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继姐未婚夫 第49节
  崔令胭带着碧柔回了自个儿院里,将方才老夫人那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碧桃听着,脸色当即就难看起来,忍不住出声道:“梅老夫人这般大的岁数了,竟专会说这些刺耳的话来欺负少夫人这个小辈?”
  “她分明是故意提起康寿侯府那位先夫人,故意拿她的事儿来戳少夫人的心呢!”
  碧桃气不过,拿起崔令胭放在桌上的手镯,没好气道:“她送的东西可别摆在少夫人这里碍眼,奴婢这便收到箱子底下,再也不拿出来。”
  正说着话,门口就传来一声熟悉的清冷的声音:“怎么回事,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随着说话声,陆秉之从外头进来,眉头微蹙,显然是有些不快。
  第75章 贤惠
  见着陆秉之进来,碧桃她们脸色一变,忙福了福身子请安。
  陆秉之视线在碧桃手中拿着的镯子上停留一下,便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这里不必留人伺候。”
  二人会意,忙退了下去。
  陆秉之走到软塌前坐了下来,视线落在崔令胭身上,等着听她解释。
  崔令胭给他斟了一盏茶,才声音轻柔将方才在清德院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轻声道:“我和牡丹院那边闹得不和,二姑娘又才刚被罚跪祠堂,又敬茶赔罪,梅老夫人自然是对我有意见的。不过老夫人岁数大了,也不会将这些心思摆在明面儿上,便拿了康寿侯已故先夫人的事情来说嘴,叫我心中难受了。其实,也不值当如何放在心上,这不我也白得了一个镯子,说起来也不算是吃亏了。”
  崔令胭说得轻松,眉眼间也没流露出委屈来,她是真没将梅老夫人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戚氏偏心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她都在外祖家住了那么些年,又有梦中那些更叫人难以忍受的经历,梅老夫人那些话根本就没叫她放在心上。
  她这样说,陆秉之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带着几分嘲讽道:“按理说她是长辈我不该和她计较,可为长者不尊,不给你这个世子夫人体面,这件事自然是不能这般过去的。”
  崔令胭忍不住看向了陆秉之,觉着陆秉之这般护着她的样子格外叫她高兴,她不禁弯了弯眉眼:“世子这样说也不错,她欺负我便是欺负世子,世子和她计较也不为过,只是不知世子打算如何和这梅老夫人计较?”
  相处这些日子陆秉之也知道崔令胭的性子,她不像京城里那些贵女那般一味端着,心中受了委屈不舒坦还佯装大度,听到他要计较这事儿也露出这般上心的样子来,着实不叫人觉着扫兴。
  陆秉之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崔令胭又给他斟满了茶,一双好看的眸子亮晶晶看着他,带了几分好奇。
  陆秉之开口道:“她是长辈我自然不好直接和她计较,可他岑家和咱们同辈的也并非挑不出错处来,我吩咐观言派人去查,过一两日总能给你个交代。”
  “如此,也算是给岑家和牡丹院那边一个警告了。”
  崔令胭点了点头,含笑的眼底带了几分亲近和感激。
  她虽然习惯了自己消化那些不好的情绪,平日里也没人撑腰,可陆秉之肯护着她,愿意给她撑腰,她心中只有高兴的。
  想到自打嫁过来陆秉之一次次护着她,从来都没有觉着烦,嫌她自小在戚家长大,不懂京城贵女圈里的那些人情世故,崔令胭便觉着心中暖暖的。
  陆秉之见她这个样子,眉眼间的冷意散去,多出几分温和来。
  等用过午膳,陆秉之便吩咐观言去查岑家的事情。
  观言听他这般吩咐,连忙应下,心中却是觉着那梅老夫人也是个拎不清的,怎就这般不给世子面子呢?
