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在引诱清冷夫君 第15节
  他拎着装着衣袍的紫檀木盒便要离去,脸色却倏地一顿,眼如鹰隼般攫住崔宜萝的眼,神情似笑非笑地:
  “你这是给我招了什么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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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马上到,他会闪现[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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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暮云平”出自王维《观猎》
  第12章 落灯花
  他话音落下,崔宜萝感受到脚下土地被踏得微震。
  怎么会这样,她分明……
  不远处黑衣人御马的身影忽现,他们皆蒙着面,露出的眼睛死死盯着崔宜萝。
  元凌示意崔宜萝后退几步,利落地拔出腰间佩剑,迎了上去。
  他顷刻与黑衣人交上手,来的黑衣人约有十人,元凌武力精湛,竟能滴水不漏地将想要攻向崔宜萝的人都防下。
  前头未防被人察觉,她将马绑在了一里外以掩人耳目,元凌也默契地如此做了,以致现在她都不能骑马逃走。
  耳边有破空声传来,银箭簇反射的日光刺得人眼一痛,崔宜萝下意识就要躲避,眼前倏然闪出个人影来,挥剑将箭矢劈作两半。
  男人松形鹤骨,一身利落的银白绣竹纹骑服清晰勾勒出身形线条,护腕束紧,腕间露出平日掩在袖中,从不示人的墨玉串来。
  崔宜萝怔了一瞬,“表哥。”
  江昀谨居然来得这么快。虽说他派了人暗中保护,但未免来得也太快了。
  她稍稍伸手,便抓住了他腰间的束带。
  似是一种默契,他这回对她的触碰接受得很快,并不像之前那样僵硬,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趁机对他动手动脚。
  江昀谨带来的几人也加入战局,但显然那几人身手并不如元凌,格挡得有些吃力。
  为首的黑衣人越过了元凌的防守,杀出重围,直冲崔宜萝而来。
  江昀谨未握剑的手将崔宜萝护在身后,另一手转剑挡住杀招。
  银光一闪,绳线断,打磨得光滑圆润的墨玉登时如冲出束缚般,颗颗滚落到地上。
  崔宜萝下意识抓住其中一颗。
  眼前的男人似乎也顿了一瞬,但在下一刻,便毫不收劲地挥开了刀剑,电光石火间,他一剑抵上了敌人的喉咙,如握墨笔行云流水地一划,鲜血喷溅。
  崔宜萝被他挡在身后,几滴血珠仍不可避免地溅上了脸颊。
  湿热的。
  崔宜萝收紧了手中握着的珠子。
  她从来没见过江昀谨如此狠厉的模样,上回他一人抵御,也只是防守姿态,今日却不管不顾,直接下了杀招。
  素来沉稳守礼的君子杀了人。
  一声巨响在天空中炸开,金色的祥云图案几乎与暮色融在一处。
  是云翊卫的召集信号。
  被江昀谨的人和元凌挡下的黑衣人也是各有负伤,见元凌发了信号,连忙抢马逃了。
  地上仅余几人尸体,还有一地鲜血。
  四周静下,江昀谨一动未动,气息粗重,微垂着脸,不知道是在看地面,还是那散了一地的手串。
  崔宜萝走到他面前。
  他银白的衣袍沾了不少血,就连袍脚都沾了零星血滴,而如高山雪般俊美无俦的面庞,也沾上了飞溅的血珠,像是白玉染上了污秽。
  但他面沉如水,像是丝毫不觉。剑眉沉沉压下,墨黑的眼眸显得更加幽深冷寒,眼底死死压抑着一股冲动,转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崔宜萝。
  崔宜萝将刚才下意识接住的那粒珠子收好,又抽出了袖中的绣帕,轻轻按在他的面颊上。
  白色的锦绸一角绣了鹅黄的连翘,顷刻被鲜红沾染。
  男人垂下的长睫轻轻一颤,出奇地没有避开。
  崔宜萝擦得认真,盯着血污擦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原本白玉无瑕的面庞来。
  整个过程江昀谨只是微垂眼睫盯着她,既没有呵斥她,也没有伸手阻拦,静默看着她用自己的绣帕将他的脸一点点擦净。
  直到崔宜萝手往下,要去擦拭他的脖间,他才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原本带着墨玉串的腕间空空,他喉结滚动,薄唇微启:“别擦了。”
  崔宜萝抬眼和他对视,准备抽回手腕。
  他修长细瘦的指节却把她的手腕收紧了。
  “表哥?”
