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时归林把盛好的四碗粥摆进托盘,与时临卓一起端着托盘往餐厅走,还不忘站在原地吃着奶黄包的小家伙:“念念,我们去餐厅喽。”
  认真吃奶黄包的念念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拔腿跟在爸爸屁股后头一步步走着。时临卓则坠在队伍最后,看顾着念念走路别摔了。
  虽然小家伙如今站得稳稳当当的,但平时走路偶尔还是会摔一个屁股蹲的。不过摔倒的念念也很坚强,不哭不闹的,自己扑扑膝盖和屁股就站起来了,乖巧得很。
  三人以这样的次序落座餐厅后,时南栖才姗姗来迟。她头发都没扎,戴个发箍将刘海朝后捋到不碍事的程度就下来吃饭了。
  “爸妈呢?”她吃掉一个小汤包。
  念念也有模有样看了看四周:“爷爷、奶奶呢?”
  时归林给他揩掉嘴边的包子馅:“爸去后花园的温室看他的花去了,妈老早就出门跟姐妹们聊天喝茶了。”
  “哦,这样。”时南栖抵着筷子尖。
  念念照猫画虎,点点脑袋:“哦,这样。”
  时南栖笑看念念一眼,给他夹了个汤包。
  “南栖,我听说最近有个音综邀请你?”那音综很有名,请的人都是搞音乐的大腕儿。时归林也是昨晚从经纪人那听到的消息。
  时临卓:“啊?小姑你要去吗?”
  念念埋进饭碗的头抬起来,姑姑要去哪里?
  时南栖像是倒了胃口,一脸倦怠地放下筷子,半天才说:“不去。”
  她又添了一句:“最近不想创作。”说完,她拿起筷子接着吃早饭。
  餐桌上氛围一时凝固,时临卓和时归林有点无所适从。
  关键时刻,竟然是念念打破了这片死寂,他声音清亮亮、脆生生的:“姑姑,不走呀,念念、喜欢姑姑。”他以为时南栖要离开家去别的地方了。
  “姑姑就在家,”时南栖似乎有被念念的话调离漩涡,面上散去阴霾,笑嘻嘻地跟念念皱皱鼻子,“哪都不去,陪念念玩。”
  “嗯!”念念吃着汤包,高高兴兴的。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叮呤咣啷的碰撞声。
  时建锋拎着各种样式型号的铁锹、折叠铲、洒水壶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刚一进来就招手道:“念念快过来,爷爷新买了好几个小水壶,你来挑一个喜欢的。”
  “爷爷!”念念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包子,晃着腿要下宝宝椅。
  “哎哎哎,慢点慢点,爸爸抱你,不着急。”时归林两手卡住念念的胳肢窝,将他从椅子上架起来放地上。
  念念的脚在空中就开始倒腾,一挨着地面就吧嗒吧嗒像个小炮弹似的冲时建锋跟前了。
  “爷爷。”
  “哎,念念呀,你看看。”时建锋就地将园艺工具依次摆开,手指着地上的工具豪气地比划,“想要哪个,随便挑,挑好了以后跟爷爷一起浇花,好不好啊?”
  “嗯。”小家伙蹲下身,哼哧哼哧地选了把蓝色的小铁锹攥在掌心,接着又抓了一个透明的墨绿色水壶。
  这水壶安装的是自动喷头,推开开关便会喷出轻薄的水雾,时建锋想着念念人小小一只,所以买的时候特地买了个比他的奶瓶大不了多少的,拿着轻巧。
  念念两手拿满了工具,他挺拔像个小园丁,说道:“念念,也浇花呀。”
  时建锋满意极了:“念念真会选,走,爷爷带你去花园。”
  爷俩管都没管桌上吃饭的三人,大手牵着小手朝门外头走,在客厅一边玩儿的元元急忙松开嘴里的沙包,跟了上去。
  元元现下的体型比初到时家时大了一圈,长得奇快无比。刺激的念念前几天晚上洗好澡后咬着被角哭,问时归林他怎么还没长大,元元本来只有脚大,现在身体都快比他大了。
  时归林头疼不已,安抚了好长时间,念念才哭唧唧睡着了。
  但是第二天睡醒的念念还是生气了,觉得背地里偷偷长大的元元背叛了自己,所以他故意不跟元元一起玩沙包。
  可喜可贺的是,这种生闷气行为他没有坚持超过半天,因为念念发现全家最适合和他一起玩沙包的只有元元,不跟元元玩他就没有“同龄”好朋狗了,因此两人重归于好。
  元元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他只是一只小狗罢了。
  “汪!汪汪!”元元哈着气,在念念身边跳着走,大蒲扇般的耳朵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嗯?”念念停下脚步,转身时手上的洒水壶不小心扫到了元元的狗脑袋,“元元,也来?”
