院的事，觉得……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说我生病的事，还不如趁这次的机会，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检查身体，家里人自然就会……唉……可惜了，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瞒瞒瞒……好累啊……”
小男鱼想了想，认真道：“生和死都是必然的，不论如何都得接受。如果害怕的话，可以假想万一死后还有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呢？”
“啊？”洛青岩张开的嘴合不上。
“没有安慰到你吗？”小男鱼不自信了，“我知道人类惧怕死亡，其实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就好了，抓住当下的时间，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洛青岩无奈地笑了：“你的安慰真是有趣，真是谢谢你了。”
“你并不开心。”
“当然，我是个俗人，要死了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洛青岩整张脸都垂了下来，语气也硬硬的，“哎！你能不能用你的异能每天帮我消除一点癌细胞，然后治愈我的癌症？”
小男鱼双眼一眨，摇摇头。
“唉……我在想什么呢！跟个傻瓜一样！”洛青岩突然大声说话，她在发泄。
她仰头看向天花板，还想再说点什么继续发泄心中的烦闷，可惜，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她纯粹大叫了两声。
再低头，看向小男鱼，发现对方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愣神间，她意识到小男鱼承受了她全部的喜怒无常。
人一旦生病，尤其是绝症，心理必然会发生变化，多愁善感、易怒易躁再正常不过。就算为了家人着想，努力隐忍，有些情绪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漏出来。
失落、焦虑、分歧、不安、哀伤、愤怒、不甘、争吵……不会少。也许家人为了照顾病人的情绪不会说什么，但那些不好的情绪始终在哪儿，会伤害到家人。
所以，可以说是小男鱼帮了她，承受了她的负面情绪，她才能对家里人很平和，也免了之后她再愧疚，那样会更反复无常，万分难受。
她好像对小男鱼没有愧疚感，因为她救了小男鱼，小男鱼的一些行为和人类不同，会惹人生气，所以她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是不是该有点歉意呢？
-
“我能做些什么让你开心呢？”思考良久的小男鱼突然开了口，满是真诚。
洛青岩也从思索中回过神，忽地心情变好了，她微微一笑：“我暂时不知道。不过，我们先好好吃一顿吧！都还没吃晚饭呢！”
但是，他却没有那样做，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刹那间就做了另外一个选择，另外一个并不理智的选择。
他的鱼尾化作了双腿，然后自己走去厨房看洛青岩的情况，并且用自己的能力帮洛青岩解了大部分毒，让对方舒适些。
骤然化腿，他是虚弱的，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帮洛青岩完全解毒，所以还是拨打了急救电话。
陶星柚的电话也是他打的，是在救护车到楼下时才打的。因为他清楚很多事他说不清，他先说个大概，如果对方还有其他详细的情况要问，会再回拨电话，到时候会有专业的人回答。
打完电话他就藏到了卧室的衣柜里，默默听着外面的声音，确认洛青岩被医护人员带走他才松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完全放心，心里还是担忧，加上他的身体状态确实不好，因此他一直待在衣柜里，直到洛青岩回来。
他不想欺骗洛青岩，况且反正鱼尾已经化成双腿，所以他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了洛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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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小男鱼说的前因后果，洛青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快、变重了。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却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呃……我就记得自己模模糊糊看到有人走来，感受到有人陪着我，果然是你。我先前还……还以为是自己神经错乱了呢！”
小男鱼一直靠着衣柜壁，他稍微动了下脑袋，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人鱼居然还有治疗能力，真的好厉害，又一项人类羡慕的异能。”洛青岩努力找话说，边说边思考，“那个……美人鱼的鱼尾化腿是很重要的事吧？应该，没那么，轻描淡写。”
小男鱼：“嗯。”
“能再多说点吗？”洛青岩问得很小心，“或者说我能帮你点什么？你看起来太虚弱了，要怎么恢复呀？我怕你……你还帮我解毒，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这么虚弱的？唉……你化腿已经是因为我……因为帮我。我，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心里不踏实。”
小男鱼看了一下洛青岩的眼睛，又移开目光，他轻呼一口气：“美人鱼都有一次上岸的机会，如果愿意上岸，鱼尾可以化作双腿，然后以人类的身份在陆地上生活。”
“哇——人类世界是你们的……游戏场所呀……难怪人鱼那么了解人类，原来有悄悄隐匿在人类中生活。诶！人类世界里现在有多少人鱼呀？”
“这个我不清楚，有专门的人鱼管理这些。”
