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但你却来问我这个问题,”陈思凌低笑一声,“她提凌遇了?”
  盛恪低沉地“嗯”了声。
  陈思凌又问:“说得多难听?”
  盛恪又不说了。
  陈思凌还是笑,那笑声很轻、很冷,如有实质般地扎在他们的对话里。
  连盛恪都觉得压抑。
  好在陈思凌很快又开了口,“等他自己告诉你吧。”
  陈思凌这么说,其实已经算是给了他答案了。所以盛恪没有追问。
  挂断电话,陈思凌一边帮着包饺子,一边向凌遇的母亲有意无意地问起,“妈,之前收留盛恪的、家里有个十岁左右小男孩的是哪家?”
  “哦,你是说小盛他大姑吧?她老公叫徐志华。当初失业后,来找老头子帮忙弄工作。老头给他介绍进了一家国企当销售吧,那会儿阿遇还帮他准备简历,教他怎么面试来着。人挺老实的。”
  陈思凌薄薄的眼皮抬了抬,“是么。那他老婆呢?”
  “他老婆好像是中心幼儿园的财务。怎么突然提起他们来了?”
  陈思凌温和笑笑,“没什么。只是记得当初他家闹得最凶,好奇,所以问问。”
  老太太“哎”了一声,“盛恪那孩子,确实太苦了。”
  “没事。”陈思凌捏了个褶子特别标准的饺子,笑说:“这不盛恪现在到咱们家了,不会让他苦着了。”
  包完饺子,陈思凌给盛恪转去了5000。
  盛恪没收。
  “收了吧。”陈思凌发来条语音,“你要不收,傅渊逸能闹我一晚上。”
  说着,发来一堆聊天记录,都是傅渊逸叮嘱他一定要把钱给盛恪,能多给就多给点,别小气。不行把他的零花钱分点给盛恪。
  “你就当帮凌叔的忙,收了这钱,还我一个清净。否则他还能再绕我一俩小时,太缠人了。”
  盛恪:……
  最后盛恪收了1967,剩下的退了回去。
  一分钟后,傅渊逸就来了,从门后露个脑袋,“哥,你也不用算这么精准吧?”
  “生活费总要的。”
  盛恪面无表情地把他脑袋一推,关上了门。
  等他刷完题,洗完澡回来,今天买的蜘蛛侠手办正在他桌面上摆着。
  上面贴着三张黄色便签。第一张写着“战利品”,第二张写着“请笑纳”,第三张画着痛哭的表情,两只大大的荷包蛋泪花眼,哭得生动又形象。
  盛恪无声地笑起来,内心软成一片。
  傅渊逸。盛恪闭着眼,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像是念着自己的心跳。
  -
  陈思凌在年三十准时到家。
  霞姨回家过年去了,晚上的年夜饭陈思凌请了个五星饭店的大厨来做。
  “咋不把奶奶接来?”傅渊逸给他挂着外套问道。
  “老太太说太麻烦了,今年就不来了。明年等盛恪考完,让我把你俩都捎过去。”
  老太太之前回老房子是因为带着盛恪,现在盛恪被陈思凌接来了,她就又搬回乡下盖的小楼里去住了。
  每天种种菜,养养花,越来越不愿意到城市里头来。
  傅渊逸闻言立马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撒娇卖乖,把老太太哄得心都快化了。
  “哪里麻烦啦,您来还能陪陪我呢。”
  “我哥都闷在房间里刷题,才不搭理我。”
  盛恪闻言朝他觑了眼,傅渊逸缩着脖子,冲他吐了吐舌头。
  “那明年我去陪您过年。我也会种菜呢,种得可好了。”
  “真哒,那盆昙花要开啦?那等开了,您给我打视频呢,我还没看过昙花开花。”
  陈思凌给自己倒着红酒,朝傅渊逸的方向一扬下巴,“你弟厉不厉害?小话痨把谁都哄得好好的。”
  盛恪问:“从小这样?”
  陈思凌“昂”了声,“要不然你觉得我怎么就给他抱回来了?”
  盛恪无奈一笑。
  “不过也多亏这小东西,凌遇的爹妈才开始接受我们俩。”陈思凌摇着酒杯,“小东西乖么,又长得漂亮,可怜的时候又是真可怜,说哭就哭。”
  “凌遇第一次带他回去,老太太要赶人,小东西扑过去张嘴就喊奶奶。奶奶不让进门,可怜巴巴地退到门口哭。不出声的那种哭,眼泪吧嗒吧嗒掉。”
  “凌哥牵着他,一大一小在门口罚站。”
  “小孩儿么,一般站个十几分钟就站不住了。凌哥想带他回来,小东西不肯,犟种一个。老太太也是嘴硬心软,在猫眼里看了好几回,最后给开门的时候,他们一大一小并排坐在台阶上,像俩流浪汉。”
  陈思凌兀自笑起来。
  “小东西忒会惹人心疼,开门先抹眼泪,抹完了眼泪问,‘奶奶,外面太冷了,我能在门口待一会儿吗?’”
