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冷凝儿接过册子翻看起来。
  二十板子挨完后,一个护卫把她从板凳上拉起来扔到地上,温庭安把嘴里的帕子扯出来,在地上哀嚎着。一旁的冷凝儿看完册子,抬眼看向温庭安,平静的甩出一句让温庭安绝望的话:“现在才拿过来,再打二十板子。”
  护卫闻言再度把温庭安拽到凳子上,温庭安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她死死抓住拽着她的那个护卫的手臂,手指颤抖的指了指掉在地上的手帕,护卫会意,捡起来的时候还特意甩了甩,然后塞进她的嘴里。接着便又是一顿板子打在她身上,她含着手帕有气无力的痛苦呻吟着,像一只可怜的小狗。周围的仆人看着这一幕低头捂嘴偷着笑。
  二十板子打完后,温庭安脸色发白,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冷凝儿,说不出话来。冷凝儿走到她跟前,嘴角扬起一抹笑,清冷的语气带着一丝狡黠,道:“册子我看过了,做的很不错。不过这顿板子是给你的小小的惩罚,你可得好好受着呢。”
  晚上温庭安是被人抬回去的,温礼平看着温庭安这幅惨样儿吓坏了,她是最怕疼的,所以从小到大没挨过什么打,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打成这个样子。温礼平脸色铁青,手掌握成拳头止不住的发抖。温庭安握住他发抖的手,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人就没意识了:“哥,我没事,你别生气。”
  温礼平心疼的看着她,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不一会儿,瑜心送来一些药,说是小姐赏的,毕竟明天寿宴还需要人手,她简单嘱咐了两句药的用法就匆匆离开了。
  温礼平只是给温庭安喂了些口服的药,至于那些擦的药,他和温庭安男女有别,现在又找不到其他人,就只能先放着,等明天偷偷溜出去给温庭安找大夫了。
  这笔账也被温礼平牢牢记在心里了。
  第4章 寿宴(上)
  第二天,冷府外响起了鞭炮声,青平城的达官贵人基本上都来冷府给老夫人祝寿。冷易就门外迎客,李夼站在他身边,冷府上上下下热闹无比。
  此时柴房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柴房的门被人粗鲁的推开,管事粗大的嗓门带着一丝怒气:“温庭安!死哪去了?!今天这么忙你还敢偷懒,是不是不想活了!”
  见没有人回应他,管事火气更盛了,他抬脚进门寻找温庭安的身影。最后他在一块草席上发现了穿着单薄正趴着的温庭安,她的脸色比昨晚还白了些,嘴唇也有些发白,因为没有上药伤口都有些发炎了,但此时没有人知道。
  尽管管事的听温礼平说过温庭安现在做不了事,但他想着平日小姐罚的也不是很重,以为他是在撒谎好让这小子偷懒。
  结果看到温庭安这个惨状,心里的怒气瞬间消散,忍不住一阵唏嘘,一想到温庭安是代替自己去的又有些庆幸。他低声冷哼道:“今天就放你一马吧。”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温礼平趁着人多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给温庭安找大夫。他在街上穿行着,进入一家又一家药铺,不是大夫是男人,就是药铺太忙,暂时根本不能上门诊断,要么就是价格问题他压根承受不起。
  快一个时辰还没找到合适的,温礼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想到温庭安还在柴房等待着,他眉头紧蹙,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线滴落在地上。
  这时,一道温柔妩媚的女声响起:“这位小哥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温礼平闻言转身,只看到一个戴着斗笠身材娇好的女人向他缓缓走来,他一脸警惕地盯着这个看不清真容的女人,没有说话。
  女人浅浅一笑,语气柔和道:“别担心,人在江湖,总有落难的时候,我与小哥是一类人。”
  温礼平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人,言谈举止确实和自己差不多,是个混江湖的人。他语气平淡:“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能救你身后那人的命,毕竟我是个大夫。”女人语气坦诚。
  温礼平闻言,神色有些微妙,他这才注意到那女人背着一个小药箱。女人神色自若,说道:“别担心,我方才看到小哥不停的进出药铺,想来是家里有人重病在身,急需医治。看小哥打扮也不像是家庭宽裕之人,想必是很难找到合适的大夫吧。不过小哥放心,若是让我帮忙医治,我不会要小哥的银两的。”
  温礼平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谨慎道:“那你想要什么?”