  得罪了世子,岑家如何能有好果子吃。只怕过几日岑家就要不平静,有得叫梅老夫人发愁操心呢。
  见着观言领命退下,崔令胭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又陪着陆秉之喝了茶,去园子里散了会儿,见着陆秉之去了松雪堂,这才回了屋里。
  碧桃满脸都是笑意,忍不住道:“世子这般护着少夫人,奴婢可真替少夫人高兴。之前在府里时没人护着,如今嫁人了,世子竟是如此护着少夫人,看来连老天都在庇护少夫人,叫少夫人得了这么个好姻缘呢。”
  “世子说了要给少夫人出气,也不知会如何折腾岑家。岑家对上卫国公府,怕是没什么底气,这京城里的高门大族哪个暗地里没有些腌臜事儿,奴婢瞧着岑家很快就会成了京城里的人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了,到时候,大夫人脸面上怕也挂不住,便也不敢想着难为少夫人了。”
  崔令胭抿嘴一笑,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她含笑道:“行了,这些事情咱们知道就是了,莫要往外头说去免得落了把柄,反倒给世子添乱了。”
  陆秉之替她出气这事儿能做,却也只能私下里做,哪怕岑家能猜出是陆秉之这个世子做的,也寻不出证据,更没脸怪罪陆秉之这个卫国公府世子。
  只怕到时候,岑家还有人会觉着梅老夫人为着一个出嫁多年的女儿得罪了陆秉之,心中有些不快,连带着迁怒岑氏这个嫁出
  去的姑奶奶呢。
  岑氏若膝下有子,在卫国公府地位稳固便也罢了,可如今岑氏只得了陆丹若一个女儿,岑家怕是没人不知她在卫国公府也是徒有这国公夫人的虚名,实际上没能给岑家弄什么好处,如此一来,当事情牵累到岑家,府里的人也不会向着岑氏这个嫁出去的姑奶奶了。
  听崔令胭这般吩咐,碧桃连忙应道:“奴婢知道轻重,少夫人放心吧。”
  碧柔在一旁听着崔令胭和碧桃说笑,眉眼间也俱是笑意。
  翌日一早,崔令胭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刚进屋子就见着岑氏已经坐在屋里,她微微有些诧异,觉着岑氏今天来的有些早了。
  见着崔令胭进来,窦老夫人视线朝她这边看来,含笑道:“快过来坐吧,小厨房里正好煮了牛乳杏仁茶,你也用上一盏。”
  崔令胭含笑点头,对着窦老夫人和岑氏福身请安,这才在下头的绣墩上坐了下来。
  丫鬟听了老夫人的吩咐,很快就端上一盏牛乳杏仁茶过来。
  崔令胭不是头一回在老夫人这里喝这个,知道味道很好,便拿起茶碗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岑氏和老夫人说着话,聊得多是府里的一些事情。
  崔令胭微垂着眉眼,她心思最是细腻不过,方才进来时明显感觉到屋子里气氛有些不对,岑氏又是这般早过来给老夫人请安,也不知私下里和老夫人说了什么,老夫人面儿上不显,可情绪似乎没有平日里那般好。
  心中藏着这些好奇,崔令胭也没在老夫人这里留太久,略坐了会儿就对着老夫人起身告辞,又寻了个叫人挑不出错来的理由:“今个儿太医又要给世子请平安脉,孙媳想去松雪堂看看。”
  听她这般说,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合该如此,你这当妻子的是该多上心秉之的身子,秉之这孩子面儿上瞧着清冷,可你若关心在乎他,他心里都清楚,会记着你的好的。”
  老夫人说着,又吩咐一旁的丫鬟道:“你拿一罐蒙顶甘露给少夫人,叫少夫人顺便拿去松雪堂,也省得我这边再派人去一趟了。”
  崔令胭昨日便收了老夫人送的茶,这会儿老夫人再这般吩咐,她如何不知道老夫人这是替她着想呢。
  老夫人是怕她冒然过去会惹得陆秉之不喜,毕竟陆秉之中毒一事闹出那些个流言蜚语来,陆秉之虽看着护着她这个妻子,可未必会愿意叫她知道他身子的具体情况。
  崔令胭心中感激,谢过老夫人,这才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岑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颇为不快,她也嫁进来这么多年了,怎不见老夫人如此替她着想。
  她又想着崔令胭说今日太医要来给陆秉之诊脉,她要去松雪堂,心中便不由得生出几分讥讽来。看来,崔令胭嫁进来这么多日子都未圆房,她嘴上不说心里头也不踏实了,要不然,岂会想要关心这些?
  毕竟,陆秉之中毒一事闹出那般多的流言蜚语来。崔令徽这个前未婚妻为此还颇为嫌弃陆秉之这个世子,不惜故意落水得了寒症也要退婚。之前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好些都在说陆秉之身子不中用,但凡是个男子,哪里能不觉着伤了颜面。
  崔氏也是个沉不住气的,这才嫁进来多久,竟这般急不可耐了。
  最好今日便惹得陆秉之不喜,才将叫她解气呢。
  岑氏这般想着,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出分毫来。
  窦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行了,你也忙你的事情去吧。”
  岑氏迟疑一下,又开口道:“母亲,我想将从安记在我名下的事情......”
