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咦？是他？”另一个队员眯起眼仔细辨认，“啧，好像……不太一样了？他好白啊。”
而叶翎对此一无所知，他微微探身，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试图框住池边的江涟。
此时夕阳透过高窗，恰好落在他身上。浅金色的短发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透出淡淡的粉色，那双专注的榛色眼眸清澈又明亮。
这样的他，哪里还是曾经那个那个阴郁的影子？
江涟仍沉浸在加练中，只抽空用余光瞄了他几次。
“喂，小子！对，就是你！”无事可干的板寸头率先发难，带着一身水汽，大步流星地就朝看台走去。
另外几个队员也嬉笑着跟上，活像一群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大型犬。
【我……吗？】
叶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
几个只穿着泳裤、身材高大健硕的男生围拢过来，缩在椅子上的叶翎活像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
【7、778！】叶翎在脑海里尖叫，【怎么办？剧本里没这段啊！他们想干什么？！】
【嗯……？】778的数据流也出现了短暂的卡顿，【按原剧情，被泳队这些荷尔蒙过剩的家伙骚扰，应该是女主转学过来、魅力初显时才触发的剧情……】
它说着，上下“扫描”自家宿主，不得不承认，他的宿主确实有几分卖相……
而且这过分单纯的模样，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转眼板寸头已经走到叶翎面前，还故意用湿漉漉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小同学，躲这儿干嘛呢？看训练？”
他故意挤眉弄眼，“看上我们队里谁了？哥帮你介绍介绍啊？”
旁边立刻传来一阵哄笑。
叶翎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抿着唇摇头。
……看起来，更好欺负了。
【问题……应该不大！】778试图安抚快吓傻的新手人类宿主，【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男主江涟，就相当于这个游泳馆的核心npc！不管谁来都容易触发和他有关的剧情……】
刚刚又完成一组高强度间歇训练、正靠在池边平复呼吸的江涟，锐利的目光恰好转了过来。
他看到那几个熟悉的队友围住了那个金色的身影。
他看到叶翎缩成一团，白皙的脸上写满无措，在队友戏谑的包围下，显得更加可怜。或者说，更容易……激起某些阴暗的念头。
江涟的眉头轻轻蹙起。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家伙这么……招人？一个两个的，怎么突然都跑去“欺负”他了？
江涟的眼神骤然一沉。
……我还没欺负过呢。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
江涟猛地撑臂跃出泳池，大串水珠顺着紧实的后背肌肉滚落。
他随手抓过旁边椅子上的毛巾，潦草地擦了几下，便带着一身凛冽的水汽和低气压，径直朝着观众席角落走去。
“江哥！”
“队长！”
原本嬉闹的泳队成员们看到江涟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脸上的笑容齐齐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恭敬和一丝畏惧。
他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通道。
板寸头挠了挠后脑勺，试图解释：“江哥，我们……就是看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这儿干嘛，盘问盘问……”
他指指缩在椅子上、脸色更白了的叶翎。
“是啊……”江涟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竟是回应了他的话，“鬼鬼祟祟的。”
被那有如实质的审视目光扫过，叶翎的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腔。
【宿主！】778发出警报，【快想办法圆过去！绝对不能承认你在跟踪偷拍！！】
叶翎大脑一片混乱，情急之下，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我……我没有鬼鬼祟祟。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嗯？”江涟微微挑眉。送东西？给他？这么贴心？
叶翎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上逻辑了，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声音越来越小：“你……你每天又要上学，又要训练这么长时间，一定很辛苦吧？”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飞快地瞟了江涟一眼，又迅速垂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所以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送吃的？给他？江涟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叶翎颤抖着手，伸进了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口袋。
他掏啊掏，动作笨拙又急切，终于，他掏出了……半根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巧克力能量棒。这是他中午特意省下来，准备带回家当晚餐的。
“这个……”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双手捧着递出去，“送给你。”
时间仿佛暂停。
有水珠从江涟发梢滴落，砸在瓷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泳队的队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看那半根可怜兮兮的能量棒，又看看他们向来冷峻严肃、不食人间烟火的队长江涟，表情精彩纷呈。有人想笑，憋得非常辛苦。
江涟：“……”
然而，他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露出任何鄙夷嫌弃的神情。
他只对看好戏的队员们丢下冷冷的一句：“继续训练。”
队员们面面相觑，队长这反应……比直接发火还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没人再敢上前逗弄叶翎，下饺子似的接连跳回了泳池。
等人都走了，江涟才接了那半截能量棒，面无表情地塞进自己的运动包里，扭头就走。
啊？
叶翎满头雾水。
