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而阿织虽然身量娇小,也不会为人所忽略,柔软的黑发垂在胸口,难得一见的漂亮容貌,她圆润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了这边看那边,少女对周围环境的陌生和好奇显而易见。
  他们之间像是有一道无形当中的绳索,黑死牟把控制自己的绳索交到了阿织的手中,让人联想到守护者和被守护者。
  再看看他们登对的穿着,应当是刻意搭配的颜色,阿织和黑死牟之间的关系昭然若揭。
  一对新婚的夫妇嘛,正当着最开始的新鲜感,丈夫对妻子的占有欲还没有随着时间完美地收敛起来。
  而且观黑死牟和阿织的穿着,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有可能是贵族年轻的妻子向往热闹有烟火气的街市,便缠着平日里严肃稳重的丈夫陪着她逛。
  虽然确实有畏惧那个气势惊人的武士的原因,但那些远离的人当中,也不乏有害怕惊扰到这一对小夫妻的。
  对此,阿织表示她冤枉啊!
  猝不及防就对上了目光。
  黑死牟眸光低垂,下眼睑处落下淡淡阴影,融在夜风中的声音柔和得不行,要吃东西吗?
  好像因为紧张而心跳加速得只有她自己一样。
  此刻迫切需要什么能够转移注意力的阿织连忙点头,小鸡啄米一样,连犹豫都没有就妥协了。
  于是黑死牟带着阿织停留到了一家店前。
  估计是没怎么见过这么高的人,老板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愣了足足好几秒,手中工具的使用方法也忘记了一样。
  上弦扬臂的时候扬起了手臂,阿织也再一次看到了他衣服上的缺口。
  和换了新和服的她不同,黑死牟没有选择更换自己的衣服,或许是他为自己准备的衣物在大火中燃烧殆尽了。
  他还穿着那件因为和鬼打斗而损坏了的外衫,虽然破损的地方大多都在不太明显的位置,被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他没有表现出在乎的意思,阿织却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更何况在不久前她还在上弦面前小哭了一场。
  只有一点点小伤的她和黑死牟比一下,不用想都知道他受的伤绝对比她要重一百倍。
  阿织还在他面前呼疼,虽然她知道自己只是因为情绪崩溃了才落泪。
  如果有个地缝的话,她现在就想钻进去不出来了,这样就可以没有那么的尴尬了。
  少女蹙起眉头陷入到了不知名的愁绪当中,看起来不是能够做决定的样子,黑死牟便遵循老板的推荐了。
  其实刚刚老板面色恍惚的原因是以为自己遇到了强盗了,他的小店刚刚好在边缘的位置,时常有这种风险。
  黑死牟站在门口,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几乎要把整个店给遮住了,他就算是伫立着不动,也能让人心生畏惧。
  已经决定收摊的老板心中默念倒霉,并且已经决定破财消灾的时候,他看到从青年剑士身后慢慢走出来的少女,又松了一口气。
  摊位上卖的都是半成品,黑死牟要的并不多,也不会花费很长时间。
  您的东西好了。老板面带微笑,眉眼舒展着,慈祥的面颊上是再清楚不过的祝福,您和夫人真是太般配了。
  不是信口胡说,高大威严的武士携着漂亮娇小的妻子出游,这种美好的画面真的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啊。
  这么一位珍爱夫人的武士,他怎么可以认成是强盗,估计是今天太累了没有休息好。
  一句话转移了阿织的注意力,并且让她僵立在原地。
  什、什么啊?
  这个老板怎么可以乱说话,还说出这么让人羞耻得不行的话,她和黑死牟不是真正的夫妻,是因为buff啊。
  阿织哑口无言。
  她的心头一时间浮现出千万种思绪,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唇瓣张开却说不出什么否认的话来,最后只能闭上。
  少女的面颊像是染了胭脂一样,珍珠一样的耳垂也泛着红,柔顺的脖颈微微倾斜,她飘忽着视线不敢看过来。
  黑死牟却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没有人会不认为他们是一对。
  他幽深的瞳孔掠过了少女,唇角不留痕迹地勾起了一些,却又在阿织似有所觉望过来的那一刹那恢复平直。
  上弦抬手的动作掀起了微弱的气流,萦绕在他周身的那种熏香混合着苹果糖的甜香就扩散出来,在阿织的鼻间萦绕。
  阿织下意识地接了过来,与上弦修长骨感的指节触碰,她缩了缩指尖,犹豫了一下把木签握在了手中。
  是苹果糖。
  黑死牟递给了她一个,就把剩下打包起来的拎在手中,这家店女性客人光顾得较多,所以包装袋设计成了粉色的,和上弦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
  阿织心中莫名有一种感觉,黑死牟把她当成了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朋友,她舔了舔糖果这个就是用来安慰她的工具。
  原来他还在哄着她吗?
