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此刻，暮色正浓，夜晚并不可怕，昏暗的光线反而给了人安全感，不再被赤裸裸地打量，不再被赤裸裸地审视，一切变得模糊，驱散了白日里的繁忙，留下了独属于个人的空间。
公园里的灯都亮了起来，皆是相对柔和的灯光，不会刺眼，足以看清脚下的路。
四周朦朦胧胧的景象莫名有种电影感。
主路上人一直很多，边散步边看风景的、停在路边聊天的，人来人往；草坪上有不少奔跑打闹的小孩，嘻嘻哈哈，蹦蹦跳跳，满满的活力；休息区坐满了人，有纯休息的，也有聊天、看风景的，还有玩手机的、吃东西的。
人间烟火。
洛青岩的心情平复了，某一瞬间就平复了。
她带着栗子继续转了一阵，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回家。今天不想再拖拖拉拉地待在外面，那是她的家，她该回去。
-
回到家，不到九点，还早。
洛青岩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待着，找部电影来看，但往二楼走的时候又觉得这么早就回房间待着，太闷了。当然，她不会去找小男鱼，于是她泡了杯果汁，带着栗子去院子里坐下。
栗子一到室外就会想玩，它自己疯跑了一阵，然后又到洛青岩身边扑腾，想要洛青岩陪它一起玩。
坐在椅子上放空的洛青岩并不想动弹，可栗子太过执着，她索性将栗子抱起来，抱在怀中。
刚被抱起来的时候栗子扭来扭去不安分，不过到了洛青岩的怀中它便逐渐安静，挪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蜷缩在主人腿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洛青岩特别喜欢听小狗的叹息声，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小小的一团却是鲜活的生命，在人类为它构建的家中过得十分幸福，有种难以描述的温馨温暖。
抱着栗子，她由内而外的舒坦，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暖呼呼的人和暖呼呼的小狗，尽情享受宁静的夜晚。
然而，闭上眼没多久，洛青岩莫名感觉面前似乎有东西。她的第一反应是她内心深处不够平静，所以总会觉得外界也不够安宁，因此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深呼吸，让自己再平静点。
“汪汪汪——”栗子的叫声响起，随即小小的身体动了起来。
怀里的栗子不安分，洛青岩自然睁开双眼。
一睁眼，发现周围全是泡泡。
小院里只开了两盏灯，黑夜之中，泡泡没有特别色彩斑斓，却也很是显眼，靠近光源方向时亦会显出光泽，泡泡在缓缓流动，于是有种一闪一闪的感觉，美得如星辰，清冷而灿烂。
睁眼的瞬间，洛青岩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刹那间，她希望当下就是永恒，就停留在这一刻，抛开一切的一切，仅仅抓住这一瞬间，不再往后。
但她很快回过神，回到现实当中。
泡泡就围绕着她飘动，不用多想，必然是小男鱼的泡泡。
“汪汪汪——”栗子依然兴奋地叫着，毕竟周围那么多漂亮的泡泡在飘动，实在醒目。
“栗子乖。”洛青岩用左手揽住栗子的身躯，右手抚摸栗子的头，她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栗子身上。
泡泡就泡泡吧，说不定是小男鱼无聊了，搞出一堆泡泡。就算这些泡泡是为她而来，她也有不接受的权利，看到归看到，漂亮是漂亮，可又怎样呢？
如果小男鱼就是搞出一堆泡泡哄她玩，她看到了，但然后就没有然后。如果小男鱼想借泡泡传话，她不想听。
不一会儿，她安抚好了栗子，接着稳稳抱着栗子，靠在椅子上继续休息。
无数泡泡飘浮在四周，确实非常好看。
忽地，泡泡自动破裂了，一个接一个，接连不断，小男鱼的声音此起彼伏。
“对不起，是我防备心太强，忘了你的感受。”
“我到了人类的社会，与人类相处，就应该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是我考虑不周。”
“非常抱歉，你尽心尽力地帮助我，我却只顾着警戒，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我不够坦诚，你生气再正常不过。对不起，因为我背后的事跟人鱼族有关，不仅仅是我个人的事，所以实在没法全部说出来。”
