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这枚戒指叫作不止今生,因为我希望下一世,还能和你相遇。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阮寄水?”
  阮寄水哭的说不出话了,只知道用力点头,随即颤抖着伸出手,由连拂雪为他戴上戒指。
  在求婚成功的那一刻,欢呼声和彩带亮片从而天降,花瓣飞扬,好似童话梦境一般将阮寄水和连拂雪缓缓包围。
  对岸忽然亮起了烟花,无数彩色的烟花从江面直升天幕之中,组成了阮寄水的名字,又缓缓坠落,划过璀璨的光泽。
  连江雪和江韵书站在人群里,难得地露出一丝笑,配合地跟着人群伸出手鼓掌,听见周围人都在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阮寄水面对这么多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大方的主动抬起头,和连拂雪接吻。
  甲板上方的无人机组成钻石的图案,片刻后又慢慢散开,组成红色的爱心,周围闪光灯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要比日光还亮了,摄影师趁机抓拍下连拂雪和阮寄水拥吻的场面。
  阮寄水甚至毫不吝啬地对着镜头和众人举起了手,钻戒大到能遮住他的中指,钻石火彩煜煜,折射出七彩的光泽,炫耀与幸福之意尽显。
  连江雪看着哥嫂幸福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降下。
  他用手机抓拍了一张两个人相拥的照片,发到朋友圈:
  “祝哥哥和嫂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很快,就有不少人给连江雪的朋友圈点赞,连江雪隔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机,发现阮寄情也给他点赞了。
  连江雪点进阮寄情的头像,发现阮寄情的朋友圈已经只能显示三天可见,之前两个人在一起时发的朋友圈,不知道时删了还是隐藏了。
  连江雪正出神间,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名字,太抬头看过去,是朋友们叫他过去喝酒。
  连江雪应了一声,走过去,接过别人递过来的香槟。
  “小连总,你哥哥现在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你也该谈个对象了吧?你现在可是我们圈子里的钻石王老五啊,大把的人馋你的身子呢,只要你想,勾勾手,就有人往前扑。”
  朋友和他碰了碰杯,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大家的起哄声,连江雪听见他说:
  “你这么优秀,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三十多岁了,还一直打光棍吧。”
  连江雪闻言,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没有马上应声,而是将酒杯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两岸的高楼大厦反复变换着墙面的灯光,为城市的夜晚增添不少乐趣和颜色,可连江雪的眼神却始终是空茫淡然的,许久,朋友才看见他解开衣领的扣子透气,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不置可否道:
  “......或许会吧。”
  第85章
  三年后。
  又是一年冬。
  连江雪从明江盛世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近晚上十二点了。
  雪片像是撕烂的纸屑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而下,连江雪在走出旋转门的那一瞬间,就瞬间被席卷而来的风雪迷了眼睛。
  连江雪:“........”
  他从小在南方长大的, 即便来到京城快四年,也还是受不了这样的严寒。
  黑色的宾利在黑夜中滑过一到耀眼的流光,随即缓缓地停在了连江雪的面前。
  集团门口站着的保安很年轻,也很懂颜色,冲过去替连江雪打开车门, 掌心抵在车门上,等连江雪坐进去,才恭敬地关上门,目送连江雪离开。
  司机本想将车驶离,谁料连江雪却主动降下车窗, 看着站在寒风里的年轻保安,道:
  “这么晚了, 早点下班吧。你吃饭了吗?”
  保安闻言微微一愣, 随即点头道:
  “吃了。”
  “下班的时候可以去集团对面的北极星咖啡厅买一杯热可可牛奶。买的时候报我名字, 记我账上, 他们的咖啡厅老板是我朋友。”
  保安闻言微微一愣, 好半晌, 才慢慢红了眼睛, 磕磕巴巴道:
  “好, 好的, 谢谢大老板。”
  连江雪没有说什么,又降下车窗。
  司机这才踩下油门。
  连江雪有些累,回家的路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车内的空调温度刚刚好, 真皮座椅也很舒适,连江雪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又梦到了某个故人,身影朦朦胧胧隐隐绰绰地藏在迷雾里,连江雪看不清晰,只能隔着一层灰白的薄雾,看见那个人背对着自己,始终不肯转过头来。
  他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眼熟,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在梦里,他的身体却动不了,嗓子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远,他却无能为力。
  连江雪在一片绝望的情绪里猛地睁开了眼睛。
  车辆已经停止了行驶,停在别墅区的外面,连江雪缓缓眨了眨眼睛,等着视线从朦胧逐渐变的清晰,他转头看向窗外熟悉的景色,哑着声音道:
  “......到了?”
