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沈芜只得转过身去,陆理瞳孔一缩:“皇后,怎么是你?你在此处作甚?”
  “呃.......”
  明亮的殿中只有二人,陆理睥睨着她,“皇后,说说吧?怎么回事?”视线紧盯着她身上的夜行衣。
  为掩人耳目,陆理解下大氅披在她身上遮盖住身形,一路将她抱回来,沈芜趁机编好了借口。
  “陛下,南苑附近有野狸出没!臣妾想抓一只回来经过驯化养在身边。”
  陆理身子微微前倾,“哦?野狸狡猾且行动迅速,皇后只一人前去?”
  沈芜嘻嘻笑道:“这天太冷了,臣妾不想惊动她们跟着臣妾一起受冷。”
  “皇后当真是人美心善,体贴身边人。”他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夜行衣:“那这身衣服?”
  “哎呀,陛下您也知道野狸狡猾,臣妾穿成这样实则是为了迷惑野狸的视线,借着夜色掩盖在黑暗中悄然靠近一举拿下!”
  陆理轻笑,神情也缓了许多:“皇后心思细腻,方方面面也考虑到了,甚至连同野狸会逃窜入附近的南苑也算到了,所以随身携带了绳钩。”
  “哈哈哈哈哈。”沈芜朗声笑起来,借着笑声掩饰快溢出来的心虚,“陛下聪慧!竟然猜中了臣妾的心思。”
  陆理起身:“皇后钟爱野狸,改日朕替你寻一只来,切勿再发生今夜之事。”他语气登时严肃起来:“不是每一次都能好运莅临碰上朕,禁卫若是发现了,届时整个宫里都会传开,皇后得顾着颜面尊严。”
  第58章
  沈芜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陆理的出现过于巧合,她反复思索决定再探!
  陆理面色凝重道:“皇后已经起了疑心,他们留在南苑不安全得尽快将他们转移至别的地方。”
  林暄说道:“密道还须几日便可贯通, 属下定尽快将他们转移。”
  陆理说道:“吩咐莲九这几日盯着南苑!”
  “幸好陛下了解皇后娘娘的脾性,否则就露出马脚了。”
  “皇后乃朕的妻子。”陆理变换了表情,些许得意道:“朕已经将她的脾性摸得七七八八了,果然被朕逮了个正着。”
  夏疏入内通报:“陛下, 碎玉姑娘来传话,皇后娘娘邀您共进晚膳。”
  陆理端着架子问道:“皇后可有说为何邀朕共进晚膳?”
  “皇后娘娘意识到荷池一事的确办的不妥,特意给您赔罪。”
  陆理迈着欢快的步踏入安庆殿, 殿中香味飘溢,他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心有余悸问道:“皇后,这些菜都是您亲手做的?”
  沈芜轻笑道:“不是, 这些菜肴皆出自尚食局御厨之手,都是陛下您平日里最爱吃的菜。”
  陆理登时将腰板挺得更直了些,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的更欢了,“林暄这个孤家寡人的话听不得,皇后熟知朕的喜好定然心中有朕的一席之地。”
  沈芜笑着为他奉上筷子,殷勤道:“陛下快些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殿中的栀子香较以往更浓厚些,陆理闭目享受着美味佳肴, 沈芜为他倒美酒, 举起杯盏:“臣妾敬陛下一杯给您赔罪。”
  笑眯眯而和蔼的面容, 态度过于殷勤, 陆理登时直觉不对,盯着杯中酒却不端起,沈芜察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 仰头一饮而尽,“陛下,臣妾先干为敬了。”手中的杯盏空空如也了,他立即笑着举起杯盏:“皇后爽快,朕也干了!”
  沈芜的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晚风拂来,栀子花的清香沁人心脾却令人愈加觉得困乏,殿外的几人接连不断地打起哈欠。
  眼前的事物出现了重影,陆理晃晃手试图看清,“皇后,怎么有两个你啊?”
  沈芜说道:“怎么会?陛下您是不是喝醉了?”
