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嗯。”刃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思绪自此戛然而止。刃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手中十几分钟前才翻过的书页上,指尖轻轻捏了捏书角,随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沉弥换好衣服下楼时,恰好与客厅里的刃对视。
  “换好衣服了?”
  “嗯。”沉弥点了点头。刃的眼神深沉得像一湾静水,令她心头微微一紧。她不自觉将双手交叠在手臂上,迟疑着开口:“……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视线交汇的刹那,刃竟下意识移开目光,像是被戳中心思般躲闪。唇角轻轻一抿,他随口找了个借口:“你嘴角……有牙膏。”
  “胡说。”沉弥立刻反驳,眼睛睁大,“我根本没刷牙,哪儿来的牙膏?”
  刃听着沉弥自爆似的的回答,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扬起头对沉弥说道:“那大概……是我看错了。”
  沉弥狐疑地眯了眯眼。她明明知道他一定在掩饰什么,却又拿不准具体是什么,只觉得心口像被轻轻拨了一下,莫名地在意。
  虽然刃解释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跑到楼上的厕所检查了一番,顺便把牙刷了个干净,总不能让某人在背后偷偷笑话自己不爱干净吧。
  等她刷完牙下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在玄关换鞋的景元和丹恒,丹恒与景元的脸上都透着说不出的疲倦,景元手中还
  拿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木箱。
  沉弥好奇地迎上去,指了指小木箱问道:“景元这是什么?”
  “帮你检查身体的仪器。”
  未等景元开口,坐在客厅的刃听见动静从沉弥身后缓缓走来,补充解释道:“前天晚上你发烧了,这些是用来检查身体有没有炎症的。”
  沉弥这才恍然大悟。退烧后自己几乎没有其他不适,就没太在意,可现在看来,还是景元心细,把这件事记在心上。她心里涌上一丝暖意,微微点了点头。
  “沉弥,你先检查,我回房间休息一下。”许是某人在场让丹恒略感拘束,又或者有别的事情纷扰了他的思绪,此刻的他只想一个人独处静一静。
  看见沉弥投来关切的目光,丹恒不忍让她担心,扬起唇角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我没事,等吃晚饭的时候再叫我吧。”
  沉弥看着丹恒的笑容,心里一阵地柔软。她轻轻点头:“嗯,你好好休息,我先把检查做了。”
  刃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扫过两人,却没出声,只是轻轻背去手。
  沉弥跟着景元来到客厅,神秘的木箱缓缓打开,景元从中拿出一台形状酷似初中科学课上用的实验仪器。
  沉弥脱口而出,惊讶地问:“显微镜?”
  景元愣了愣,手停在半空,随即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它的古名?”
  刃站在一旁,微微扬眉,补充道:“不过,这台仪器的名字并不是‘显微镜’,而叫澄显镜,是工造司参考古籍的内容改造而成。只需滴入特制药剂,便可以观察体内状况。设计者……正是你眼前的我。”
  沉弥怔了怔,抬头看向刃,目光里满是惊讶。
  刃淡淡一笑,仿佛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手指轻轻敲了敲仪器边缘,声音清脆而低沉:“放心,用它只是为了确保你的身体没有其他隐患。”
  沉弥凑近仪器,仔细打量着那些精密的齿轮与细小的刻度线,每一处都细致的让人惊叹。
  只根据文字就复现显微镜的狠人,不愧是百冶大炼的魁首,名符其实。
  “将你的血滴在上面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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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大家放心吧!!结局是he!!!!!绝对的he!!!!![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ps:澄显镜是我胡编的,大家就当做是通过药剂和澄显镜的反应,可以达到电子显微镜的程度。
  第99章 我发现一件
  沉弥小心翼翼地遵照指示,将指尖轻轻戳破,血珠晶莹地滴落在澄显镜的观察台上。
  刃俯身,将装有橙黄色药液的玻璃杯倾斜,缓缓倒入血珠之上。液体触碰血液的瞬间,微微泛起涟漪,光线在液面上折射出淡淡的金色光晕,像是被点亮的微型星河。
  沉弥屏息凝视,眼中透出既紧张又好奇的神色。
  刃将眼睛贴上目镜,澄显镜的齿轮轻轻转动,仪器发出细微的机械低鸣。血液与药液在显微镜下缓缓展开复杂纹理,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体内的秘密。
  沉弥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头一动。专注于自己擅长领域的刃,眉眼之间全是沉稳与自信交织的神采,那份专注与才智令他分外迷人。她轻轻吞了口唾沫,心中暗暗佩服,也被这份沉静与精准吸引得无法移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刃忽然抬起头,离开澄显镜的目镜。他望向沉弥,眼中满是震惊,整个人仿佛凝固成岩石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沉弥看着刃愣住的神情,心口一颤,担心检查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
  一旁的景元也觉察到刃的异常,他走到刃身边,轻拍肩膀,小声询问:“发现了什么吗?”
