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薛长松自顾自在明堂旁边坐下,把一张纸递到明堂面前。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跟送情书似的。
  明堂接过来,打开。
  07:00-07:40 背诵课文
  08:00-09:00 做一节数学课本上的课后练习
  明堂:“?”
  薛长松的学习计划?给他看干什么?
  “挺好,你好好努力。”他把计划书还给薛长松。
  薛长松推回来,温声道:“再仔细看看?”
  明堂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耐着性子往下看:
  18:00-19:00 做两套历史选择题
  ……
  薛长松怕他看不明白,还从旁解释:“你的基础不太好,老师布置的作业我们就先不做了好不好?还是要抓基础,你学的是文科,好好背一背,基础分肯定是……”
  明堂猛地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薛长松。
  明堂的瞳仁是有些发棕的那种,认真看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有一种被他放在了心上的错觉。
  薛长松想。
  其实明堂想的是:薛长松真有神经病啊啊啊啊啊!
  他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疯了啊啊啊啊啊!
  明天就让徐|明珠女士逮他到医院去看病啊啊啊啊啊!
  “怎么样?”薛长松偏偏看起来还很正常,语调甚至有种哄小孩似的温柔。
  这就更不对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会咬人的狗不叫!看起来很正常的疯子疯起来才可怕呢!
  薛长松一上午时间,除了复习那些他忘的差不多了的知识点,就是在打腹稿。
  他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宝华春需要有人管理,徐|明珠女士日后年纪上来了,也不能只靠着小姨和徐蓝吧?
  如果明堂在国内的话……
  他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见明堂“蹭”地一下站起来,退后两步,惊恐地看着他,然后跑了。
  薛长松:“……”
  行吧,至少把计划书拿走了不是?
  明堂跑到半路,又想起来什么,“噔噔噔”跑回来,把计划书拍到薛长松怀里:“还给你!”
  又跑走了。
  薛长松:“明堂!慢点!别摔着!”
  话音刚落,明堂就趔趄了一下。
  薛长松下意识做了一个扶的动作,然后想起来他跟明堂隔了一百多米。
  明堂爱干净,在椅子上垫了件外套,跑得太急,忘了拿。
  薛长松拿着衣服追上去:“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你走开啊!”
  --
  @m!ng:
  今天碰到一个跟薛长松一样惨的人。
  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怎么这么多?
  可恶的就薛长松一个!
  第6章
  从操场回来,薛长松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劝明堂学习的事进展不顺利是他早就料想到的,因此也没有多少失落的情绪。可是刚才操场外面听到的话,让他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明堂身边的人,好像都不太正派。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并不是一句空话,薛长松上辈子见过很多人因为交友不慎或家破人亡或锒铛入狱。
  身边的朋友都吃回扣,自己不拿是不是有点亏?那个兄弟已经开上豪车了,他也得找点别的来钱快的路数……一次两次,人就废掉了。
  薛长松神志不清地想,明堂一定是因为交的朋友不好才不爱学习的。
  柯时来又在说什么:“我回来的时候也没看到班长在啊,是你忽悠我还是她找了个犄角旮旯偷偷学?”
  “你也觉得明堂的那些朋友不太靠谱?”
  柯时来:我说的是这个吗?
  薛长松:“你要跟明堂做朋友吗?”
  柯时来:你、我、他、你他爹的有病吧!
  “明堂是个好孩子,他就是看起来凶了点,”薛长松开始推销,“其实熟起来的话就知道他只是在装腔作势,心很软……”
  “……像个小猫似的。”
  薛长松在柯时来惊恐的目光中笑起来。
  “怎么样?”薛长松问,“要跟明堂做朋友吗?”
  “谢谢,十分心动但是ju……”柯时来准备婉拒。
  心动?
  薛长松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打断柯时来:“算了我还是问别人吧。”
  柯时来:不是他有病吧?
  明堂被吓得一下午都没给薛长松发消息。
  薛长松趁下课在手机上问:卫龙辣条还吃不吃?冰激凌呢?话梅糖要不要?……还是都买?
