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导演,但整点薯条 第37节
  ——“您是记者?”
  “不会刚新建文件夹吧?”
  ——“……商业机密。”
  “靳老板专门在鹤城蛐蛐你懒你知道吗?”
  ——“明明是她打麻将输给我的啊,怎么还公报私仇的?”
  ……
  眼看人群越聚越多,检票口的工作人员开始紧张起来,频频关注,手都摸上了对讲机,准备随时call安保。
  好在幕后人员能吸引到的注意力到底有限,众人过了把薅ssr的瘾,也就作鸟兽散了。
  方可以赶着去登机,临起飞前的两分钟才坐下跟靳茜报备。
  下飞机后一看。
  11:23
  靳茜:收到[ok]
  13:12
  靳茜:……
  靳茜:我那天是坐在逆风位手气不佳!今晚再战,不打完十二圈不准下桌!
  行吧,谁让你是boss。
  方可以恰饭的姿态还是很认真的。回住处稍微拾掇了下就去了靳茜家,她到得不早不晚,正好蹭上点晚饭。
  除了他俩,靳茜找的另两家是沈云和郑书秋。
  沈云是徐祖年发小,同时也是方可以那位跑到电影学院学经济的室友c。他两人本来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仅限于现充富二代和学渣室友之间清清白白的关系,他单纯发红包,“方可以”单纯认爹,哪怕介绍方可以去se,对他来说也只是现充人生里的举手之劳。
  那会儿他们拍完戏在剧组打麻将,经常三缺一找不到人,赵琢每次都紧张得好像方可以要随时抽背台词,剧组其他人来也大差不差。正好沈云两边都能搭上,那会儿又空窗期,天生闲不住,擅长一切聚会游戏,简直是天选之子,就被拉来凑了人头。一来二去,彼此就混成了麻将搭子。
  郑书秋有个通告没拍完,要晚点过来,临时先让大老板徐祖年上桌凑数。
  靳茜嘴上叫得欢,实际上临时凑的局还是打着玩儿。看叫的人就知道。
  她和方可以的水平也就是熊大和熊二难分高下,徐二少爷是个气氛组,规则都经常记糊,往常至少还有家学渊源的郑书秋力挽狂澜,这会儿人不在,现场三条菜狗加在一起,都不够沈云一只手打。
  ——这家伙本来数学就好,当初为追来自五湖四海的前女友,还特地精研过各地的麻将技巧,前年差点进全国大学生麻将比赛的半决赛,夏影都为之震动,比他们这些半桶水强了太多。
  沈云也不觉得无聊,吃吃零食看看电视,出完牌还能分出耳朵听他们讲圈内八卦。
  电视上正放一部大瑛政治讽刺剧,四人打过四圈有点饿,暂时休战去点夜宵。靳茜发消息问郑书秋什么时候过来。
  郑书秋立回:“再来了再来了!堵车呢。帮我点份香辣小龙虾,加麻加辣。”
  郑书秋是个川渝人,平时无辣不欢,可惜怕上镜长痘,兼照顾男友口味,品尝只能浅尝辄止,偶尔才能放肆一回,每次吃都跟刑满释放似的,特别下饭。
  等饭的时候方可以就顺便说了下李雪亭和《万历1582》的事。
  se目前是没有电视剧业务的,不过徐二少爷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靳老板也是手眼通天,万一他俩有兴趣呢?试试准没错。
  徐二少爷听说里面没什么美女,啊不,是可歌可泣、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表示兴趣一般,你们定就好。
  靳茜倒是有几分兴趣,说回头会研究一下;然后忽然倒打一耙,问她文件夹新建好了没。
  方可以笑容消失了。
  这就是和领导打麻将的弊端,公私不分啊!方可以后悔。
  谁也没想到夏京周日的晚上还会堵得水泄不通。等郑书秋打发了经纪人,又堵上三个小时的车,最后终于晕头转向赶到靳茜家里时,大伙儿夜宵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几个人一边被辣得斯哈斯哈,一边冲她表示招手:“你来啦,小龙虾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们先帮你吃点别浪费,下次,下次一定等你。”
  靳茜也充满疼惜地看着她:“秋秋,你看这都快十点了,这么晚你一个人吃两斤小龙虾容易不消化,万一拉肚子,明天很难瞒过敏姐的。”
  孙敏瞒不过=瞒不过孙晶=郑书秋一人狂炫两斤麻辣小龙虾的事东窗事发。
  郑书秋有点委屈,闻闻冷掉之后依然萦绕在整个房间的鲜香麻辣味,鼻头酸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但还是倔强地独自干掉一斤。
  *
  第40章 李雪亭来京
  “可以哥, 我是李玉鸣。”
  方可以前脚刚跟靳老板进完谗言,第二天就收到李玉鸣的好友申请,还是对方从那个八卦共享家族群里找亲戚辗转加上的名片。
  三两句交代了来意:他要来夏科大读理工, 想跟方可以打听打听夏京生存指南。
  顺便,顺便的顺便,如果方可以能大发善心来接个车什么就更好。
  ——因为老父亲不放心他一个十八岁青春男大孤身在外,所以跟着也一起过来了。
  李玉鸣自来熟得仿佛全家人的嘴都长他一个人身上,哪怕隔着手机屏幕,方可以都能幻视一个考完高考无忧无虑的活泼男大。
  “我爸就是过来看看环境,等我安顿下来没事了就走。”
  李玉鸣复述完父亲的欲盖弥彰,发了个黄豆斜眼笑表情包。
  方可以回了个ok。
  这会儿方可以正在高老师跟前办实习手续。
  九月开学大四,导演系基本就是在外面一边实习一边打黑工, 个别有想法有能耐的攒局单干, 见缝插针抽出时间回学校搞毕业课题, 顺便清考这些。上学期期末放假前就有不少同学已经联系好实习单位,剩下的也基本在暑假期间找到下家。
  高老师前两天回学校复工,一统计才发现方可以这家伙又开了天窗,就猜他十有八九是又把班级群屏蔽了。
  自打方可以上学期末忽然拿了个大作业第一, 就在年级里一举成名。偏偏他又不是什么“多年蛰伏、一鸣惊人”的人设, 谁都知道他性格柔顺、没主见、随波逐流, 专业课上言之无物,理论课低空飘过,放其他专业,兴许还算是个无公害小透明,但在导演系, 那就是打下手专业户。
  这还能一朝顿悟的?真的假的?
