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你怎么会这么想?”连拂雪说:“我没......”
  他话还没说完,阮寄水就翻身下床,往外走。
  他被连拂雪这句话砸的大脑一片空白,此刻什么理智什么冷静,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耳边全是连拂雪说不要孩子时冷淡凝重的表情。
  他很生气,于是将自己关在客房里,不愿意出去,也不愿意见连拂雪。
  连拂雪追到客房,敲了敲门,见阮寄水不开门,又用手按了按门把手。
  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连拂雪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听见阮寄水的哭声,心里急地要死,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随即压下声音,道:
  “阮寄水,出来。”
  “.......”房间里没有人回应他。
  连拂雪提高声音,道:
  “阮寄水,你要孩子还是要老公?如果你这么想要孩子,不听我的解释,那我们明天就去协议离婚。”
  他这话说的很重了。
  几秒钟之后,屋里传来脚步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连拂雪看见阮寄水握着门把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要老公。不要离婚。”
  “那就好好听我说。”
  连拂雪说:“阮寄水,过来。”
  阮寄水看着连拂雪的隐隐有些怒意的眉眼,片刻后皱了皱鼻子,打开门,走到连拂雪的面前。
  他刚走到连拂雪的面前,就被连拂雪用力抱住了。
  连拂雪表面镇定,其实心里都快吓死了。
  鬼知道一个情绪失控的孕妇独自在房间里能干出什么事来?
  “老公,为什么不要孩子。”
  似乎是察觉到连拂雪对待他并未有变心的迹象,阮寄水终于伸出手,用力抱住连拂雪,哭道:
  “我要孩子。那是你的孩子。”
  连拂雪叹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掌心按了按阮寄水的头顶,随即在阮寄水的眉心亲了一下,像是无声的安抚:
  “你听我说。”
  连拂雪道:“不是我不想要孩子,是.......我好像不太适合要孩子。”
  “........”阮寄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挂在眼角,欲落不落:
  “........什么意思?”
  “连叔叔患有肯尼迪病,你知道吗?”
  连拂雪皱眉:“那个病有可能遗传给下一代。”
  阮寄水:“.......”
  他瞳仁微微瞪大,彻底失了言语。
  许久,他才将脸埋进连拂雪的怀里,轻轻抽着鼻子:
  “可是我想要孩子。那是你的孩子。”
  “......也不是说一定要打掉。”
  连拂雪看阮寄水哭的这么伤心,又叹了一口气,道:
  “我明天去做一个基因筛查,看看我有没有携带致病基因。”
  “如果有的话,我就带你去把孩子打掉。”
  连拂雪捧着阮寄水的脸,强迫阮寄水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
  “与其让一个不健康的孩子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受苦,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阮寄水:“..........”
  他从连拂雪的怀里抬起头来,嘴唇因为哭泣微微颤动,豆大的眼珠也随之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沾湿了白净漂亮的脸庞。
  他没有吭声,就这么看着连拂雪,心里理智和感性激烈交战,许久,他才将心中想问的“可不可以不要打掉孩子”这句话咽了下去,偏过头,用脸颊蹭了蹭连拂雪的掌心,哽咽地点了点头:
  “.........好。”
  他说:“不要和我离婚。”
  连拂雪看着阮寄水,眼中眸光闪动,片刻后他伸出手,拥住阮寄水,低下头吻他的头发,叹气道:
  “.........我的傻老婆。”
  第84章
  好不容易把阮寄水哄回房间, 连拂雪才揽着他睡下。
  两个人各自都有心事,因此都没有睡好,直到天亮的时候, 连拂雪才眯了一会儿。
  醒的时候,他的怀中已经空了。
  连拂雪下意识往冰冷的被窝摸了一下,没有摸到熟悉的柔软的身体,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猛地坐了起来,立刻张口喊了一声:“阮寄水!”
  下一秒, 急促的脚步声就从门外传来,一个纤细的身体在转瞬间就出现,好像被连拂雪召唤来的宠物猫一样,三下两下就蹦上床,扑进连拂雪的怀里。
  阮寄水身上还穿着柔软保暖的睡衣, 膝盖跪在床上,搂着连拂雪的脖颈, 将脸抵在他的肩膀上, 低声道:
  “.......老公, 怎么了?”
  “.........没事。”连拂雪就眯了一会儿, 没看住阮寄水, 吓的后背都是汗。
  他伸出手, 抱住阮寄水, 吻他的头发, 道:
  “去哪了?怎么醒这么早?”
