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你昨晚的演出,眼泪把我美瞳都冲掉了,朋友圈九宫格都装不下我的骄傲!”
  安姩笑着替她扶正歪掉的浅紫色卫衣帽子,“一会儿什么安排?”
  “要挑几件...特别的。”任菁菁突然咬住下唇,水晶甲无意识抠着手机壳上的草莓贴纸,“你帮我把关嘛。”
  安姩瞥见她眼底跃动的星芒,忽然了悟——那些需要精心搭配的衣裳,约莫是要穿给某个能看懂每一处蕾丝褶皱的人看。
  思绪正飘,任菁菁拽着她就往直达梯跑。
  电梯镜面映出两个靓丽的身影,一个像蘸了露水的铃兰,一个似蹦跳的紫阳花。
  十点钟的彩妆柜台还蒙着层薄雾似的晨霭,任菁菁突然刹住脚步。
  安姩顺着她发烫的视线望去——潮牌男装店的招牌正泛着冷光。
  导购的雷达眼瞬间锁定vip,立刻扬起招牌笑容。
  不等对方开口,安姩已经被任菁菁拽进去了。
  “欢迎光临——”穿露脐装的导购小哥滑着太空步飘过来,银色眼影在睫毛上抖落星尘,“很高兴为二位元服务。”
  安姩还没来得及开口,任菁菁已经举起手机怼到对方面前:
  “找一件能让他看起来像从韩剧手术室走出来的战袍。”
  锁屏照片里穿深蓝色洗手服的男人正在低头写病历,后颈碎发在无影灯下泛着青柠色光晕。
  “哇哦~行走的荷尔蒙呢~”导购翘着兰花指划动ipad,水晶甲片在荧幕上敲出清脆声响,“这款做旧牛仔夹克怎么样……”
  “我自己来。”
  任菁菁截断那声黏腻的赞叹,指尖掠过衣架的神情,比试穿高定礼服时还要虔诚。
  安姩默不作声地缀在后头,唇角微扬。缘分当真是奇妙,红线彼端永远充满未知。
  任菁菁不到十分钟便抱了十件衣服,握着手机径直走向收银台。
  安姩正要移步,余光骤然捕捉到手扶电梯上的人影——裹着全身黑的女人只露出眼睛,目光如铁钉般钉在她身上。
  后颈汗毛瞬间竖起,安姩闪电般退到黑衣保镖身侧低语两句。
  训练有素的安保团队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商场各出入口悄然升起电子围栏,便衣保安借着人流展开网状排查。
  “买好了,走吧。”任菁菁把手机往包里一揣,笑盈盈挽住安姩。
  露脐装导购推着满载的货架跟来:“你男朋友真幸福~”
  任菁菁偏头看那人一眼,突然把手机壳按在胸口,语调上扬:“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耳尖泛起的珊瑚色渐渐晕染到鼻梁,“只是...只是他白大褂袖口总是脱线,我这人偏又心地善良。”
  安姩懒得拆穿她。
  出了商场,黑衣保镖低声汇报:跟踪者已抓获,是阮雪莹,现移交警方。
  “自作孽。”
  “什么孽?”任菁菁茫然抬头。
  安姩挽紧她胳膊:“天网恢恢。走,请你吃饭。”
  从常去的淮扬菜馆出来时,任菁菁突然拽住了安姩的袖口。
  秋阳在她眼底明明灭灭:“要是我说...想去上海找涂腾,你会不会觉得特没出息?”
  安姩垂眼瞥过对方攥紧的手指,故意不作声地审视她,直到任菁菁耳尖泛红才扑哧笑出来。
  清风卷着蟹粉小笼的余香,把未尽的笑音吹散在干燥的空气里。
  “这么勇敢的事,跟没出息根本不沾边!”
  任菁菁轻叹一声,突然懊恼跺脚:“这人绝对是故意的!连续三个月雷打不动送饭,我刚养成依赖,他就被调去上海进修,害我这月都没吃好。”
  安姩捏了捏她胳膊打趣:“是清减了,涂腾这投喂功夫真厉害。”
  “我爸见我瘦了直心疼,我只能追去上海了。”任菁菁晃了晃购物袋,“这些新衣服就当抵他伙食费——总不好白吃白喝。”
  ……
  第159章 奶酒之争
  安姩刚要开口调侃,手机在包里震响。
  看到通知栏闪烁的蓝标时,她的指尖突然发颤——那是舞剧院的官方邮箱。
  颤抖的指尖连续解锁输错三次密码。
  第四次才成功解锁,点进那个闪烁的蓝色小标。
  “经评审委员会决议......”她读到第二行时开始数自己的呼吸,十七拍吸气,二十三拍屏息。
  直到“正式录取”四个字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洇开,鼻尖突然泛起酸意。
  红头文件被反复点开七次,逐字逐句反复确认。
  她突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眼含热泪地抓住菁菁的手臂,一个劲儿的傻笑。
  “菁菁,破格录取,我被舞剧院破格录取了!”