  “是的,连先生。”司机不敢叫醒他,在驾驶室里等着连江雪醒来:
  “你要下车吗?”
  连江雪按了按酸疼的额角,点了点头。
  司机从副驾驶拿出外套和伞,下了车,随即来到连江雪所坐的位置旁边,拉开车门,俯身道:
  “先生。”
  连江雪睡得脖颈和肩膀都不是很舒服,皱眉下了车,司机站在他身后,给他披上衣服,还想给连江雪撑伞,挡去漫天飞雪。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连江雪接过伞,看着司机,声音温和,带着些许困倦的鼻音:
  “已经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就这几步路,我自己能走。”
  司机心疼地看着连江雪,道:
  “先生,你看起来很累,还是我来替你撑伞吧。”
  “没事,”连江雪说:
  “回吧,老李。”
  司机:“.......”
  他看着连江雪疲惫的眼神,怕再争执下去会让连江雪更累,只能点头,说了一句先生晚安,便离开了。
  连江雪见他走了,这才拿起伞,往家门口走去。
  江宅很大,因为风雪大,所以半掩着门,连江雪抬脚,拾阶而上,宅内的水晶灯灯光从缝隙里蔓延开来,暖黄的灯光柔柔地洒在他裁剪优良的黑色大衣肩头,他英俊冷淡的脸庞衬得愈发精致。
  “先生,你回来了。”宅门口装了监控,几乎是司机刚开进江宅,管家就察觉到了连江雪的存在。
  他迎过来,拿过连江雪手中的伞,顺手递给佣人,随即帮忙脱下连江雪的外套,给连江雪递了一杯安神百合水。
  “我爸睡了吗?”连江雪接过百合水,顺嘴问。
  “还没有呢。”管家说,“先生还在连先生的房间里。”
  连江雪:“.........”
  今年是连云里昏迷的第三个年头了。
  这三年里,连断断续续地睁眼醒过几次,但是也仅仅只是醒,本人并没有神智,无论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很快又再度闭上眼睛。
  这样的“惊喜”反反复复折磨了连江雪和江韵书几次,最后两个人都麻木了。
  可连江雪可以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江韵书却不能。
  连云里作为江韵书爱过的前夫,江韵书来到容港之前,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和连云里的重遇,却没有想过,再度遇到连云里的时候,连云里已经变成了不会说话不会动的人。
  这三年里,江韵书砸重金聘请了无数医疗团队来京城为连云里治疗,可惜效果不大,去年年初的时候,江韵书还带着连云里专门飞了一趟国外,让连云里接受最新的技术和药物疗养,直到上个月才回来。
  据江韵书所说,连云里清醒的次数已经比之前多了,但还是没办法认人,也不知道下一次清醒,究竟是什么时候。
  反正连江雪已经做好了连云里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清醒的准备了,只有江韵书还不肯放弃,天南海北地为连云里寻找最好的医生和技术。
  连江雪之前也恨过江韵书对他的抛弃和冷漠,但看着江韵书因为连云里的事情,逐渐疲倦憔悴和苍老,纵然有再多的情绪,终究也变成了心疼和无奈。
  当年的事情,彼此各有难处,即便连江雪是四个人里最无辜和辛苦的那一个,可其他人又未必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如今江韵书,终日守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的、几乎算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守着只有他一个人才记得的过去,守着那些未解的汹涌的情绪,任由悲伤和悔痛淹没他,独自孤单度日,日子好像也逐渐没有了盼头。
  连江雪将杯子递给管家,独自上了楼。
  上楼的时候遇到从书房里走出来的阮寄水,他停住脚步,对他点头:
  “嫂子。”
  “回来了?”
  阮寄水说:“这么晚。”
  “嗯,公司有点事,需要加急处理。”
  连江雪随口道:“止忧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