  他复又松开手,抽走了那条锦帕。
  锦帕触上崔宜萝脸颊的那一瞬,她身体僵住,惊讶地看着男人垂着眼,力道不轻不重地把她的脸颊擦拭干净,就像她刚刚做的那样。
  崔宜萝脸上溅的血珠很少,几不可量,不过两下便擦完了。
  她下意识地去接锦帕,却见他手腕一转。
  “脏了,洗净后还你。”
  他声音变得凝涩,将染了血污的锦帕收进了暗袋。
  崔宜萝顿住。
  “崔姑娘。”身侧忽然传来元凌的声音。
  元凌捡起在打斗中翻散开的紫檀木盒,以及落在沙土地上的他的玄色外袍,随意装回了木盒,盖上盒盖。
  “我的外袍又脏了,劳烦你再帮我洗净。”
  他走近几步把紫檀木盒递给她,崔宜萝伸手接过时,听到他压低的声音。
  “顺便把东西一起给我。”
  崔宜萝递给他一个眼神,表示知道了。
  元凌忽地牵唇笑开了,曜黑的眼珠闪着光亮,转脸看向江昀谨。
  “江令公,这刺客来得蹊跷,恐危及圣上安稳,先失陪了。
  ”
  云翊卫的人也在此时赶来。
  江昀谨的神色晦暗不明,只道:“元指挥使多礼了。”
  元凌脸色闪出些许玩味来,应下后便带着刚赶来的云翊卫围绕此处查探。
  人群散了开来,江昀谨转向崔宜萝,“我送你。”
  “等等。”
  江昀谨一顿。
  只见崔宜萝忽地蹲了下去,将四散在地上的墨玉珠捡了起来,浓墨般的墨玉聚在她的手心,更衬得她肤若凝脂。
  江昀谨还未回过神,眼前蓦然伸来两只手,个个圆润的墨玉珠被双手拢住,她的袖子微微上移,露出一截皓腕来。
  她捧着珠子,好看的眼睛却比手中的墨玉还要明亮,“表哥,你的手串。”
  江昀谨盯着那散开的珠串,听崔宜萝继续道:“这对你很重要吧,我帮你捡好了,你别不开心了。”
  墨玉温稳,君子润泽。他八岁时,父亲得了上好的玉料,亲手打了给他。就是要他习君子之仪,守礼义之道。贪嗔痴,皆为妄念。他是否成才,是父母亲眼里最重要的事。即便是祖母,也从没问过他是否开心。
  见他沉默,崔宜萝捧着珠子的双手又往前递了递。
  江昀谨抬起眼来,崔宜萝看不懂他的神情,他眼中积聚的浓雾不知何时散开了,将要消散的日光重新照进他曜黑的眼眸中。
  他垂在身侧的手抬起,要将珠子接过。
  崔宜萝倏地收紧了手掌。
  她扬起唇,露出的皓齿粲烂,明眸里闪露一丝轻灵,“表哥的手串是因我而断,哪有表哥自个串的道理?于礼我也该串好了给表哥,方才是我粗心了。”
  江昀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任她将零散的珠子装进荷包中。
  崔宜萝继续道:“表哥,我的马在一里外,我们过去吧?”
  “嗯。”
  江昀谨低声吩咐了他的属下几句,那几个属下领命离开,他才抬步往外走。
  天已略微擦黑,林中更显昏暗,二人走了一里路,终于到了崔宜萝栓马的地方。
  崔宜萝将绑在树上的缰绳解开,翻身上马。江昀谨本就是骑着马而来,但方才只有一匹马,他便牵着马徒步,眼下也利落地上了马。
  崔宜萝走在前头,他骑着马落后一步。
  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崔宜萝不是没有察觉到江昀谨的沉默。虽他平日里不爱说话,即便开口也是惜字如金,但眼下却不同往日。
  她又想起刚刚他狠厉的杀招,还有杀完人后隐隐压抑的神情。
  一道闪电猛然劈开墨蓝的天空,雷声炸响,林中霎时间亮如白昼,紧随其后的,豆大的雨点滴滴落了下来。
  崔宜萝的雪青骑装顷刻洇出朵朵水痕,绚丽地绽了开来。
  “表哥,落雨了,我们快些回去……”
  还未说完,江昀谨忽然开口:“前面有个山洞,先避上一阵吧。”
  此处离营帐少说还有一刻钟脚程,冒雨赶回定会被大雨浇透,有山洞躲避自然比冒雨赶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