  过了一会儿桌洞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薛长松拿出来看:
  【泡泡堂】神经病吧你!几个钱儿啊就在这穷摆阔!你爱买你自己吃!
  薛长松想跟柯时来说“你看他就是嘴上硬气其实是在关心我的经济状况”,又想起来柯时来那句“十分心动”,闭了嘴。
  可是还能骗谁来跟明堂做朋友呢?
  徐蓝?
  徐蓝是亲戚,不能当朋友吧?
  要不还是柯时来?
  他怕柯时来骚扰明堂,柯时来本来就够烦人的了。明堂肯定也烦他
  薛长松的目光在班里逡巡一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亲自出马。
  虽然他也对明堂有非分之想,但他可以克制。等到明堂考上国内的大学他就功成身退。
  而且他绝对不会把明堂引到歪路上。
  唉!算来算去 ,还是自己是最佳人选。
  但这事有点小难度——薛长松好多年没交过生意场之外的朋友了。
  商场上的友情就是能带来利益就关系好,反之就变脸。
  薛长松问柯时来:“你看起来朋友很多,怎么交到的?”
  柯时来应该很擅长交际,路上碰到好多人都会跟他打招呼,有的还会聊两句。
  柯时来眯着眼,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了薛长松一会儿,问:“你找谁做朋友?明堂?”
  这叫什么?以身饲虎舍身取义以身相……不是,柯时来及时打住。
  “不是,”薛长松说,“我随便问问。”
  柯时来就随便答答:“很简单,只要平时互相分享一下学习资料,交流学习经验,讨论一下压轴题,很自然就熟起来了啊。”
  薛长松沉默:“……”
  首先,他说的是朋友不是学习搭子。
  其次,明堂根本不会跟他交流学习经验,更不可能讨论压轴题。
  薛长松甚至怀疑明堂考试从来没做到过压轴题——他可能蒙完选择题就睡觉,四个填空都蒙0和1。
  幸好柯交际花还有别的手段:“那简单一点,一起写写作业啊,约着上厕所啊,还能结伴去小卖部,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互相帮忙占座。”
  “谢谢,”薛长松礼貌地道谢,“但我不是要跟明堂交朋友。”
  于是下午放学的时候明堂又看到了薛长松。
  明堂:薛长松得了神经病之后这么黏人吗?
  “有事?”明堂高贵冷艳地走到薛长松面前,扬着下巴。
  薛长松点点头:“要一起写作业吗?”
  明堂:“……”
  他指了指自己:“你问我吗?”
  薛长松点头。
  明堂:“你要不先问问我知不知道今天作业是什么?”
  “没关系,我知道。”明堂班主任的宿舍就在薛长松隔壁。
  明堂噎了一下:“不写!”
  他声音有点大,惹得还没走的同学看过来。其中就有李朝阳之流。
  明堂:“行吧,你收拾一下,跟我走。”
  薛长松表示他早就整理好了书包,就等着跟明堂一起写作业。
  徐家的司机已经等在学校门口,看到薛长松还有些诧异:“小薛?找少爷玩儿啊?”
  好久没看见薛长松跟明堂走在一块儿了,他还以为两个人闹掰了。
  不过年轻人嘛,气性是大,但消得也快,可能和好了也说不定。
  “刘叔。”薛长松很礼貌地打招呼。
  明堂“嘭”地一下关上车门:“去医院。”
  等不了明天让徐|明珠女士来带薛长松去看病了,还是他出马把事情摆平吧。
  有病就治,看在薛窈阿姨的份儿上,他不会把薛长松送到精神病院的。
  薛长松目前除了强迫人学习还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攻击行为,他可以先养在家里试试。
  没病的话……就让薛长松滚远点!
  “哪个医院?谁生病了?小薛吗?”刘叔启动车子。
  薛长松伸手在明堂额头上摸了一下:“没发烧,是哪儿不舒服?是不是胃痛?”
  他露出谴责的目光:“中午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怪他,只顾着跟明堂说学习的事了,竟然忘了问他有没有吃饭。
  明堂推开他的手:“去六院。”
  知名精神疾病三甲医院,首都人都知道。
  小时候明堂时常被徐|明珠女士威胁要把他送到北医六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