“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危险，任何时候你感受到有危险的气息都可以放弃我，我不会反抗。”
“请你不要生气，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人类越生气，身体越不好。错误在我，不该你承担不好的后果。”
“我想弥补自己的错误，如果可以，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难过。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努力。”
……
洛青岩听着听着，脑海里浮现出小男鱼在浴室里一句一句说出这些话的场景。
蜷缩在浴缸里的小男鱼边思考边说话，空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泡泡，越来越多，卫生间里飞满了泡泡。
有些可爱。
栗子听到泡泡里的声音，有些激动，洛青岩使了点劲才控制住它。好在是小男鱼的声音，不算陌生人，在主人的安抚下它逐渐平静。
洛青岩表面上挺淡定，惊讶、喜悦都只是一瞬间。她安抚好栗子便抱着栗子慢慢听泡泡传来的小男鱼的话。泡泡很多，不着急。
月色溶溶。
直到听完所有泡泡，洛青岩都没有说一句话，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她望着夜空舒了口气，而后低头抚摸栗子，嘴角隐隐有笑意。
道歉和解释收到了。
然后呢？
她暂时不知道。
夜晚的空气恬静而温柔，真是沁人心脾。
-
清晨，醒来的洛青岩还未睁眼就感受到今日的阳光明媚。
房间的窗帘是普通的透光布帘，即使关上窗帘，房间里依然能感受到日升日落。
从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洛青岩经常晚睡，睡眠时间也短，所以为了入睡快、睡眠尽可能深度，需要保证四周的安静，包括光线也需要“安静”。没有遮光帘她不习惯，因此回外婆家这些日，她睡觉都戴着眼罩。
她睡觉并不老实，清早醒来时眼罩有点歪，有光从缝隙钻入，触摸她的眼帘。
昨晚睡眠还不错，睡到自然醒，万分满足。
今天的好天气让人心情愉悦。
她起了床，随后到厨房做早餐。
-
昨晚洛青岩没有见小男鱼，尽管满院子的泡泡让她又惊又喜，但安静地接受那一切就足够了。
做好早餐，她先端去给小男鱼，她的想法是今天仍然分开吃。
小男鱼早就醒来，她推开卫生间门的那一刻，对方的目光已经在她身上。以对方的听力，或许在她往卫生间走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注意。
她没有说话，准备将早餐放下就走。
“你的心情好些了吗？”这次小男鱼早早做好准备，在洛青岩放下早餐之前就开了口。
洛青岩进屋前有想过小男鱼会跟她说话，因此并不惊讶，她边放下早餐边说：“还行。”
“是我忽略了人类的特性，是我做得不对，我……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小男鱼的语速很快，有种怕人离开的感觉，“我，你……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能说的尽量说，或者……换种表达方式，说个大概，让你安心。”
“我想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洛青岩索性直接点，不论小男鱼愿不愿意回答，反正先问出她最想知道的，“这点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能说吗？”
小男鱼神色一凝，眉心蹙了蹙，但思考几秒后他还是回答了：“我，也不算害怕，我在躲避一股势力。因为意外，这股势力夹杂了些别的我不喜欢的东西，所以……有些惶恐。但你放心，那股势力不会威胁到你和你身边人的安全。”
“哦。”洛青岩平静地点头，“那股势力跟人类有关吗？”
小男鱼眼里划过一丝惊诧，转瞬即逝，他保持着平静，一副思考的模样。
洛青岩抓到了那一丝惊诧，她眉梢微扬：“不然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就是人类呀！”
“我，唔……在人类的地盘，也算跟人类有关。”小男鱼眼神飘了飘，“人类果然很……复杂……”
“我怎么听出一点夸赞的意思？也不是夸赞，嗯……感觉在说人类既麻烦，又厉害。”
此时此刻，暮色正浓，夜晚并不可怕，昏暗的光线反而给了人安全感，不再被赤裸裸地打量，不再被赤裸裸地审视，一切变得模糊，驱散了白日里的繁忙，留下了独属于个人的空间。
