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司虹照做,但是马并没有走起来,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事。”闫仄平说,然后拉起马的缰绳带着它往前走,“和马相互熟悉一下就好了。”
  和马相互熟悉后果然就好了,司虹很快就学会了自己操控马匹的速度,边骑边回头看着闫仄平笑。
  闫仄平勾了勾唇角,略微点了点头。
  司虹得到了鼓励,回过头去夹紧马肚继续加速。
  “小师妹真厉害,年纪小学习就是快。”玉书夸奖,“等等,前面是不是急转弯?小师妹好像还没有学习拐弯……”
  玉书话音还未落,闫仄平白衣一飘已经到了司虹的马匹旁边。
  司虹感觉身后一沉,后背贴上了一具柔软的身体,有一双手从背后搂过来贴在自己手臂上,手握住了自己抓握缰绳的手,那双手十指修长,但是握住自己的手时却非常有力。
  身后的人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只是非常好闻。司虹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慢了半拍。
  “专心一点。”闫仄平淡淡的嗓音说,“看好怎么拐弯的。”
  贴得太近了,闫仄平散落的发丝落在自己脖颈上,她说话时胸膛会微微震动,胸前更是软软的。
  司虹紧拽缰绳的手出了汗。
  一时分神,急转弯的惯性让司虹向另一边冲过去,闫仄平手臂微微用力把司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转弯时一定要注意调整身体的重心。”
  拐过弯后,闫仄平控制着马逐步放慢了速度,“学会了吗?”
  “学会了。”司虹压根不敢转过头来看闫仄平,屁股往前挪了挪同闫仄平离开了一点距离。
  闫仄平翻身从马上下来,“自己试试。”
  “嗯。”闫仄平一离开,四周的风好像又吹来了,马蹄踩地的哒哒声好像也回来了,司虹猛吸了一大口气,想松开缰绳把手放裙子上擦一擦汗。
  “往左拐要拉紧左边的缰绳,往右拐就拉紧右边的缰绳。”闫仄平说。
  “知道了。”司虹没好意思把手松开在裙子上擦汗,潜意识里觉得在闫仄平面前这样做很羞耻。
  “怎么样,刺激吗?”玉书他们骑马也追上了,“骑马仗剑走天涯就是这种感觉。”
  “刺激。”司虹点头。
  “你快点筑基,到时候我教你御剑,御剑比骑马还快,更加刺激。”
  “还是让大师姐教你御剑吧,玉书御剑,啧……”龙月虽未说完这句话,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玉书顿时不服气,“你御剑就很好吗?飞那么慢,范承泽都要飞的比你快了。”
  “所以我没有说我教,大师姐御剑又快又平稳。”龙月说,“而且只图快没有用,要精准使用自己的每一丝灵力,不能浪费。大师姐教的你都忘记了吗?”
  玉书的气势瞬间矮了三分,骑着马躲去了一旁。
  侯祺畅拉着范承泽问一些关于修真的事情,戈二背着猫用着文弱书生的气质享受着岁月静好。
  “前面就是我们镖局了。”侯祺畅看着熟悉的街景鼻子一酸,这次出门送镖明明没有多久,但是此次回来却感觉已经过了半生。
  天气太热,白虎镖局死去镖师的尸体在收尾后第一时间就由事务局的人用传送阵给送过来了,死人已下葬,白虎镖局挂满了白布。
  侯祺畅依次给牌位上香,司虹等人在外等候并未进入祠堂。
  “感谢几位仙人,多亏了你们让畅儿平安归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哎,若是再没了畅儿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虹来的路上想象过很多次白虎镖局的大当家武原和主母盛娴静会是什么样子,猜测可能是威风凌凌能随意挥动大铁锤的样子,或者一身肌肉一脚可以踢碎木板的中气十足,但是没有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两个普通的老人。虽然依旧能够看出他们的身板硬朗,但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让他们的腰背不自觉弯了下来。
  死亡还是这样子的吗?