  时建锋见他停下来并不催促,问道:“怎么啦念念?”
  “爷爷,”念念说,“元元也浇花,和念念?”
  是请求获得许可的语气。
  时建锋满口答应:“走呗,爷爷的小花园还是能装下你们这两个小家伙的。”
  两人一狗又走了大约一分钟的路程,时建锋担心天太热念念中暑,扭头问了一句爷爷抱好不好,在念念点头后,他健步如飞,两分钟不到到了后花园的一处温室。
  “哇——”
  念念一进门便受到了来自大自然的冲击。这里跟时家门口的花坛草坪不同,满眼尽是郁郁葱葱,花香与草木清香交织,最终汇成一股前调清甜、尾调青涩的味道,钻入他的鼻端。
  小不点伸长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飘飘然说:“爷爷,香香哦。”
  第27章 念念的一号伙伴
  时建锋呵呵笑了两声,将他放回地面:“小花小草都有它们自己独一无二的香味,念念可以自己去闻一闻,闻够了就用小水壶帮爷爷浇浇水,好不好啊?”
  他的食指在念念的洒水壶上点了点。
  “好。”念念斗志昂扬,一口应下,“念念,努力呀!”
  时建锋帮他灌了半壶水,再把浇水壶还给他,拍拍他的小屁股:“去吧,浇哪棵都行。”
  看着念念拎着水壶往五颜六色的秋海棠那块区域去了,他才从温室工具箱里拿出一把修剪剪刀,哼着小曲,悠哉悠哉修剪起花枝来。
  均匀喷洒的水雾随着动作方向覆盖上每一片秋海棠的叶子,念念耐心提着小水壶浇水,时不时摸一摸秋海棠的枝叶。
  摸着摸着就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是什么驱使着他,念念突然对秋海棠说了一句话:
  “你,渴呀?”
  秋海棠当然是不会说话的,只有脚边的元元嗷嗷了两声,以作回应。
  念念也没纠结,默默给这棵蓝色的秋海棠格外多浇了一些水,浇到没有巴掌大的叶子蒙了一层水光,他才拎着洒水壶转而寻找下一个浇灌目标。
  澄澈明亮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念念随意走了两步,外面的阳光穿透透明玻璃和花片枝叶投射到地面,一棵花瓣枯褐的蝴蝶兰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视线。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啊”,两条短腿岔开,抱着膝盖温温吞吞蹲下,指尖捻住一片蝴蝶兰叶子,小心翼翼搓了搓。
  水分缺失过度,触感摸起来像干脆超薄的薯片,稍微用点力气,叶子就在指尖碎成褐色的粉末。
  念念收回手,板着张脸似模似样研究丁点大的指腹上残留的粉末“残骸”,几秒后移开目光,撇着八字眉将手上的小水壶放到脚边的大石块上,水壶里面的水因为不平稳的落地泛起波纹。
  他两手捧住自己胖嘟嘟的脸,低垂视线看着眼前一小盆蝴蝶兰:“你,也渴?”
  枯黄的叶片被强有力的阳光透析,像一张泛黄的古旧书页,念念苦着脸思考良久,自言自语道:“花花,热?”
  他那小脑瓜想破天也想不出有理有据的结果,只能将心比心,走推己及人的路子。
  一直蹲守在念念屁股旁的元元眼睁睁看着念念念叨了一句什么念念会热,那花花也热之类乱七八糟的话。
  念叨完,念念先是提起水壶给那盆蝴蝶兰喷了好久的水雾,喷好后再放下水壶,鼓着脸做心理准备。
  旋即,一双白白嫩嫩、没染上一点泥土的小手便攀抓上了花盆的盆沿,他大吸一口气,使尽浑身解数,将蝴蝶兰往大型绿植区域的夹缝里推。
  念念是有规划地推的。离蝴蝶兰很近的地方摆放了一盆叶片硕大的荣耀蔓绿绒,它舒展出花盆的叶子大而圆,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大片阳光,其下的绿荫足以叫蝴蝶兰好好休养生息。
  于是小家伙围着这盆蝴蝶兰,转着圈地生拉硬拽,前前后后忙活将近十分钟,才将它妥善安置在受荣耀蔓绿绒叶片庇护的荫凉下。
  “呼呼——”念念累的不行,抱腿蹲着喘匀了气,才慢腾腾站起身。
  温室另一头的时建锋修好最后一盆花后,在脑海中粗略算了算时间。
  已经二十多分钟了。
  “念念?”时建锋放下剪刀,背手走出这块区域,找一找小不点。
  出一脑门汗的念念听到时建锋叫他的名字后在一众绿植遮挡下举起手:“爷爷!念念,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