公园里的灯都亮了起来，皆是相对柔和的灯光，不会刺眼，足以看清脚下的路。
四周朦朦胧胧的景象莫名有种电影感。
主路上人一直很多，边散步边看风景的、停在路边聊天的，人来人往；草坪上有不少奔跑打闹的小孩，嘻嘻哈哈，蹦蹦跳跳，满满的活力；休息区坐满了人，有纯休息的，也有聊天、看风景的，还有玩手机的、吃东西的。
人间烟火。
洛青岩的心情平复了，某一瞬间就平复了。
她带着栗子继续转了一阵，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回家。今天不想再拖拖拉拉地待在外面，那是她的家，她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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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不到九点，还早。
洛青岩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待着，找部电影来看，但往二楼走的时候又觉得这么早就回房间待着，太闷了。当然，她不会去找小男鱼，于是她泡了杯果汁，带着栗子去院子里坐下。
栗子一到室外就会想玩，它自己疯跑了一阵，然后又到洛青岩身边扑腾，想要洛青岩陪它一起玩。
坐在椅子上放空的洛青岩并不想动弹，可栗子太过执着，她索性将栗子抱起来，抱在怀中。
刚被抱起来的时候栗子扭来扭去不安分，不过到了洛青岩的怀中它便逐渐安静，挪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蜷缩在主人腿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洛青岩特别喜欢听小狗的叹息声，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小小的一团却是鲜活的生命，在人类为它构建的家中过得十分幸福，有种难以描述的温馨温暖。
抱着栗子，她由内而外的舒坦，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暖呼呼的人和暖呼呼的小狗，尽情享受宁静的夜晚。
然而，闭上眼没多久，洛青岩莫名感觉面前似乎有东西。她的第一反应是她内心深处不够平静，所以总会觉得外界也不够安宁，因此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深呼吸，让自己再平静点。
“汪汪汪——”栗子的叫声响起，随即小小的身体动了起来。
怀里的栗子不安分，洛青岩自然睁开双眼。
一睁眼，发现周围全是泡泡。
小院里只开了两盏灯，黑夜之中，泡泡没有特别色彩斑斓，却也很是显眼，靠近光源方向时亦会显出光泽，泡泡在缓缓流动，于是有种一闪一闪的感觉，美得如星辰，清冷而灿烂。
睁眼的瞬间，洛青岩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刹那间，她希望当下就是永恒，就停留在这一刻，抛开一切的一切，仅仅抓住这一瞬间，不再往后。
但她很快回过神，回到现实当中。
泡泡就围绕着她飘动，不用多想，必然是小男鱼的泡泡。
“汪汪汪——”栗子依然兴奋地叫着，毕竟周围那么多漂亮的泡泡在飘动，实在醒目。
“栗子乖。”洛青岩用左手揽住栗子的身躯，右手抚摸栗子的头，她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栗子身上。
泡泡就泡泡吧，说不定是小男鱼无聊了，搞出一堆泡泡。就算这些泡泡是为她而来，她也有不接受的权利，看到归看到，漂亮是漂亮，可又怎样呢？
如果小男鱼就是搞出一堆泡泡哄她玩，她看到了，但然后就没有然后。如果小男鱼想借泡泡传话，她不想听。
不一会儿，她安抚好了栗子，接着稳稳抱着栗子，靠在椅子上继续休息。
无数泡泡飘浮在四周，确实非常好看。
忽地，泡泡自动破裂了，一个接一个，接连不断，小男鱼的声音此起彼伏。
“对不起，是我防备心太强，忘了你的感受。”
“我到了人类的社会，与人类相处，就应该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是我考虑不周。”
“非常抱歉，你尽心尽力地帮助我，我却只顾着警戒，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我不够坦诚，你生气再正常不过。对不起，因为我背后的事跟人鱼族有关，不仅仅是我个人的事，所以实在没法全部说出来。”