  一直到晚饭时,司虹情绪都有些低沉,盛娴静坐在她身旁给她夹了很多菜她都没有怎么吃。
  “祺畅说你最活泼,今天是心情不好吗?”盛娴静温柔的问司虹,那双都是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司虹的手背,“小孩子就要开心点。”
  “老了就是这样子吗?”司虹问盛娴静。
  “皱纹吗?”盛娴静随着司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
  “死亡。”
  “这真是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盛娴静笑了一下,“都说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可若真的发生了又有几个人能轻易接受呢?要是所有人都能安稳老死,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第26章
  盛娴静未能回答司虹的问题, 司虹问闫仄平。
  闫仄平告诉司虹每个人都要面对衰老和垂死的窘境,修真成仙也只是让这个窘境暂时延迟了而已,但终归每个人都要面对,而且不止要面对自己的死亡, 还要面对亲朋好友的死亡。
  “为什么是窘境?”司虹问。
  “有人出生有人死亡, 这是万物运行的规律,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准备好坦然接受。天道是无情的, 所以客观、坦然, 但人是有情的,有情的人很难将世间万物都看作一样。有了偏爱,有了欲望, 就会有私心, 会有所不舍。如此当客观规律和私心相违背时, 便会陷入窘境。”
  司虹似懂非懂的点头,闫仄平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过若是活着时感觉充实满足,死时应该也会坦然。”
  入睡时, 司虹练习心经, 再次进入到了那种玄妙的境地, 她依旧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但或清晰或朦胧的看到了很多画面,都是和死亡相关——有哭丧, 有埋葬;有人, 也有动植物;死亡也有各种各样的感觉, 悲痛、喜悦、麻木……
  这就是死亡吗?
  灵气在司虹身边凝结, 若有若现开始成型,居然是筑基的前兆。
  十万趴在司虹身边, 身上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灵气。
  灵力一层层积聚,越凝越实,开始像一层白雾,后来像一层薄冰,司虹窥见死亡,司虹也窥见新生。
  有一个人在黑暗中倒下,有一朵花在白光中静悄悄绽放……死亡该是黑暗的,但目之所及,却是五彩斑斓、绚丽多姿。
  清晨第一缕阳光突破云层时,冰雪消融,司虹呼吸平缓的睁开眼睛,她知道自己筑基了。
  没有像常规那般练气三期后练气四期、五期、六期、七期,她直接筑基了。
  筑基后,司虹明显感觉身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万物于自己而言似又多了一丝难言的意味,似有千万种联结将自己连绕着它们,司虹想拥抱天空中形状各异的云彩,想亲吻微风中摇摆的树,对世间的爱意满当当想要溢出来。
  司虹有一种迫切想要和人聊天的欲望,所以她报复似的挨个敲房门,要把他们都喊起来锻炼,就像当时他们喊自己的那样。
  依次敲完前四间,到了闫仄平门前,司虹决定最大力的敲时,闫仄平先她一步拉开了房门。
  司虹拳头握着正举在头上。
  闫仄平目光平静的审视着她。
  司虹放下拳头,露出微笑,“你起来了也不说一声,让我白跑一趟。”
  “你筑基了。”闫仄平说。
  “是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司虹嘴角咧笑,眼睛亮晶晶的,“我爱这世间万物!”
  “什么,小师妹筑基了?”
  “筑基了,真的假的?”
  “谁,谁筑基了?是小师妹吗?”
  其他几间刚还紧闭着的房门“唰”的都打开了,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然后精准将目光锁定到了司虹身上。
  “小师妹真的筑基了!”玉书高兴的蹦出来,“厉害啊!这一晚上了不得!”
  “居然错过了小师妹筑基。”戈二懊恼,“睡太死了,居然没听到天雷声。”
  “没打天雷。”司虹说。
  “嗯?什么?”
  “我说没有打天雷。”司虹说,“应该没打,反正我没有感觉什么劈我。”
  “怎么会没有天雷?”戈二疑惑,“不是每次进级都要经历天雷劫吗?天雷劫过了才能够进级。”
  “可能是劈过了?”司虹迟疑的说。
  “雷劫只是一种洗礼蜕变,若本身就足够纯粹,没有雷劫降下也理所当然。”闫仄平说,“不过这件事情只我们几人知道就好,无须对外人言,以免引人嫉妒导致非议。”
  “小师妹筑基了,这件事情值得庆祝,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吧。”玉书提议。
  “我觉得可以。”龙月点头,“三个月从练气一期到筑基,咱们小师妹也是个天才!”
  司虹骄傲的挺起胸膛,神采飞扬。
  “那就出去逛逛吧。”闫仄平说。
  众人欢呼着出了门,然后发现大早晨的商店都没有开门,早餐摊刚刚支起桌子。
  “客官要吃包子啊,包子刚刚上蒸笼,还得一刻钟才能熟,您稍坐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