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刀剑相抵,刀身上漆黑的火焰,映出他那双狐狸眼中的流光。
  “深夜,单枪匹马杀来魔宫,可是心情不好?”奚炎川笑吟吟的,“否则这样的夜晚,你不该在酒楼听曲,月下品茶?”
  “本尊向来大度,不如你将烦心事说出来,可为你解答一二。不过我擅长炼器,这等事和炼器关系不大。”
  “倒也不是难事,这些部下都在,这些人每人说一句,也足够给卫长老排忧解难了。”
  艹。
  卫欲雪的狐狸眼,都要喷出火来了!
  死对头就是死对头,太了解对方了!
  卫欲雪能踩着奚炎川的尊严说话,奚炎川反手就能找到他的痛处,而且说的很对!
  不过卫欲雪不想听他的心音,也不准备和奚炎川耗下去。
  他要布的阵法,已布好了。
  于是卫欲雪面上没有丝毫恼怒,就算心里骂奚炎川,他也不会真骂出来。
  毕竟,云淡风轻比怒不可遏要装多了。
  他勾起唇,笑了一下,只转了下手腕,将一道攻击挡回去后,吐出一个字来。
  “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瞬间,雷符和火符借着风势,在夜空中炸开!
  其中剑光无数,宛若环绕奚炎川,在魔宫上方燃烧的,一场盛大的烟花!
  这近乎点燃了魔宫夜幕的上空,魔宫前众人纷纷祭出法器抵挡。
  位于烟花中间的奚炎川,横出一刀,刀锋上的火焰劈到符纸上,符纸瞬间爆炸开!
  夜空炸开新一轮的烟花。
  可横出的这一刀,也彻底毁掉了卫欲雪的阵法,符纸碎裂,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
  奚炎川转眸,和魔修一起,看到卫欲雪身后多了几道,身披黑袍,不辨形貌的身影。
  卫欲雪嚣张挑眉,笑了下:“魔尊还是太客气了,我都说不要了你还非要给我,那这些人,我就带走了。”
  “我替他们谢谢魔宫这些日子的照拂。”
  “不过你们魔宫饭菜,要精进一些了,寻常人吃起来,实在是难以下咽。”
  魔修因修炼功法缘故,脾气爆裂,身体也受到些影响,因此有的味觉过于偏重等等,做出的饭菜,盐辣椒等调味加得太多。
  魔修吃起来味道好,可对于寻常仙修,那却是灾难了。
  既然来了一趟,那顺道完成个任务。
  卫欲雪来的途中,还去了趟仙盟,看有没有去魔宫的任务。
  正好,有几个探子,需要接回来。
  都不用安排布置,卫欲雪只要出现,那仇恨拉得极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他最后一击困住奚炎川,暗中把这几人带走就齐活了。
  卫欲雪心情舒爽,带人离开。
  更密集的心音,却传了过来。
  【不要?】
  【念出来真好听。若是在床上,多念几遍……】
  奢华的宫殿内,床帐垂下来,隐约可看到里面两道挺拔的人影,皆是男子。
  那垂下的纱幔,因两人的动作,有些许浮动。
  忽然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抓住纱幔,指尖微微发抖,那手的主人连连道:“不要……不要了……”
  卫欲雪:“……”
  浓稠的夜色,很好地掩盖了他通红的耳垂。
  卫欲雪带着人看似走得潇洒,实际上溜得十分迅速。
  第10章 密室
  奢华的寝殿内,俊美邪肆的男人,靠着凭几。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手臂至右手上。
  他的身躯修长挺拔,只罩了一件漆黑的长袍,衣襟敞开,胸肌饱满,腹肌垒块分明。
  这样完美强大的身躯,却从手臂到手掌、手指,上面布满了被炸伤的痕迹。
  一道又一道焦黑的裂痕,出现在他的皮肤上。
  皮肉外翻,隐约可见里面鲜红的血肉,而伤口的边缘,些许雷电和火焰,还在伤处燃烧闪烁。
  雷电和火焰,让伤口无法愈合,新鲜的血液,顺着伤处流了出来。
  男人抬起手臂,贴到唇边,宽厚的舌头,舔在了伤口的位置,连残留的雷电火焰,也一并吃下去。
  那双凤眸微眯,浮现出近似痴迷沉醉的神色。
  他似乎很饿,对被灼伤的手臂,产生惊人的食欲。
  这时,一个带着金属面具的魔修端着托盘进来,魔修道:“尊上,您要的衣裳和饰品带来了。”
  奚炎川放下手臂,睨过来一眼。
  托盘上是金玉的饰品,以及一件绯红的纱衣。
  奚炎川的右眼睑处,留有火焰的纹路,衬得那双凤眸,邪气四溢。