  “小哥别担心,小女子不图什么的。”女人语气妩媚。“只是想和小哥交个朋友,以后在这江湖上也好多个可依靠的人。”
  温礼平并未完全信任她,可一想到温庭安还在等着他,何况他一个漂流在江湖上的人,没钱没权,就算想图他什么,也只能是他这个人了。当然,如果是图温庭安的话,他就是死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想着他便将信将疑带着女人往冷府赶去。
  此时的冷府
  老寿星笑吟吟的坐在主位上,冷凝儿就站在她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冷易举杯看向在座的众人,开口道:“承蒙各位关照,愿意赏冷某一个薄面来参加家母的寿宴,冷某敬各位一杯!”
  “哪里,冷员外言重了,我们能来还得多谢冷员外的抬举呢!”有人开口笑道。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说着一些恭维的话。冷易见状也是十分开心。一杯酒下肚后,冷易拉过身旁的李夼说道:“各位,这是冷某人的侄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一郎,来!给各位叔叔伯伯敬酒。”
  李夼面对这种大场面,丝毫不慌张,十分沉稳干练,他一一给在座的长辈敬酒。
  有人夸赞道:“李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人才一表啊,真是和令媛绝配。冷兄,日后可得请我等喝喜酒啊。”
  在场众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李夼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耳根微红。
  冷母身后的冷凝儿羞涩的低下头,在瑜心的扶持下匆匆离开。
  有人戏谑般带着笑意对刚刚那人说道:“章兄,你看你都把小姑娘说害羞了,都走了。”
  冷易看到这一幕也是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不妨事,日后小女大婚,一定邀请各位,届时各位可得赏冷某面子,都得来啊!”
  冷凝儿快步往住处走去,瑜心在后面偷笑,她和冷凝儿自小一起长大,自己这个小姐的脾性她自然是清楚的,平时看起来高冷无比,拒人与千里之外,其实温柔多情,对人很好。
  现下害羞成这样,她轻轻调侃道:“小姐,你走这么快,姑爷是要伤心的。”
  冷凝儿一听,脸更红了,她回头嗔道:“你再说,再说我打你了。”
  瑜心忍俊不禁,眼看着冷凝儿要离开了她马上追上去,服软道:“好好好,小姐不让提姑爷,那瑜心不提就是了。”
  “你还说。”冷凝儿娇嗔道,连带着耳根都红了,握着拳头一副要打瑜心的样子。瑜心抱着头笑得不行,向冷凝儿求饶着。
  这时,一旁的管事引起了冷凝儿的注意,他现在还在往水缸里挑水,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在挑水。冷凝儿停下手说道:“冯管事,都这么累了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吧。”
  冯管事闻言看向冷凝儿,放下水桶向她恭敬道:“多谢小姐,不过还剩半缸水,小的挑完便歇着了。
  冷凝儿闻言点点头,无意间扫到了一旁的那堆劈了一半的柴火上,她想到平时都是那个小贼在这砍柴,今天居然没看到他。她觉得奇怪,便随口问道:“那个小……新来的呢?就是经常在这砍柴的那个人呢?”
  冯管事顺着她的话看向那边还没砍完的柴火,以为她话中的意思是这些柴火为什么没砍完,他心中暗骂温庭安只会给他找麻烦,连忙解释道:“温庭安现下正在养病,小姐别担心,小的一会就找人把这些柴火砍完。”
  养病?她不是让瑜心送了上好的伤药过去了吗?虽然不能让那小贼瞬间痊愈,但让他第二天下床走动还是可以的,怎么会还在养病?她看向瑜心,瑜心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把药送过去了。冷凝儿自然是相信她的,毕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瑜心对自己向来是十分忠诚的,那就只能是那小贼撒谎偷懒了。
  她看向冯管事,并没有挑明的问道:“他伤的很重吗?”
  冯管事看向冷凝儿,神情复杂,暗想着,乖乖,小姐你自己下的手你自己不清楚吗?都差点给人打废了。他现在想起温庭安的样子都有些后怕,这要是落在他身上,一把骨头都要断了。但他面色还是十分冷静,答道:“看情况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冷凝儿微微蹙眉,按理说上了药是不会这么严重的,而且看冯管事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那到底是那个小贼在装,还是说他根本就没上药呢?思来想去,冷凝儿开口道:“冯管事,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
  冯管事点点头,带着冷凝儿和瑜心前往柴房。
  冷凝儿看着面前破旧的小屋,微微蹙眉,她对旁边的冯管事说道:“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