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色 第58节
  光线照入屋中,那窗户紧闭着。
  姝云盯着光线照入的地方,沉思许久,半晌后唤了一声。
  屋外的丫鬟立即回了她,“姑娘有何吩咐?”
  姝云:“备水,我沐浴。”
  萧邺有过吩咐,姝云的吃穿用度一律满足她的要求,眼下只是沐浴而已,丫鬟们立即去厨房提水来,没一会儿浴桶已备好温水。
  “都出去,有事再唤你们。”
  姝云不需她们伺候,浴室里只有她一人。
  浴桶里水温合适,姝云没有着急沐浴,小凳上坐了片刻,等水温凉一些,才脱了衣裙沐浴。
  萧邺一直关着她,姝云在寻一个能出去的机会。
  倘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逃离,这次她会很谨慎很谨慎。
  泡了凉水澡,又吹了些冷风,傍晚的时候,姝云染了风寒,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
  她身子骨弱,换季时很容易生病。
  丫鬟端来药,姝云苍白着一张脸,皱紧了眉头,将头撇到一旁,不想喝药。
  “姑娘,您好歹喝一口,喝了药,身子才能痊愈。”
  萧邺下值回来,听说姝云生病了,一进屋便听见丫鬟苦口婆心地劝她喝药。
  他这个妹妹,素来是不喜喝药的。
  萧邺吩咐道:“给我,都出去吧。”
  萧邺接过药,在床榻边坐下,入目是一张苍白虚弱的小脸,唇瓣失了血色,神色憔悴,因在病中,她整个人没精打采,病恹恹的。
  昨夜还好好的,他下值回来便一副病弱的模样,萧邺的心脏忽然揪得疼。
  姝云看着他,眼里慢慢需了泪,她忽然垂眸别过眼去,眼泪从眼角流出。
  “哥哥,药苦,我不想喝。”
  因在病中,声音沙沙的,听起来分外柔弱,也更让人心疼。
  她拿着锦帕,咳嗽几声,纤薄的肩膀颤动,满是弱柳扶风之姿,萧邺心疼,温声细语道:“听话,把药喝了。”
  “蜜饯配药,便不苦了。”萧邺将药碗放在床头案上,扶着软绵无力的少女起身,依靠在臂弯。
  姝云望着床头那碗热气腾腾的药,轻轻皱眉。
  她依在男人的臂弯下,仰头看他,眼眶里还有泪花闪烁,哽咽道:“不喝可以吗?”
  姝云委屈地看着他,纤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哥哥,我有些不舒服,头晕晕的。”
  萧邺急了,担心她的身子,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烫。
  萧邺道:“妹妹听话,把药喝了。”
  话音刚
  落,萧邺就舀了一勺药汁递到她唇边,看似是温声哄她,实则已不容拒绝。
  姝云僵持一阵,慢吞吞喝了药。
  萧邺一勺勺喂她喝药,许久药碗才见底。姝云唇间、喉咙里满是苦涩的药味,难受地拧眉,萧邺忽拿了一颗蜜饯放到她唇瓣,丝丝甜意涌入舌尖。
  姝云将蜜饯含在嘴里,苦涩的药味慢慢被甜意压住,等蜜饯吃完,药味也没了。
  姝云舒展的眉逐渐皱起,巴掌大的苍白小脸有一丝委屈,她攥住萧邺的衣袖,仰头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
  “哥哥,屋子里待着难受,我想病好后,去院子里走走。”
  她虚弱央求道,杏眸湿润,苍白的两颊挂着泪,几根发丝飘在淌泪的脸颊,我见犹怜,“好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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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关于女主身份,男主不说,和女主在一起的可能:50%
  男主现在说了,和女主在一起的可能:5%
  第37章
  屋子里安静,只听得浅浅的呼吸声。
  姝云依偎在萧邺的臂弯中,见他迟迟不语,松开攥住的衣袖,改去拉他的手,挂着泪珠的眼睛看着他,“好吗?邺哥哥。”
  因在病中,这声央求虚弱娇软,嗓子沙沙的,小脸苍白憔悴,杏眼含泪,仿佛是置于风雨中的一朵娇花,惹人分外怜惜。
  萧邺回握她发烫的手,淡声道:“待妹妹病愈后再说。”
  姝云抿唇,因他有松口的迹象,慢慢收了泪。
  她闭上眼睛,依偎在萧邺的臂弯,由着他握住手掌,在病中也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烛火幽幽,萧邺垂眸看着臂弯里睡觉的少女。她是如此的娇弱,换季时最容易生病,一场风寒便让她成了这副病弱模样。
  萧邺轻抚温软香腮,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将人放回床上躺着。
  姝云攥住被角,微微侧身,睡着时将枕着的侧脸面向他,温软得像一只没脾气的小兔。
  离开这间屋子,去院子么。