【……宿主，】778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发懵，【虽然过程惊险曲折，但结果……似乎……逻辑通？送半根能量棒……嗯，这简直太痴汉、太变态了！！宿主，你是变态天才啊！！！】
叶翎却是欲哭无泪，把脸埋进掌心：【……那我晚上吃什么啊？】
778:【……】
晚风带着微凉的秋意，吹拂过放学归家的少年们。
江涟拎着运动包，独自走在通往高档公寓的林荫道上。
他又感觉到了。
那道熟悉的、自以为隐蔽的视线，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和上一次一样。但他非但没有感到被冒犯的烦躁，除了好奇，心底还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
他甚至刻意放慢脚步，配合那笨拙的跟踪者。
寂静的街道上，对方冒冒失失弄出来的动静被无限放大：踩到落叶发出“咔嚓”脆响，衣料摩擦灌木的窸窣……
这些笨拙的破绽，却在这条漫长又乏味的归家路上，吹来一阵阵带着鲜活气息的微风。
那风牵着江涟的嘴角往上，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直到那栋熟悉的，线条冷硬的现代化公寓楼出现在眼前。
厚重的玻璃门将身后那个充满笨拙生机的世界隔绝开来。
电梯平稳上升，光滑如镜的金属壁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高层的公寓里，智能感应灯无声亮起，照亮了这个开阔、整洁、却空荡得没有一丝人气的空间。
江涟独自一人站在客厅中央出神，许久，他的手伸进了运动包。
指尖触碰到一个微凉的塑料质感的物体。
他掏了出来。
是那半根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能量棒。包装纸的边缘因为被反复攥握而起了褶皱。
江涟垂眸，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像处理垃圾一样把它丢掉。
他捏着这半截能量棒，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唰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
视野豁然开朗。
马路对面，是与这边截然不同的世界——一片有些年头的老式居民区。没有规整的几何线条，没有冰冷的金属光泽，只有参差不齐的阳台，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物。
此刻正是万家灯火时，一扇扇窗户透出温暖昏黄的光。
他似乎能听到锅铲在铁锅里翻炒的刺啦声；电视机里综艺节目夸张的笑声；还有楼下小花园里，孩子们追逐嬉闹的尖叫声……
这些是高级公寓特意隔绝调的“噪音”，是江涟习惯性皱眉、觉得厌烦的存在。
可此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片密集的亮着灯光的窗户间逡巡。
会不会在哪一扇窗户后面？那个有着浅金色头发、榛子般圆亮清澈眼眸的家伙，是不是正坐在某个小小的、或许有些杂乱的房间里？
他会不会……也正看着窗外？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意和好奇的眼睛，会不会正望向这边冰冷的高楼？
他想着，竟鬼使神差地，将那半截有些变软、带着齿痕的能量棒，缓缓送到了嘴边。
他咬下了一小口。
味道……很一般。
江涟面无表情地咀嚼。
然而，他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一口，接着一口。
直到那半截能量棒彻底消失在唇齿之间。
而叶翎对此一无所知，他微微探身，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试图框住池边的江涟。
此时夕阳透过高窗，恰好落在他身上。浅金色的短发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透出淡淡的粉色，那双专注的榛色眼眸清澈又明亮。
这样的他，哪里还是曾经那个那个阴郁的影子？
江涟仍沉浸在加练中，只抽空用余光瞄了他几次。
“喂，小子！对，就是你！”无事可干的板寸头率先发难，带着一身水汽，大步流星地就朝看台走去。
另外几个队员也嬉笑着跟上，活像一群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大型犬。
【我……吗？】
叶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
几个只穿着泳裤、身材高大健硕的男生围拢过来，缩在椅子上的叶翎活像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
【7、778！】叶翎在脑海里尖叫，【怎么办？剧本里没这段啊！他们想干什么？！】
【嗯……？】778的数据流也出现了短暂的卡顿，【按原剧情，被泳队这些荷尔蒙过剩的家伙骚扰，应该是女主转学过来、魅力初显时才触发的剧情……】
它说着，上下“扫描”自家宿主，不得不承认，他的宿主确实有几分卖相……
而且这过分单纯的模样，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转眼板寸头已经走到叶翎面前，还故意用湿漉漉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小同学，躲这儿干嘛呢？看训练？”
他故意挤眉弄眼，“看上我们队里谁了？哥帮你介绍介绍啊？”
旁边立刻传来一阵哄笑。
叶翎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抿着唇摇头。
……看起来，更好欺负了。
【问题……应该不大！】778试图安抚快吓傻的新手人类宿主，【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男主江涟，就相当于这个游泳馆的核心npc！不管谁来都容易触发和他有关的剧情……】
刚刚又完成一组高强度间歇训练、正靠在池边平复呼吸的江涟，锐利的目光恰好转了过来。
他看到那几个熟悉的队友围住了那个金色的身影。
他看到叶翎缩成一团，白皙的脸上写满无措，在队友戏谑的包围下，显得更加可怜。或者说，更容易……激起某些阴暗的念头。
江涟的眉头轻轻蹙起。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家伙这么……招人？一个两个的，怎么突然都跑去“欺负”他了？
江涟的眼神骤然一沉。
……我还没欺负过呢。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
江涟猛地撑臂跃出泳池，大串水珠顺着紧实的后背肌肉滚落。
他随手抓过旁边椅子上的毛巾，潦草地擦了几下，便带着一身凛冽的水汽和低气压，径直朝着观众席角落走去。
“江哥！”
“队长！”
原本嬉闹的泳队成员们看到江涟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脸上的笑容齐齐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恭敬和一丝畏惧。
他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通道。