  落差太大, 未出象牙塔的同学们很难接受, 又多少都忍不住掏钱给方可以贡献了一张电影票,挑鼻子挑眼地看完,有川剧变脸说苟富贵的,就也有酸溜溜地讽刺的,还有蛐蛐他背后的金主色令智昏的……
  班级群、年级群、同乡群,方可以俨然成了新时代“you know who”。
  总而言之,最后方可以提前回京,先去公司人事那儿补开单子,这才拿着文件找高文心归档。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高文心就顺便寒暄了两句近况。
  方可以心中一动,趁此机会正好拉近两人关系,删繁就简地概述了李雪亭知音难觅怀才不遇的忧伤。
  高文心听得一愣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这孩子又发病了,回趟老家就发现个沧海遗珠?
  一查百科,居然还真有其人,甚至自己还看过他写的剧。
  本来她心态就跟听知音故事会似的,现在忽然发现故事会的主人公还和自己能拐着弯儿连上,就忽然有种来都来了,义不容辞的责任感。反正也没别的事,高文心干脆锁了办公室,翘班一块儿跟着去高铁站接人。
  *
  夏京,高铁站。
  虽然对新刷出的npc有点猝不及防,李雪亭对这次突然袭击表现得很淡定。
  他冲方可以淡淡点头,背负双手,缓步前行,一语不发。
  后景里李玉鸣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车冲他的背影喊:
  “爸你等等我,就算你想去吐也别把行李都丢给我一个人啊!”
  “胡说,我飞机也坐得,怎么会想吐。”李雪亭脸色发绿,掩口低斥。
  李玉鸣拖着行李快跑两步,凑到他旁边:
  “那可不是,晕车、晕火车、晕飞机我都听说过,就没听说谁不晕机反而晕高铁的。跟你说了你又不听,非要不信邪地去数那电线杆,不晕你晕谁?”
  李雪亭想要上去给逆子一个爆栗,结果脚步一猛,身体一软,就往下倒去。
  方可以和高文心两人连忙搀住,扶着去旁边找个位子坐下。
  方可以一边给倔强老李顺气,一边自觉介绍两边。
  “这是李雪亭李伯伯,一位优秀的电视和戏剧编剧。李玉鸣,高中毕业大一新生,今年刚考上夏科大。”
  “这是高文心高老师,平时很照顾我,听说要帮忙也一起来了。”
  李玉鸣马上道:“哎呀高老师,我小时候可喜欢您!您演过龙女、珈蓝帝姬、珍妃、上杉千雪对不对?感觉好久没看到您了。”
  好孩子,精准踩雷。
  李雪亭这会儿还有些头晕,闻言不忍卒视,恨不得装不认识这倒霉儿子。
  高文心本人倒不介意,挺正式地跟李玉鸣握手:“你好,都是年轻时候演的,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当然当然,我小学那会儿你可是全校男生心里的女神!高老师你这头白发染得好酷,好有气质,有没有tony老师介绍?哦,你们是不是会去那种专业的造型屋,会不会很贵啊……真不愧是艺术学校啊,充满自由的空气。”
  李雪亭受不了自己儿子叭叭的蠢样,阴阳怪气:“你们学校也没拦着你染头,只要你不怕上课被点名,染成七彩钻光的都行。”
  “爸你这么懂,大学是逃了多少课?”
  “我都是直接免修!”
  不知道是不是流落在外加上身体不适的关系,方可以感觉李伯伯的讲话风格都生动了不少。
  因为李雪亭坚持自己只是陪儿子上京安顿的,所以方可以从善如流,准备在自己积攒了区区半年的《夏京生存指南》里掏掏,琢磨着给李玉鸣接风洗尘。
  李玉鸣非常感动,拉着方可以的手,被甩开,表示他这辈子排面都没这么大过。
  李雪亭一时没顾得上晕车,差点在滴滴上表演了出“教子无方”。
  不过方可以自己在伙食上就主打一个生命维持餐,几人闲言碎语地推拉几句,最终高文心一锤定音:
  “我是小方的老师,小李同学是小方弟弟又是大一新生;您是业内前辈,所以这顿就由我略尽地主之谊,带大家去吃点私房菜吧。”
  高文心外表看起来很有女神样,端庄,距离,文静,其实谈吐幽默,性格随和,还会偷偷分享一些无伤大雅的业内小瓜满足同伴的好奇心。
  得知李雪亭的情况,高文心有意宽慰前辈,相处起来就让人既觉如沐春风,又不至产生被特意照顾的负担。
  虽说算是萍水相逢,但两人处境颇为相似,一路从话剧团的老前辈,聊到现在还在电视剧领域活跃的几个配音老人,从惋惜前年病退的某导演,聊到今年某影后儿子进圈演偶像剧。什么你和xx导演合作过?他上上个月还来我们系里讲课。
  就李雪亭那满心凄苦的状态,都不知不觉多吃下半碗饭,又灌下了三壶花茶,直到吃完,才感觉胸贴着肚子,肚子贴着腿。
  合理怀疑,这是连最后一丝肚缝都被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