  “不可能!朕海量千杯不醉!这才哪到哪啊?”陆理为了证明自己抬手去端起酒杯,却错过扑了空。
  “陛下,您醉了。”沈芜搀扶着他的胳膊,“臣妾扶您去休息。”
  身子发软无力直扑在沈芜身上,在她耳畔似笑非笑地嚷嚷道:“阿芜你身上好香啊。”
  沈芜与他脸颊相贴步步后退至榻边,费劲地把他放到榻上,陆理半闭着眼揉揉自己的额侧,意识已经模糊说不出一句话。
  碎玉端着热茶回至殿外,却见夏疏几人已倒在地上。
  “林护卫,您要喝一杯热茶吗?”碎玉蹲下在他耳畔问道,他们呼呼大睡任凭碎玉连续呼唤也没有醒来。
  “娘娘,妥了!”碎玉蹑手蹑脚入殿,看到睡着的陆理不禁捂嘴偷笑。
  沈芜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露出胜利的笑容:“陛下只提防了酒,却全然没察觉殿中的香味。”
  碎玉将殿外的几人拖入偏殿,沈芜已悄然潜伏至南苑外围,迅速地越墙而入。
  沈芜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南苑内空旷而静悄悄,那场变乱后这里被彻底封锁,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静静地屹立地这座庞大的宫城的一隅。
  莲九扛着铁锹回至南苑地下密道出口,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而下沾湿了脸上的灰土,脸庞有些脏污,为了加快贯通的进程,莲九奉命盯梢闲暇之时也会扛着铁锹上阵。
  沈芜警惕地环视四周一步一步地接近密道所在的地方。
  莲九往上走,沈芜往里走。
  “不对!有人!”二人同时察觉到危险,她们手中的火折子和脚步声出卖了自己,只是微微的一点火光和声响但却逃不过习武之人的警惕之心。
  火折子霎时被吹灭,她们各自抽出腰间的软剑。
  她们凭借着细微的脚步声辨别对方的位置。
  “咣!”剑刃互相碰撞。
  莲九厉声质问道:“何人竟敢擅闯南苑?”
  沈芜默不作声与她过招,连续过了十余招,莲九有几分熟悉她的招数,心里已有了猜测的人选,她执剑踏步往前直刺,沈芜偏移身子躲开她一瞬,莲九伸手摸到她的腰,心下立即确定了来者何人。
  黑暗中二人停止了打斗,持剑保持警惕。
  “皇后娘娘,我知道是您。”
  “本宫也知道是你,没想到你藏在这里,你究竟是谁?”
  “恕我无可奉告!”
  沈芜目光紧盯着前方,厉声道:“这里是皇宫重地,无论你因何潜藏在此,但上次你擅闯沈府之事,本宫也不能饶你!”
  二人再次兵刃相向,莲九步步防守,心中叫苦道:“陛下,您怎么看不住您的娘子?属下快要防不住了。”
  沈芜扬起嘴角,说道:“你再一退再退就无路可退了。”
  莲九只得转守为攻,沈芜掏出怀中的秘密武器撒向虚空。
  莲九登时脚步瘫软双手执剑半跪地撑身子,无奈道:“您使阴招!”
  “这是我特制的软骨散,预防某人不中招而另外特意准备的东西,没想到倒用在了你的身上。”话说到这里,沈芜吹燃了火折子,莲九下意识地低头,她俯身捏着她的下巴直视自己,说道:“姑娘,还不说你是谁吗?”
  莲九坚决不开口,沈芜将她捆绑起来,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沈芜朝密道所在的方位走去并打开了开关,莲九睁大了双眼,沈芜竟然敢知道打开密道的开关何在。
  当夜变乱之时,沈芜曾留意那位引路的姑娘打开密道的方式。
  台阶上散落着零星泥土,沈芜蹲下仔细手捻了一下,“是新鲜的泥土!”她抬头望向那片未知的漆黑,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危险?
  沈芜谨慎地往下走,墙沿边放着许多工具,上面还沾着新的泥土,想必近日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出入这里。
  一扇厚重的石门出现在沈芜面前,她趴在地上也寻不到一点缝隙,未知的好奇驱使她不断寻找打开石门的机关,终于,石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芜小心翼翼地踏入。
  “呃......”一声带着痛苦的呻吟传入耳朵,沈芜立刻拔出腰间的软剑。
  “出来!不要装神弄鬼。”沈芜越深入心里就多一分不安,火折子照亮的范围有限更令人心跳加速。
  “呃.......”沈芜再次听到声音,她循声而去,大牢里的刑架上有一人,嘴巴被脏污的布条堵住,头微微抬起,鼻梁山有一道干涸的褐色血痕,想必是被鞭打后留下的痕迹。
  “你是谁?”沈芜拿开了他口中的布条。
  二贵有气无力道:“水......水。”
  他如同在一望无际沙漠中迷失的人渴求着水源的出现,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随即被呛着,咳嗽了片刻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