板寸头挠了挠后脑勺，试图解释：“江哥，我们……就是看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这儿干嘛，盘问盘问……”
他指指缩在椅子上、脸色更白了的叶翎。
“是啊……”江涟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竟是回应了他的话，“鬼鬼祟祟的。”
被那有如实质的审视目光扫过，叶翎的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腔。
【宿主！】778发出警报，【快想办法圆过去！绝对不能承认你在跟踪偷拍！！】
叶翎大脑一片混乱，情急之下，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我……我没有鬼鬼祟祟。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嗯？”江涟微微挑眉。送东西？给他？这么贴心？
叶翎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上逻辑了，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声音越来越小：“你……你每天又要上学，又要训练这么长时间，一定很辛苦吧？”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飞快地瞟了江涟一眼，又迅速垂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所以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送吃的？给他？江涟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叶翎颤抖着手，伸进了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口袋。
他掏啊掏，动作笨拙又急切，终于，他掏出了……半根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巧克力能量棒。这是他中午特意省下来，准备带回家当晚餐的。
“这个……”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双手捧着递出去，“送给你。”
时间仿佛暂停。
有水珠从江涟发梢滴落，砸在瓷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泳队的队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看那半根可怜兮兮的能量棒，又看看他们向来冷峻严肃、不食人间烟火的队长江涟，表情精彩纷呈。有人想笑，憋得非常辛苦。
江涟：“……”
然而，他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露出任何鄙夷嫌弃的神情。
他只对看好戏的队员们丢下冷冷的一句：“继续训练。”
队员们面面相觑，队长这反应……比直接发火还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没人再敢上前逗弄叶翎，下饺子似的接连跳回了泳池。
等人都走了，江涟才接了那半截能量棒，面无表情地塞进自己的运动包里，扭头就走。
啊？
叶翎满头雾水。
【……宿主，】778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发懵，【虽然过程惊险曲折，但结果……似乎……逻辑通？送半根能量棒……嗯，这简直太痴汉、太变态了！！宿主，你是变态天才啊！！！】
叶翎却是欲哭无泪，把脸埋进掌心：【……那我晚上吃什么啊？】
778:【……】
晚风带着微凉的秋意，吹拂过放学归家的少年们。
江涟拎着运动包，独自走在通往高档公寓的林荫道上。
他又感觉到了。
那道熟悉的、自以为隐蔽的视线，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和上一次一样。但他非但没有感到被冒犯的烦躁，除了好奇，心底还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
他甚至刻意放慢脚步，配合那笨拙的跟踪者。
寂静的街道上，对方冒冒失失弄出来的动静被无限放大：踩到落叶发出“咔嚓”脆响，衣料摩擦灌木的窸窣……
这些笨拙的破绽，却在这条漫长又乏味的归家路上，吹来一阵阵带着鲜活气息的微风。
那风牵着江涟的嘴角往上，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直到那栋熟悉的，线条冷硬的现代化公寓楼出现在眼前。
厚重的玻璃门将身后那个充满笨拙生机的世界隔绝开来。
电梯平稳上升，光滑如镜的金属壁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高层的公寓里，智能感应灯无声亮起，照亮了这个开阔、整洁、却空荡得没有一丝人气的空间。
江涟独自一人站在客厅中央出神，许久，他的手伸进了运动包。
指尖触碰到一个微凉的塑料质感的物体。
他掏了出来。
是那半根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能量棒。包装纸的边缘因为被反复攥握而起了褶皱。
江涟垂眸，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像处理垃圾一样把它丢掉。
他捏着这半截能量棒，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唰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
视野豁然开朗。
马路对面，是与这边截然不同的世界——一片有些年头的老式居民区。没有规整的几何线条，没有冰冷的金属光泽，只有参差不齐的阳台，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物。
此刻正是万家灯火时，一扇扇窗户透出温暖昏黄的光。
他似乎能听到锅铲在铁锅里翻炒的刺啦声；电视机里综艺节目夸张的笑声；还有楼下小花园里，孩子们追逐嬉闹的尖叫声……
这些是高级公寓特意隔绝调的“噪音”，是江涟习惯性皱眉、觉得厌烦的存在。
可此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片密集的亮着灯光的窗户间逡巡。
会不会在哪一扇窗户后面？那个有着浅金色头发、榛子般圆亮清澈眼眸的家伙，是不是正坐在某个小小的、或许有些杂乱的房间里？
他会不会……也正看着窗外？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意和好奇的眼睛，会不会正望向这边冰冷的高楼？
他想着，竟鬼使神差地，将那半截有些变软、带着齿痕的能量棒，缓缓送到了嘴边。
他咬下了一小口。
味道……很一般。
江涟面无表情地咀嚼。
然而，他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一口，接着一口。
直到那半截能量棒彻底消失在唇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