  他放下手臂,宽袖顺着手臂滑下来,将痕迹遮掩起来。
  奚炎川吩咐道:“放进去吧。”
  魔修应声。
  面具覆面的魔修,走向殿内深处,来到一面挂画墙壁前。
  魔修按住画在画上的机关,分明是画上去的机关,却被魔修的手碰到,他的手仿佛伸入画中,操控机关。
  咔嚓几声后,殿门出现,魔修推开门,一直低着头,将托盘放下,然后退了出去。
  魔修离开,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奚炎川从榻上起身,来到墙壁前。
  黑色的长袍,拖在他身后,他没有操控画中机关,心念一动,殿门大开。
  这间宫殿,一侧的衣桁上,挂了各式各样的衣裳。
  只是那衣裳款式,却并不寻常,有的甚至是几条系带和布料,看不出如何穿着。
  还有一个梳妆台,那新带来的托盘,放在梳妆台上。
  另外一侧,格子内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玉势,铃铛,以及许多看不出用途的物件。
  间隔开的屏风上,则绘有春宫图,两名半裸的男子交颈在一起,靡艳异常。
  奚炎川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纱衣,挂到衣桁上,细细整理,与之相配的饰品,则是收到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内。
  凤眸中痴迷的眼神,落在这件纱衣上,他抚摸在纱衣上,绣的那个“雪”字。
  右手上炸出的伤口,尚未愈合,他将伤口的血,抹到了纯白丝线绣的字上。
  那纯白的字,立刻被脏污的血染红了。
  ***
  “卫长老,歇够了吧,什么时候走啊?”姻缘树晃了晃树枝,木牌当啷作响催促着。
  昨天晚上风驰电掣过来,还以为他要干什么,结果就是来睡觉的。
  他睡得着,姻缘树可睡不着。
  千年的姻缘树,树枝足够粗壮。
  在它的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绛红劲装的剑修躺在上面,枕着手臂小憩。
  “没有。”
  “不走。”
  卫欲雪眼都没睁,懒洋洋道。
  姻缘树树枝晃了半天,都没把人晃走,于是晃了个大的,卫欲雪躺的那根树枝一掀。
  卫欲雪从树枝上滚下去,脚踝勾住树枝,倒悬挂上去,连腰上的小饰品,也因为他掉下去,发出叮当声响。
  也不知道他怎么用力,腰身一拧,翻了上去,重新躺到树枝上。
  满树的红绸,随着他的动作带起的劲风,轻轻一晃。
  姻缘树:“……”
  姻缘树彻底歇了把卫欲雪晃走的心思。
  晃不走,根本晃不走。
  姻缘树:“你在我这干什么?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卫欲雪枕着手臂,道:“知道,你都告诉我了。但我没地方可去,只好叨扰了,借你树枝躺躺。”
  说起烦心事,卫欲雪反而没刚才那样淡然了,他睁开眼,眼底映出姻缘树繁茂的枝叶,满树的牌子和红绸。
  “你说对了。”
  “身边亲近之人,心悦我。师尊,师兄,挚友心悦我。”
  “可为什么还有一个死对头?”卫欲雪万分不解。
  卫欲雪本就烦躁,再加上一个奚炎川,他更加烦躁了。
  在知晓心声前,卫欲雪对奚炎川,想打便打,知晓心声后,那些心音,让卫欲雪寒毛都炸开了,真怕奚炎川打着打着想不开,亲他一口。
  姻缘树一心想把卫欲雪晃走,就是察觉他的烦躁,心情不爽给它来一剑怎么办。
  姻缘树:“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卫欲雪一点头:“信。”
  “能听到。”
  姻缘树:“真是谢谢你相信我。”
  卫欲雪:“别客气。”
  卫欲雪询问后,姻缘树感知了一下,天道遮掩,看不穿也摸不透。
  他无处可去,回到山上,要见到师尊和师兄,不回不能去找姜恒殊,连去找死对头都不行。
  除了郁闷两个字,卫欲雪不知道说什么。
  要是别人能听到他的心音,只会听到一连串的【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好郁闷】。
  这样的话。
  卫欲雪叹了口气。
  “啾啾啾啾啾。”一只莹蓝翅膀的灵鸟叫着飞来,毫不客气落到卫欲雪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