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看见谢临沅,张了张唇,还是不适应地唤道:“殿下。”
  “嗯,”谢临沅颔首,“宫外的皇子府已经建好,若是在宫中住不惯便去皇子府住。”
  那皇子府本该是谢玉阑的。
  谢临沅其实并不想和谢轻则多说些什么,但想到这人和谢玉阑一样是受害者,也是宁月然的孩子,才开口说了两句。
  谢轻则垂眸:“好,我知道了。”
  其实还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谢临沅现在却不想做这些。
  他只想快些见到谢玉阑。
  拿出那封还放在袖中的信件,看了眼末尾的住址,谢临沅上了马车,对车夫说道:“出宫,去榆林巷。”
  一直到了榆林巷,谢临沅推开破旧的木门,入目就是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卧房。
  他径直走了进去,就瞧见正中央放着一个布包。
  似乎知道这是什么,谢临沅上前去把他打开,就看见里面熟悉的东西。
  甚至有当时初遇时自己送给谢玉阑的红绳。
  空荡荡的心突然被填满。
  谢临沅在宋玉声派的暗卫口中知道谢玉阑在外做活,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等着人回来。
  另一边。
  下了活后,谢玉阑被苏明瑾缠着带去了苏府。
  “爹娘,这就是我新交的朋友!”
  孟舒的视线落在谢玉阑的脸上,突然偏过头看了一眼苏御。
  苏御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他问道:“你叫谢玉阑?”
  “嗯。”谢玉阑有些不知所措,应道。
  孟舒拍了一下苏御的手臂,示意他别这么凶,柔声问道:“明瑾说你是因为不是亲生的被赶出府了,那你亲生父母呢?”
  谢玉阑低着头,乖声回道:“亲生父母都去世了。”
  “都去世了啊...”孟舒重复道。
  她也没再多问,而是换了话题,将谢玉阑留下来吃了顿晚膳。
  苏明瑾又拉着谢玉阑玩了会蹴球,等到谢玉阑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孟舒派人将谢玉阑送了回去。
  等站到榆林巷的巷口,谢玉阑满身的疲惫终于倾泻而出。
  他慢吞吞地走了回去,轻轻一推才发现自己忘了栓门。
  等他抬眼,就瞧见卧房中亮着光。
  不会进贼了吧?
  谢玉阑的手瞬间揪住了自己的衣角,他步履放得很轻,缓慢推开卧房的门。
  一转眼,就瞧见一身雍容华服的男人坐在他的床榻上,手边整齐还摆放着谢玉阑带出来的小玩意。
  听见谢玉阑回来的动静,谢临沅偏过头,看着站在门口呆滞乖巧的人,心中澎湃的占有欲如波涛般汹涌。
  他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占有欲,放轻声音唤道: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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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为了早点回收文案这张写了炒鸡多!!!!
  第59章 捡到老婆第59天
  窗外高悬一轮圆月, 整个人间万籁俱静。
  谢玉阑盯着在微光摇曳中的男人,鼻尖突然一酸。
  他没想到谢临沅会找到这里来。
  想要猛地扑进男人怀里,脚却像灌了铅一下走不动。他艰难地迈出一个步子, 喉头酸涩地朝着谢临沅的位置走过去。
  刚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一阵风就掠起,扬起谢玉阑的发丝。
  他被谢临沅抱紧了怀里。
  整个身子坐在谢临沅的大腿上, 男人炽热的呼吸不停拍打在他的脖颈上, 宽大的掌心也扣在他的后腰上, 烫得谢玉阑的身子下意识颤了一下。
  他张张口,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问谢临沅怎么来这了?
  问谢临沅和新皇弟相处地怎么样?
  问谢临沅想不想自己?
  这些谢玉阑都不想问。
  他太贪婪了,他只想要此刻的宁静。
  哪怕下一秒谢临沅就如黄粱一梦一样消失不见。
  谢临沅看着乖顺窝在他怀里的谢玉阑,胸口那股积压已久的掌控欲彻底迸发出来。
  “这么喜欢皇兄,为什么要离开呢?”
  他的唇瓣轻轻贴上谢玉阑的肩头, 起唇咬了一口, 又很快松开, 说道:“跟着皇兄回皇子府, 皇兄养你一辈子,不好么?”