  刃被这一拍惊醒,猛地摇头,心头涌入巨大的喜悦,几近失控般。他猛地推开挡在面前的景元,大步流星地冲向正俯身在澄显镜上观察的沉弥,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住她。
  沉弥被迫站起身,刃的双手捏在她的手臂上紧紧箍住。沉弥吃痛地挣扎着:“痛痛痛!你快放开我!”
  “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亲手喂你喝下我的血!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没事?!”
  “什么血啊……什么有事没事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沉弥挣扎着,想要推开刃离开。
  刃的手越捏越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仿佛这样就能逼出她是如何摆脱倏忽血肉的秘密。为什么她没有受到倏忽血肉的影响?为什么她的身体里,连一点魔阴身的痕迹都找不到?
  满腹的疑惑背后,是如岩浆般翻涌的喜悦。刃的心几乎要被这份喜悦冲昏,他不顾一切,只想知道沉弥到底是如何安然无恙。
  “说!你说啊!”他声嘶力竭地摇着沉弥再次逼问。
  刃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沉弥整个人跟加速版大摆锤一样几乎要晕过去。景元见状,迅速取出石火梦身,猛地向刃挥去。
  刃本能地一闪,松开了箍住沉弥的手。借着这一瞬间的空隙,沉弥顺势倒进景元怀里。
  “没事吧?”景元紧紧抱住她,焦急地看着她。沉弥脸色苍白,眉头紧蹙,气息急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景元的心微微一紧,疼惜涌上胸口。
  丹恒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见景元紧握石火梦身,刀尖稳稳地指向几米开外的刃,而沉弥无力地依靠在景元怀中。
  “发生什么事了?”丹恒沉声问道。
  刃扫了丹恒一眼,又看向怀中的沉弥,脑海里一个疯狂的念头如野火般蔓延。
  他缓缓朝丹恒走去,狂笑出声,声音带着几分癫狂与挑衅:“持明龙尊,不朽之力,行云布雨,润化恩泽……丹枫,你能净化倏忽血肉的事情,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丹枫这两个字一出口,丹恒内心的警戒已升至最高,他眉头紧蹙,低声厉喝:“离他远点!他魔阴身犯了!”
  话音未落,手中名为击云的长枪已迅速腾起,直指刃来。
  然而此刻,刃已无惧生死,他心中唯有一件事——找到消除倏忽血肉的方法。他一步步逼近丹恒,周围的景物在他眼中渐渐模糊,唯有眼尾那抹熟悉的红色,如往昔般鲜明。
  “丹枫,”他低沉而迫切地开口,声音如岩浆般炙热,“告诉我,你是怎么帮她净化的?”
  丹恒眉眼紧蹙,望着眼前几近疯狂的刃,手中击云毫不迟疑地指向刃的眉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倏忽血肉就是倏忽血肉,从未有过解除的方法。”
  “你骗人!”刃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里像是燃起了烈焰,呼吸急促得几乎要喷出火星。他就像被困在执念中的野兽,肆意地宣泄着无助的情绪,手指死死指向闭着眼的沉弥,声音嘶哑而靡所底止:“那她为什么没事?她喝了我的血啊!喝了我的血!”
  “什么。”丹恒愣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刃的笑声在客厅里撕裂开来,狂烈、尖锐、失控,仿佛要把整间屋子的空气都撕碎:“她喝了我的血!她居然……没事!她居然没事!”
  每一次喊叫,声音都带着无法抑制的癫狂,双手在空中挥舞,像是要抓住什么无法触及的真相。他的呼吸断断续续,眼角的血丝仿佛随时要喷涌出来,整个人像随时可能在兴奋与恐惧的边缘崩塌。
  手指在空气中颤抖,几乎凌空要抓出血来,声音一次比一次更高亢,仿佛在撕裂屋顶:“告诉我!告诉我啊!为什么……为什么她没事!”
  景元抱着沉弥半跪在地上,沉声喝道:“刃,你冷静点!”
  刃却根本不理,像是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步步逼近丹恒,眼中只剩下那个问题——为什么她能幸免于倏忽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