  窦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此事容我再想想,你且等着就是了。”
  岑氏心中有些不快,却不好当着老夫人的面表现出来,只应了声是便告辞出来了。
  等到出了清德院,岑氏脸上的笑意才垮了下来。
  心腹齐嬷嬷见着自家夫人面色不好,连忙出声宽慰道:“老夫人虽没应下,却也没一口回绝,此事还是莫要操之过急了。”
  岑氏蹙了蹙眉,语气里带了几分嘲讽:“我这当儿媳的这般贤惠,愿意将庶子记在自己名下,老夫人却是不见得有多少高兴,更没一口应下,明显是心里头不放心我这个儿媳,怕我会存了什么算计呢。”
  “真是好笑,我肯给陆从安这个体面,他一个庶子记在我名下难道还能委屈了他不成?”
  “若不是我膝下没个儿子,在府里又这般地位不稳,我又哪里会听母亲的话当真动了这个心思,真当将庶子记在我名下我不觉着膈应恶心呢。”
  齐嬷嬷知道自家夫人心里头不痛快,她也觉着老夫人没应下来实在是打了夫人的脸面。
  这事情若是放在别的府里,夫人这般行事,谁不夸一句贤惠大度。可偏偏,在这卫国公府,庶出的陆从安打小便没受过什么委屈,还被世子陆秉之护着,哪里有个庶子的样子。
  如此一来,夫人这般抬举他,倒显得没多少份量了。
  不过,嫡出和庶出到底是不同的,夫人有这个心思,消息若是传到陆从安那里,他一个庶子未必不会动心思。
  毕竟,谁不想有个更高的身份?
  这般想着,齐嬷嬷便出声道:“要不奴婢透些消息出去,只要那边动了心,难不成老夫人这个当祖母的还能不允,阻拦了陆从安这个孙儿的前程?”
  岑氏想了想,点了点头:“嗯,就这样办吧。”
  岑氏说完,视线往松雪堂的方向看去,带着几分猜测道:“你说,这崔氏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若是换了我,我定是装作没这么一回事儿,她这般凑上去,也不知会不会叫陆秉之心中不快,觉着她存了打探的心思,心中实际上也和崔令徽这个继姐一样?”
  第76章 亲密
  岑氏这般说完后,轻嗤一声眉眼间俱是不屑和嘲讽,她将视线从松雪堂那边移开,径直朝前走去。
  齐嬷嬷的目光停留在松雪堂的方向片刻,想着自家夫人方才的话,心中也盼着真能如夫人所说,少夫人崔氏这般急性子会惹得世子心中不喜,就此便不对她这般护着了。
  若是如此,对自家夫人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当婆婆的被刚进门的继子媳妇压了一头,也着实是没脸。
  倘若不是如此失了颜面,想要在这国公府稳住地位不叫人小瞧了去,夫人也不会真听了老夫人的话,想要将一向瞧不上眼又分外不喜的庶子陆从安记在自己名下。
  齐嬷嬷心中这般想着,收回视线跟着岑氏一路往牡丹院走去。
  崔令胭带着碧柔没过一会儿便到了松雪堂。
  她去的时候,裴太医正在屋里给陆秉之诊脉。
  廊下站着的小厮见着少夫人这个时候过来,眼底微微露出几分讶色,忙上前拱手行礼道:“奴才见过少夫人。”
  他的声音比平日里高了几分,透过窗户传到了屋里。
  观言听到这声音,试探着问道:“奴才要不寻个借口叫少夫人回去?”
  陆秉之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却是吩咐道:“说什么胡话,裴太医给我诊脉也不是何等见不得人的事情,去请少夫人进来吧。”
  裴太医探脉的手微微一顿,心下露出几分诧异和稀罕来。
  先皇后对他裴家有大恩,这些年他算是陆秉之安排在宫中的眼线了,相处这么些年他对陆秉之的性子也颇为了解,正因为了解,这会儿听他这般吩咐才觉着甚是诧异。
  都说这桩婚事落在如今的少夫人身上,是当初崔大姑娘故意为之,不知叫世子丢了多少脸面,他原本以为世子对
  这位崔三姑娘哪怕不迁怒也必不会生出多少喜欢来,可这会儿听着世子这般吩咐,才知自己竟是想错了。
  说话间,观言已经领命出去,很快就领着崔令胭进了屋子。
  裴太医收回了手,给崔令胭这个少夫人行了个礼。
  “微臣见过少夫人。”
  崔令胭侧身避了避,只受了他半礼,带着几分关切开口道:“太医不必多礼,听说太医今日进府给世子诊脉,我心中记挂世子的身子,便忍不住想着亲自过来看看,裴太医不觉着我唐突了才是。”
  裴太医听她短短几句话说得格外自然,下意识就朝坐在软塌上的陆秉之看去,见着陆秉之眉眼温和,没有半分的不快,甚至嘴角噙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哪里不知世子都不介意,他这太医哪里敢如此做想。
  裴太医连忙道:“少夫人说笑了,少夫人关心世子乃是情理之中,如何说得上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