  如果面前的人是富冈义勇或者是锖兔,她可能已经扁着嘴跟他们抱怨起自己倒霉的遭遇,最后可能会以被他们笨嘴拙舌的安慰逗笑告终。
  之前在时任屋时,就有一次类似这样的经历,只不过没有如今那么的激烈和危险。
  阿织一向与人为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都没和别人争辩过,然后就被一位不知名的客人给指控了,据说是闹到了老板娘那里。
  知道这件事的阿织整个人都是呆滞且怀疑人生的,她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个小时,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得罪到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在游廓中,这类事件的统一处理办法就是让游女去认错,无论她是不是无辜的,也不管她是不是被无缘无故地寻麻烦了。
  目的是为了不得罪客人,以后好做生意。
  也是阿织一直表现得都很乖巧,老板娘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她没有让阿织出面道歉,而是她代为道歉。
  但那个讨厌的人没有接受,反而还是三番五次地找麻烦,有时在她弹琴的时候会突然闯进来,会惊到其他的客人。
  阿织不会把让自己难过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她会让这些被时间慢慢模糊处理,最好是忘记,以免想起来的时候还会再难过。
  所以此刻脑海中浮现出的只有一个面容模糊,但身材高大且孔武有力的人,甚至因为她的印象实在不好,阿织总觉着这个人是个面目可憎的人。
  似乎是附近一家名声很大的武馆的继承人,每次来的时候阵势很大,他们很受当地人的尊重。
  而且听别人说,道馆的主人似乎和政|府也有些关系,一般不会有人主动招惹他们。
  无奈的是他似乎就是看阿织不顺眼。
  阿织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决定亲自出面,然而到了他面前,她又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捏着命运的后脖颈的兔子。
  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话都有些说不好了,
  那个继承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她一句话也没有记住。
  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期间,她一直都闷闷不乐着。
  但是在接下来的某一天,她的生活又恢复风平浪静,讨厌的人也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直到锖兔有一次说漏了嘴。
  『你不知道吗?肉发剑士有些惊讶,但思考片刻很快就想清楚了缘由,他笑着对阿织说,想想也知道义勇不会对你说的。』
  锖兔说,老板娘传信给了富冈义勇,把阿织近来的遭遇清清楚楚地告知了他,希望他能够采取一些手段来解决这件事情。
  黑发剑士立刻就答应了,采取的当然不是什么骇人的报复手段。
  富冈义勇只是没有穿鬼杀队的队服,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挑战那位继承人所在的道馆。
  结果显而易见,道馆的人一败涂地,而且还是以最屈辱的车轮战失败的,这等奇耻大辱让他们无颜再嚣张起来。
  阿织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锖兔还说,他和义勇都很生气,因为阿织没有把自己遇到的麻烦告诉他们。
  但阿织只是单纯忘记了。
  锖兔和义勇来的次数不多,呆的时间也短,她每次都感觉有很多的事情要和他们说,有很多好吃的要和他们分享,自然就把告状忘的一干二净了。
  阿织当时只觉得富冈义勇太厉害了,不愧是任务对象,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太酷了。
  有很多时候,虽然黑死牟和阿织的距离很近,但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远,现在便是如此。
  明明阿织近在咫尺之间,轻易就能将她拥入怀中,但她虚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模样,叫黑死牟觉得她就像一道虚幻的影子。
  那是他参与不了的过往。
  他状似无意又十分强势地让阿织抽离出来:味道怎么样?
  少女视线聚焦了起来,嘴巴里的还没有吞下去,肉肉的右颊瞬间鼓起了个小包,像是吃东西的小松鼠一样,眼睛忽闪忽闪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