  “老太太哪里遭得住,让他们进门了。这一进门,就被黏人精彻底缠上了。”
  盛恪看着傅渊逸,想象着小时候的他。
  嗯,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小孩子,眼睛很大,睫毛长而卷,脸上肉嘟嘟的,说话奶声奶气。
  抱起来像个软乎乎的团子,喜欢勾着人脖子,特别依赖地把自己挂在对方身上。
  要跟人牵手、要抱抱,还要一起睡。
  他对感情需求很高,但同时,他也从不吝啬输出自己的感情。
  他对谁都好。盛恪想。傅渊逸真的对谁都好。
  所以,或许在傅渊逸的眼里,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小少爷只是太善良了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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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稿快用完啦~
  第21章 别瞎想
  陈思凌给两个小的封了红包。
  陈老板在这方面从来不会委屈自家孩子,给封的红包十分厚实。一个红包比别人家小孩儿在亲戚面前转一圈都多。
  而他们每个人有两个。
  一个是陈思凌给的,一个是陈思凌替凌遇给的。
  盛恪从来没收过红包,还是这么多钱,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傅渊逸义正词严地按着他的手说:“不能不收的!”
  陈思凌扬着眉附和,“不收可就是不把我和凌遇当长辈了。”
  于是盛恪不敢不收了。
  “来,”陈思凌举着他的红酒杯,“我这个做长辈的,祝你们两个小的在新的一年里健康成长。傅渊逸少给我生点病,盛恪考上好大学。”
  傅渊逸有点不太满意,“怎么我就是少生点病啊。”
  陈思凌看他,“不然我还指望你这个小脑袋瓜给我考第一?”
  傅渊逸撇撇嘴,“哦,那是指望不上。你指望我哥吧,他肯定能和凌爹一样考去北京!”
  盛恪也举了杯,他的是红酒,陈思凌给倒的,薄薄一个底。
  “嗯,傅渊逸少生点病。少疼点。”
  “知道啦知道啦!别念啦!!!”傅渊逸拿起杯子跟他们一人碰了一下,“我努力好了吧。努力不给大家添麻烦。”
  他把杯里的可乐喝完,去向陈思凌讨红酒。
  陈思凌给他倒了点,他一口就给喝完了。喝完了还想要,陈思凌倒是给倒,盛恪不给了,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傅渊逸牙齿咬着杯壁,眼睛来来回回地瞥着,小声逼逼:“红酒活血,对我好的呢。”说完又在盛恪的眼神中,老实巴交地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可乐。
  陈思凌笑他笑得找不见眼睛了,“完了啊,傅渊逸,家里总算有个不吃你那套的人了。”
  傅渊逸期期艾艾喊了声“哥……”
  盛恪面无表情拍了拍他的笨脑瓜,让他安心喝可乐。
  晚上,傅渊逸抱着自己的铺盖去盛恪房里守岁。
  陈思凌洗完澡过来,往门里一瞧,乐了。开始漫无边际跟小崽儿聊天。
  “崽,要不咱买套别墅吧?”
  “啊?”傅渊逸从被子里钻出来,爬到床尾盘坐,“这里住着不是好好的?”
  “没为什么,有钱么。”陈思凌那不着调的样子成功把傅渊逸噎着了。
  “把你和盛恪的房间整大点儿,省得你三天两头赖在人家房里,盛恪都没地方睡了。”
  “哪儿啊!”傅渊逸拍拍身边的床,“我就占一半!”
  陈思凌“哈哈哈”地笑。
  “别换了。”傅渊逸说,“你平时也不在家,哥以后考出去了,家里就剩我和霞姨。要这么大房子干什么?”
  陈思凌脸上还留着笑意,眼睫却微垂着,顶灯打下阴影,将他的眼睛藏得深,“也是。”
  但他还记得当初25岁生日的时候,他许下的心愿是给凌遇买“大别野”。
  凌遇问他为什么。
  他说没为什么,就是想给他买。
  凌遇笑了一声说,行,正好当婚房。
  陈思凌贱嗖嗖地贴过去,抛媚眼:“那是不是我娶你嫁?”
  凌遇吻上他说,“都行。陈老板想娶我或者想嫁我都行。只要陈老板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