“那人鱼化作人之后的样貌呢？人鱼能活上千年，人类寿命短得多，你们总顶着一张不老的脸不行吧？现在网络、监控什么的这么发达，不好隐藏了吧？还是你们就待个几年？诶！户口呢？信息化时代，没户口不行吧？”
听到一堆问题，小男鱼没有慌乱，一个个慢慢回答：“我们上岸后是作为人类过一生，和人类一样，会慢慢变老，人类身份死亡后会回到海里，再次恢复人鱼的状态。上岸的人鱼的数量不算少，源源不断，所以岸上有专门的机构管理、处理这边的人鱼。”
确实，小男鱼不仅仅是鱼尾变成了双腿，脸上的鳞片也消失了，耳朵也是正常人类的耳朵。
“哇——好完善的体系，不愧是能活上千年的人鱼。”洛青岩语气平和，但感叹是真实的，她已经惊讶得平静了，“诶！作为人类过一生，那人鱼的超能力是不是也没有了？”
小男鱼眼神飘了飘：“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了。”
“不正常情况下有？”洛青岩抓住关键点，“你现在是不正常情况？”
小男鱼没回答，默认了。
“为什么？”洛青岩实在好奇，“对喔，早些时候你还用你的能力帮我解毒，你……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哎！不会真像我最初说的，你是介入什么海神之战，意外受伤上岸，落难王子？”洛青岩说着说着被自己逗笑了。
“差不多吧……”
“差不多！还真是这样？我捡到落难王子了？”
“也不是……不是！”小男鱼被洛青岩的惊讶吓到，赶紧否认加解释，“只是类似有一些……也算不上战争，就是……意外吧……有一点特殊的……”小男鱼的声音越来越小，看起来想解释却又觉得有东西确实不能说。
“嗐！不好说就不说了吧！虽然我很好奇，但……我不强迫人的。”洛青岩摆摆手，“倒是……你的鱼尾化成了腿，是要开始作为人类生活一辈子吗？还是，在这点上你也是特殊的？”
小男鱼顿一下才点点头：“嗯，特殊的。”
“哦。”洛青岩的语气瞬间冷了不少，“那你修养好了就离开？”
“我……也可以多待一阵。”
洛青岩的嘴角有上扬的趋势，她赶紧开口：“也可以……听起来像是备选，不情不愿吗？”
“你希望我早点离开？”小男鱼下意识反问，反问完又解释，“你，你说过想出去旅行。”
“你想留下来吗？”
“想。”
谁也没料到对话会如此干脆，因此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沉默过后洛青岩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床边：“好，你想待就待吧。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
小男鱼的眸光暗了几分，他思忖片刻才开口：“我……我没有上岸前的训练，所以，我，对于人类来说会有些奇怪。我，会去训练的。如果你觉得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我。”
“训练？怎么训练？”
“去陆地上的人鱼管理机构，他们，会帮我。”
“什么时候去？”
“过几日吧，等我恢复力气，适应双腿。”
“我不能去吧？”
“嗯。”
“唉……”洛青岩又长长叹了口气，双手放于两侧撑着床面，后仰身体。
“对不起。”小男鱼感受到洛青岩的悲伤，赶紧道歉。
“不用道歉，不是因为你。”洛青岩看向小男鱼，表情依然沉沉的，“我是突然想到今天去医院的事，觉得……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说我生病的事，还不如趁这次的机会，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检查身体，家里人自然就会……唉……可惜了，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瞒瞒瞒……好累啊……”
小男鱼想了想，认真道：“生和死都是必然的，不论如何都得接受。如果害怕的话，可以假想万一死后还有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呢？”
“啊？”洛青岩张开的嘴合不上。
“没有安慰到你吗？”小男鱼不自信了，“我知道人类惧怕死亡，其实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就好了，抓住当下的时间，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洛青岩无奈地笑了：“你的安慰真是有趣，真是谢谢你了。”
“你并不开心。”
“当然，我是个俗人，要死了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洛青岩整张脸都垂了下来，语气也硬硬的，“哎！你能不能用你的异能每天帮我消除一点癌细胞，然后治愈我的癌症？”
小男鱼双眼一眨，摇摇头。
“唉……我在想什么呢！跟个傻瓜一样！”洛青岩突然大声说话，她在发泄。
她仰头看向天花板，还想再说点什么继续发泄心中的烦闷，可惜，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她纯粹大叫了两声。
再低头，看向小男鱼，发现对方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愣神间，她意识到小男鱼承受了她全部的喜怒无常。
人一旦生病，尤其是绝症，心理必然会发生变化，多愁善感、易怒易躁再正常不过。就算为了家人着想，努力隐忍，有些情绪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漏出来。
失落、焦虑、分歧、不安、哀伤、愤怒、不甘、争吵……不会少。也许家人为了照顾病人的情绪不会说什么，但那些不好的情绪始终在哪儿，会伤害到家人。
所以，可以说是小男鱼帮了她，承受了她的负面情绪，她才能对家里人很平和，也免了之后她再愧疚，那样会更反复无常，万分难受。
她好像对小男鱼没有愧疚感，因为她救了小男鱼，小男鱼的一些行为和人类不同，会惹人生气，所以她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是不是该有点歉意呢？
-
“我能做些什么让你开心呢？”思考良久的小男鱼突然开了口，满是真诚。
洛青岩也从思索中回过神，忽地心情变好了，她微微一笑：“我暂时不知道。不过，我们先好好吃一顿吧！都还没吃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