  肩膀传来细微的刺痛,还没等谢玉阑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就被谢临沅的话镇住了。
  他看着将脑袋埋在自己肩上的男人, 终于从幻觉中抽身。
  抱着他的谢临沅是真实存在的,清楚知道这一点,谢玉阑又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开口喊道:“皇——”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他顿了一瞬,又很快改口:“殿下。”
  话毕,他垂下睫毛, 只是侧头盯着被褥上被摆放地整整齐齐的东西。
  从谢玉阑口中听见这个词,谢临沅揽着他后腰的手霎时收紧。
  上次谢玉阑唤他殿下还是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别叫我殿下。”谢临沅的声音有些暗哑。
  谢玉阑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想要从谢临沅怀中抽身来保持自己的清醒,可男人的力道之大,根本,没有给谢玉阑这个机会。
  “跟皇兄走好不好?”他轻声说道。
  说完,他松开一只揽着谢玉阑腰的手,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箍着人的腰身。
  谢临沅拿起那枚连他手掌四分之一都没有的玉佩,用上面的线轻轻缠上谢玉阑的指尖。
  玉白色的线交错缠在谢玉阑白皙的指尖上,和谢临沅的指尖相隔寸许,两者之间似乎有无形地线轻轻一牵。
  “好不好?”
  他轻轻蹭着谢玉阑的肩胛。
  空气陷入沉寂。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谢玉阑终于开口,可说出的并不是同意的话,而是拒绝:“不要。”
  谢临沅贴蹭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谢玉阑扯开男人的手,站起身说道:“不合规矩。”
  以前他是谢临沅的“皇弟”,当然可以住进太子府。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住进去只会让人诟病。
  他说完就盯着谢临沅,本以为会得到男人强硬的命令,却没想到谢临沅也跟着他起身,神色在摇曳烛火中朦胧,显得他那张现在过于冷然的脸都温柔了几分。
  “你我之间也需要讲规矩?”他侧头盯着床榻上的东西。
  这句话中的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你带走了我送给你的东西,还要和我讲规矩?
  谢玉阑自然也能顿悟出来,可他也只是耳垂发烫,神色努力保持着平静:“嗯。”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盯着自己看了良久,谢玉阑的身子也开始有些经不住的颤抖。
  他害怕下一秒谢临沅就强行带走自己。
  可谢临沅没有。
  他只是说了声好,拿起床榻上那身海棠醉制成的春衫,推开门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谢玉阑才僵硬地转身盯着谢临沅离开的方向。
  明明谢临沅没有强迫自己,为什么他又失落起来了...
  到如今,谢玉阑自己都看不懂自己。
  他也没想到谢临沅最后会拿走自己唯一带出来当做念想的衣裳。
  当时带着这件衣服他并不是想着可以替换,只是谢临沅夸过他穿着好看。
  神不知鬼不觉地,他就把它放进了布包中。
  等反应过来,他又舍不得。
  于是只好将错就错。
  谢玉阑上前关上门,又把谢临沅拿出来的东西重新拣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盯着自己中指上被缠上的玉佩。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取下,任由那有些重量的玉佩坠在他的指尖上。
  熄了烛火,谢玉阑躺进被褥中,玉佩贴在他的指尖上。明明是冰的,但谢玉阑感觉到的只有一股炽热。
  他心里很清楚,这股炽热是谢临沅带来的。
  可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谢玉阑摇了摇头,强行把混杂的思绪从自己脑海中甩出。
  翌日,谢玉阑从睡梦中醒来。
  感受到指尖上有重物,他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自己手指上还挂着冲动之下留下的玉佩。
  他将玉佩取了下来,然后才换上衣裳去了胭脂铺。
  “诶,谢小子,你今日听说了宫中的消息吗?”一个搬运东西的伙计凑上来对谢玉阑说道。
  谢玉阑拨动算盘的手一顿,他有些紧张地问道:“什么消息?”
  “二皇子养私兵、惠妃残害皇嗣、周尚书构陷储君!”伙计努了努嘴,“今日京中都在说这件事呢!闹得沸沸扬扬!”
  话毕,伙计又开始喋喋不休,一个人也聊得起劲。
  仅仅一天功夫,昨日宣政殿内发生的惊天变故已然成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谈资。
  人们议论着二皇子谢则闵如何胆大包天蓄养精兵,唏嘘着惠妃周氏如何心狠手辣、多年前便偷换皇子残害皇嗣,痛斥着周显如何构陷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