  “老公, 已经九点多了。”阮寄水说:“我饿了。”
  阮寄水昨天就陪连拂雪在医院呆到十二点多,昨天晚上又折腾了很久才睡,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饿的不行了,本想在连拂雪的怀里再赖一会儿床, 但又怕饿着连拂雪的孩子,在床上做了三十多分钟的心里斗争,最后还是扛不住饥饿感,艰难地从被窝里起来,去找吃的了。
  “你饿了啊?怎么不叫醒我,我去给你做饭吃。”
  连拂雪将凌乱的头发拂到头顶,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刚睡醒还有些迷蒙的眼睛,细碎的额发扫过眼睫,眼皮上的一颗小红痣,显地他莫名有些颓丧的性感。
  阮寄水才发现连拂雪眼皮上有一颗红痣,很是惊讶,好奇宝宝般凑过去,想要看仔细一点。
  他对连拂雪的身体和性格都有无限好奇。
  连拂雪没明白他凑过来是什么意思,还以为阮寄水和往常一样,是想索吻,便揽着他的后脑勺,敷衍地在阮寄水的唇角亲了一下,道:
  “别作妖。”
  大冬天的,他刚从暖气充足的被窝里爬起来,嗓子又干又渴,起身想从衣柜里找衣服穿,结果刚打开衣柜,就听见阮寄水急促地喊了一声——
  “别!”
  下一秒,乱七八糟团成一团的衣服就从架子上喷涌而出,一股脑儿地往下落,纷纷扬扬,将连拂雪从头淋到尾。
  连拂雪:“.........”
  他头上顶着衬衫,脚下还堆着几件裤子,不敢睁开眼往前看,深呼吸几次,才怒极反笑道:
  “阮寄水!你对我的衣服做了些什么?!”
  “.......”阮寄水心虚地移开视线,强装镇定道:
  “你一直不在家,我晚上只能抱着你的衣服睡了。”
  “抱着我的衣服睡就睡了,也不把它们都折回去的?”
  连拂雪服气了。
  他把衣服都捡起来,一件一件地折好,塞进衣柜里。
  阮寄水自己是大小姐一个,之前在家里都是有人伺候的,闻言从后面抱住连拂雪的腰,认真道:
  “我可以学。”
  “.......”连拂雪懒得理他。
  他穿了一件衣服,随即弯下腰把阮寄水从床上捞起来,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道:
  “下次不准把我的衣柜弄得乱七八糟的。”
  阮寄水“噢”了一声。
  他是南方人,说话黏黏糊糊,还有一点朴素的闽语腔调,连拂雪觉得他说话很有意思,单手抱着他走出客厅,一边走一边逗阮寄水说话:
  “老婆,今天吃三明治好不好?”
  阮寄水:“好哦。”
  连拂雪问:“今天出门,你穿呢子外套会不会冷?”
  “嗯........我是觉得这样子穿不会冷欸。”
  阮寄水手背托着下巴,看着连拂雪的身材,很认真地回答。
  连拂雪被他惯常用的语气词逗笑,又故意引着阮寄水说了几句,阮寄水又答了一句,看着连拂雪一边低头煎鸡蛋一边笑,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连拂雪在逗他玩了。
  他大怒,扑过去,从后面抱住连拂雪:
  “你又逗我玩!”
  “听你说话真的很有意思欸。”连拂雪学他的语气:
  “你们这里的人,都这样子讲话吗?”
  阮寄水:“........”
  他气地挠了连拂雪几下。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连拂雪带着阮寄水去了医院。
  他预约了一个基因检测,去之前把阮寄水放在了江韵书那里,
  “爸,你帮我照顾他一下。”
  连拂雪说:“我有事去忙,一会儿就回来。”
  江韵书转过头,看着阮寄水,点了点头,道:
  “你去吧。”
  连拂雪见江韵书答应了,便低下头,掌心按着阮寄水的后脑勺,让阮寄水抬起头来看他:
  “宝贝儿,我去了,你在这里等我。”
  “......好。”阮寄水说:
  “老公,我在这里等你。”
  “嗯。”连拂雪伸出手,指尖挠了挠阮寄水的下巴,随即转身便往前走。
  阮寄水伸出手去,只摸到了他的指尖,但那指尖很快就从他掌心里抽走,只留下短暂的温暖和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