  他这个妹妹,心思好猜,但又不好猜。
  在床榻边,萧邺静静看着她的睡颜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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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接连下了三日,池塘里的水满了,仆人们下水清理池塘里枯萎的残荷。
  姝云的风寒养了小半月,已经痊愈,然而心情不佳,事事都提不起兴趣,两眉生出愁意。
  萧邺将菜夹到她碗中,姝云看了看,忽然放下筷子,垂了眼睑,病恹恹道:“我不想吃了。”
  一碗饭毫发未伤,只夹了几筷子米粒,经历了这场风寒,她整个人消瘦许多,脸颊没几两肉,本就娇小的下巴变得尖细,脸色苍白,唯见唇间淡淡的一点朱红。
  姝云望向窗外,外面阳光明媚,是久违的晴天,相较于盛夏的烈日,九月中旬的太阳柔和。
  团团在院子里打滚,瞧见几只蝴蝶飞过,它扑过去捉蝴蝶,但落了空。
  萧邺慢慢喝了一勺汤,拿锦帕擦擦嘴角,顺着姝云的视线望去。
  半晌后,萧邺道:“妹妹大病初愈,晒晒太阳也好。”
  姝云眼前一亮,心中欢喜。
  吃罢饭,萧邺带着姝云离开屋子。
  姝云自从被捉回来后,便再也没有出过被困住的屋子,她每日能见的,也不过是那方窗户外的一点景色,她对萧邺的这座私宅并不熟悉,连自己被囚在宅子的哪处都不知道。
  萧邺牵着姝云去了亭子里晒太阳。
  鹅颈椅依偎着两人的身影,姝云侧坐在男人腿上,细软的腰肢在宽大的掌中握着,萧邺挽着她,仿若握了条柔软的柳枝,怎样也逃不出手掌心。
  姝云扫了眼,这院子跟蘅芜居差不多大,有一方小池塘,两棵榕树。
  姝云看向身旁男人,道:“哥哥还记得蝉雪居的秋千吗?”
  “那红秋千可好看了,云儿喜欢荡秋千。”姝云依偎在萧邺的胸膛,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期望,央求道:“哥哥,给云儿做一架秋千,好不好?”
  姝云扬起一抹笑,浅浅的梨涡看着愈发娇俏,“云儿荡秋千,邺哥哥在后面推,还和在侯府里一样。”
  笑靥如花的脸凑集,她的气息香甜,仿佛是清甜的果子酒,引得醉上心头。萧邺的思绪飘远,她喜欢荡秋千,也总是喜欢让他在后面推,因为可以将秋千荡得很高很高。
  萧邺的瞳仁里映着她的笑,是顺从和讨好。
  “好呀。”萧邺应了下来,唇落到她耳廓,姝云轻颤,他的唇没有离开,灼热的气息倾洒,她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云儿届时可要坐好,不能乱动。”
  湿热的唇落在耳边,姝云的面颊烫了起来,伸手推了推,满是小女郎的娇羞,嗔他道:“丫鬟们看着呢。”
  萧邺握住推搡的小手,回正身子,怀中佳人温香玉软,至少眼下,他承了她的温顺。
  萧邺把玩着她细长的手指,小小的指甲盖染着丹蔻,但因为许久没打理,已经长出了莹白的指甲。
  萧邺道:“明日让丫鬟们把丹蔻洗了,换新的。”
  姝云垂眸,看向他掌中把玩的手指,乖乖应了下来。
  姝云以为萧邺只是说说,没承想三日后,院子里的红秋千就建成了。
  姝云风寒已愈,坐在秋千上,绣花鞋隐在裙下,新染了丹蔻的手抓住结实的绳子,她明媚的脸上满是笑意,仰头看向跟前站着的男人,“有哥哥在后面推。”
  萧邺微微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如花的笑靥映入眼帘,他竟有些舍不得敛了眸子。
  他去了姝云后面,推她荡秋千。
  裙摆随风荡漾,一双绣鞋若隐若现,纤白的足腕上还系着一根红绳。
  “哥哥,再高一点好吗?”姝云的声音软软甜甜,像是一颗饴糖,微风拂过,带着清幽的香味。
  秋千被他推高了一些,姝云极目远望,可惜院墙太高,她还是只能看见被困的这院落,看不到外面。
  姝云心中隐隐失落。
  夜阑人静,烛火幽幽,桌案静放的水杯被撞倒,流水滴答落下,将裙子打湿,墙上映着一道身影。
  姝云圈住男人的脖颈,枕着他的肩膀缓气,身上已是热汗淋漓,膝被他挽着盘在劲瘦的腰间,浑身的重量几乎都倒向他。
  “哥哥,困了。”姝云猫似的声音响起,央着他,“放我下去。”
  萧邺托着的臀,在她耳畔低语,“还没今日妹妹坐的秋千高,怎就要离开了。”
  萧邺抱着她往前走,一步一颠,姝云忙抱紧他,后背抵着墙面,总算是有能靠的了。
  她云鬓松散,钗环歪歪斜斜,脸上潮红未褪,杏眸染了一尾红,这副模样更想让人狠狠欺负,萧邺轻啄暗她的唇,哑声道:“明日放妹妹去院子里如何?”
  姝云凝了凝,本是不想与他在继续这事的,她慢吞吞回吻他的唇。
  吻技还是很青涩,杂乱无章,但即便如此,也毫不费力地撩动了萧邺的心旌。
  湿濡的手指捻了捻,姝云轻颤,抱他更紧。萧邺托住她的头,反客为主加深这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