“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危险，任何时候你感受到有危险的气息都可以放弃我，我不会反抗。”
“请你不要生气，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人类越生气，身体越不好。错误在我，不该你承担不好的后果。”
“我想弥补自己的错误，如果可以，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难过。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努力。”
……
洛青岩听着听着，脑海里浮现出小男鱼在浴室里一句一句说出这些话的场景。
蜷缩在浴缸里的小男鱼边思考边说话，空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泡泡，越来越多，卫生间里飞满了泡泡。
有些可爱。
栗子听到泡泡里的声音，有些激动，洛青岩使了点劲才控制住它。好在是小男鱼的声音，不算陌生人，在主人的安抚下它逐渐平静。
洛青岩表面上挺淡定，惊讶、喜悦都只是一瞬间。她安抚好栗子便抱着栗子慢慢听泡泡传来的小男鱼的话。泡泡很多，不着急。
月色溶溶。
直到听完所有泡泡，洛青岩都没有说一句话，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她望着夜空舒了口气，而后低头抚摸栗子，嘴角隐隐有笑意。
道歉和解释收到了。
然后呢？
她暂时不知道。
夜晚的空气恬静而温柔，真是沁人心脾。
-
清晨，醒来的洛青岩还未睁眼就感受到今日的阳光明媚。
房间的窗帘是普通的透光布帘，即使关上窗帘，房间里依然能感受到日升日落。
从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洛青岩经常晚睡，睡眠时间也短，所以为了入睡快、睡眠尽可能深度，需要保证四周的安静，包括光线也需要“安静”。没有遮光帘她不习惯，因此回外婆家这些日，她睡觉都戴着眼罩。
她睡觉并不老实，清早醒来时眼罩有点歪，有光从缝隙钻入，触摸她的眼帘。
昨晚睡眠还不错，睡到自然醒，万分满足。
今天的好天气让人心情愉悦。
她起了床，随后到厨房做早餐。
-
昨晚洛青岩没有见小男鱼，尽管满院子的泡泡让她又惊又喜，但安静地接受那一切就足够了。
做好早餐，她先端去给小男鱼，她的想法是今天仍然分开吃。
小男鱼早就醒来，她推开卫生间门的那一刻，对方的目光已经在她身上。以对方的听力，或许在她往卫生间走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注意。
她没有说话，准备将早餐放下就走。
“你的心情好些了吗？”这次小男鱼早早做好准备，在洛青岩放下早餐之前就开了口。
洛青岩进屋前有想过小男鱼会跟她说话，因此并不惊讶，她边放下早餐边说：“还行。”
“是我忽略了人类的特性，是我做得不对，我……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小男鱼的语速很快，有种怕人离开的感觉，“我，你……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能说的尽量说，或者……换种表达方式，说个大概，让你安心。”
“我想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洛青岩索性直接点，不论小男鱼愿不愿意回答，反正先问出她最想知道的，“这点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能说吗？”
小男鱼神色一凝，眉心蹙了蹙，但思考几秒后他还是回答了：“我，也不算害怕，我在躲避一股势力。因为意外，这股势力夹杂了些别的我不喜欢的东西，所以……有些惶恐。但你放心，那股势力不会威胁到你和你身边人的安全。”
“哦。”洛青岩平静地点头，“那股势力跟人类有关吗？”
小男鱼眼里划过一丝惊诧，转瞬即逝，他保持着平静，一副思考的模样。
洛青岩抓到了那一丝惊诧，她眉梢微扬：“不然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就是人类呀！”
“我，唔……在人类的地盘，也算跟人类有关。”小男鱼眼神飘了飘，“人类果然很……复杂……”
“我怎么听出一点夸赞的意思？也不是夸赞，嗯……感觉在说人类既麻烦，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