  任菁菁被她又哭又笑的模样惊得后退半步,待看清荧幕后突然尖叫着抱住她,两个女孩的珍珠耳坠在欢笑中撞出清脆声响。
  任菁菁激动得直跺脚:“太争气了!首席位置指日可待,我这闺蜜脸上有光啊!”
  安姩低头整理着包带强压喜悦:“好啦,祝你追爱顺利,我也该回去了。”
  “快去找盛书记报喜呀!”任菁菁钻进宾利时还在探头喊。
  看着宾利消失在红绿灯拐角路口,安姩才转身上了车。
  *
  秋桂的甜香漫过窗棂时,安姩正赤脚踩在客厅的羊毛毯上转圈。
  银杏叶状的夜灯在她脚边流转金光,映得雪白脚踝像是笼着薄纱的月牙。
  玄关传来三声特定的叩击,密码锁滴答开启的刹那,她已然像只归巢的雀儿扑了出去。
  盛怀安还未来得及抖落西装上的银杏叶,怀里就撞进温软的桂花香。
  他下意识屈膝托住女孩的腿弯,公事包砰地砸在柚木地板上,“当心摔着。”
  低沉的尾音裹着笑意,震得安姩耳廓发麻。
  “我被录取了!”她搂着男人脖颈晃了晃,散落的发丝扫过他微凉的领带夹。
  “今天下午院长还亲自打来电话,说破格录用不需要等毕业...”雀跃的嗓音突然哽住,泪珠吧嗒落在银灰色领带上。
  男人目光缱绻,带着薄茧的拇指抚过她泛红的眼尾。
  盛怀安就着拥抱的姿势转了半圈,玄关顶灯在他眉骨投下温柔的阴影。
  “真棒。”
  他低头用额头贴了贴她泛红的鼻尖,“就是下次记得穿袜子,地上凉。”
  安姩蜷起踩在他皮鞋上的脚趾,理直气壮地往温暖怀抱里钻:“着急给你分享好消息嘛。”
  窗缝漏进的夜风掀起窗帘,她这才发现男人肩头洇着深色水痕,“下雨了?”
  “路上桂花落得急。”盛怀安抱着她往客厅走,月光追着晃动的裙摆,在地毯上淌成银色溪流。
  安姩突然挣扎着要跳下来,却被他掐着腰按在膝头,“别动。”
  盛怀安不知从哪摸出双鹅黄棉袜,掌心裹住她冰凉的脚踝,“下午看监控,你在练功房光脚练了三小时舞。”
  暖意顺着脚心往上蹿,她揪着男人的衬衫纽扣乖巧道:“那是因为开心嘛……”
  尾音消失在突然贴近的温热里。
  盛怀安吻掉她睫毛上将坠未坠的泪珠,沙哑的叹息混着龙井茶香:“我的只只该飞向更大的舞台了。”
  安姩仰头看他,认真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盛怀安迎上她的目光,“你从小到大满身的荣耀,拿遍了所有舞蹈大赛的金奖。”
  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微颤的手背,“这样的姑娘,何须旁人增辉?”
  他的拇指摩挲着女孩儿激动发烫的眼尾,“方才在车上接到郑院长致电,说敦煌研究院的老专家看完你昨夜的表演,连夜写了推荐信。”
  “是金子总要发光。”
  安姩咬住下唇,泪光里映着男人轮廓。国内顶尖院团的破格邀约,终是印证了十六年功不唐捐。
  “要喝杯热牛奶庆贺吗?”盛怀安屈指蹭过她鼻尖。
  窗外金桂裹着秋风,在月光里碎成点点流金。
  安姩将脸埋进他肩窝摇头,“要喝你酒柜里那支...”她忽然支起身,绸缎般的黑发扫过他喉结,“法文名的!”
  盛怀安喉结微动,眼前浮现她醉后眼尾洇红的模样,“三杯为限。”
  说完将怀里的人抱放在一旁,起身时衬衫被揪住,小姑娘鼻尖抵着他后背哼哼:“盛书记好小气。”
  月光漫过水晶杯沿,安姩的指尖随着开瓶器转动。
  橡木塞弹出那刻,酒香在秋夜里骤然绽放。
  勃艮第的紫红浪潮漫过唇齿,安姩被单宁酸激得眯起眼,舌尖却追着黑醋栗的尾韵。
  “好涩...”她坐在椅子上晃小腿,足弓绷成弯月。
  盛怀安倚着桌面笑,看小姑娘像只初尝松露的奶猫。
  第二杯酒液注入时,她忽然握住他执杯的手腕,就着他掌心仰头啜饮。
  暗红溪流顺着瓷白脖颈滑进真丝睡裙,在锁骨窝聚成小酒窖。
  男人黑眸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