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秦绥禧当即接通,宁祺安的脸在屏幕那边出现。
  这是一个视频通话。
  一个在他刚好想念,便及时出现的视频通话,他唤了声“宁狐狸”,语调轻轻的,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那边的宁祺安将摄像头一转,那张令秦绥禧无比想念的脸庞变成了一个正在燃放的烟花。
  “哥你看”,宁祺安嗓音里满是雀跃和欣喜,“这是我亲手点燃的烟花,是不是很好看?”
  秦绥禧将注意力从他的声音放到屏幕上显现的画面。
  是世面上最常见的孔雀开屏。
  和第一次放烟花而兴奋的妖怪不同,秦绥禧早已习以为常,并对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无太多兴趣。
  但这是宁狐狸亲手放的,秦绥禧就觉得这烟花可真好看,烟花好看,放烟花的人也好看。如果摄像头翻转过去,他一定能看见宁狐狸眼中更好看的烟花。
  孔雀开屏很快结束,画面里突然窜出几个人影,秦绥禧刚想问“这些人要干嘛”,宁祺安仿佛预料到他的疑惑,解释道:“来啦来啦,我最期待的环节。”
  只见三个长方形盒子平放在地面上,只留下一名男子拿着打火机,弯着腰快速一一点燃,然后逃离那一块地方。
  镜头在晃动,宁祺安显然也在往后跑。
  引线燃尽的那一刻,一道巨大的响声过后,一尾金鲤挣脱桎梏,急速摇摆尾巴沿着暗夜游去,鳞片在至高出喷发为数颗流星籽。
  “哥,新年快乐。”
  宁祺安清脆带笑的嗓音夹杂着电流传入耳中,那边“砰砰砰”的烟花入空声接连不断,逐步和他的心跳重叠。
  “嗯”,秦绥禧看着远处绽放的烟花,道:“新年快乐,宁狐狸。”
  旧年已过,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他们迎来了新的一年。
  和宁祺安又打了几分钟的视频,直到那边烟花放尽,他才得以看见宁祺安的脸庞。
  可看见的那一刹那,心跳似乎又不受他控制了。
  分明才分开半天,他就如此想念。
  心跳是最直接的爱语。
  秦绥禧小心品尝着这份独一无二的甜蜜。
  电话挂断后,秦绥禧骤然坠入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满涨的心如气球被戳破,他的心思也只有在电话挂断后才会泄露。
  身后多了一道逐渐向他靠近的脚步声,秦绥禧收拾了心情,偏身看去。
  “爹”,他道。
  秦远看了眼他已经熄屏的手机屏幕,道:“是祺安。”
  他语气肯定,道:“你喜欢的人是他。”
  秦远无意窥察儿子的隐私,但奈何秦绥禧本就没遮掩的意思,手机屏幕举得大大方方的,只要站在他身后瞧一眼便能看清对面那人的面容。
  更何况秦远还见过宁祺安。
  被父亲知晓那份心思,秦绥禧点了下头,算是认同他的答案。
  “对”,他坦然道:“我喜欢宁祺安。”
  秦远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瞅了他好一会儿,说道:“哦,所以呢?”
  秦绥禧:……
  他们父子俩每回说话都能把天聊死。
  秦绥禧耐住性子道:“但我还在追求之中,还望爹你保密。”
  秦远:“可以。”
  他本来就对秦绥禧喜欢谁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与其喜欢别的心思复杂的人,宁祺安这种单纯的,只知道吃的妖怪他还更加认可一点。
  他有点感慨,回想起曾经夏时说过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如今竟成了真。
  “说起来,你俩小时候还有过娃娃亲呢。”
  秦远放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秦绥禧原本有些恹恹的情绪一下给勾起,他问:“谁订的?”
  秦远:“你母亲。”
  秦远话不多,可唯独说到妻子夏时,就变得滔滔不绝。
  “她和祺安母亲是闺蜜,祺安还在肚子里头时,你和他就见过一面。当时还不知道肚里的是男是女,时时便开玩笑给你俩订了个娃娃亲。后来祺安出生了,这句玩笑话也就算了。”
  秦绥禧努力回忆孩童时期的记忆,可那会儿他最多三岁,还是个不记事的年纪,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他没忘记第一次听到宁狐狸名字时的讶然,这期间的关系令他忍不住探究。
  “我和宁狐狸之间的名字……”
  秦远看了他一眼,道:“当时宁家夫妇取了很多名字,最后选择抓阄决定,而抓阄的人是你。”
  秦绥禧脸上神情空白一霎,他喃喃道:“原来是我抓的名儿……”
  他和宁祺安的缘分可以追踪到二十年前,警局门口以为的初见其实是重逢。
  只是双方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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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周考试,差点忘记更新……
  第54章 参加婚礼
  “可我怎么没见过出生后的他?”
  这是唯一一个令秦绥禧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是妖怪”,秦远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疑惑,“你难道不知道妖怪刚出生是他们的原形吗?要经过后天不断的修炼才可练出人身。”
  这点,秦绥禧还真不知道。
  这下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没见过小时候都能宁狐狸了。
  翌日,秦绥禧一打开家门,眼睛快速扫过客厅。
  没人,宁狐狸还没回来。
  客厅桌子上的细口花瓶还插着两朵新鲜的玫瑰花。
  玫瑰花期短,原先那两朵早已凋零,后来宁祺安又去买了两朵一橙一红的玫瑰。
  他的卧室和宁祺安的刚好就在对门,他刚按下门把手,后边的那扇门就打开了。
  穿着宽松毛绒睡衣的宁祺安揉了揉眼睛,几根发丝不安分地翘起,雪白的衣裳像闯进广东的一团雪。
  “哥,早上好。”
  秦绥禧脚尖一转,道:“现在是下午了。”
  宁祺安及时更改:“那就下午好。”
  秦绥禧:“在睡午觉?”
  宁祺安升了个懒腰,道:“差不多,昨晚熬了个通宵。”
  伸完懒腰,说话也利索了点,宁祺安不忘自己的使命,单刀直入道:“哥,明天我们就出发吧,咱们可以先去海底,刚好也到了鲛人族对陆地开放的日子。”
  海底……
  秦绥禧笑容渐渐收敛,宁祺安全然没注意,继续简述自己的想法。
  “我查过导航,从这里到双赤海湾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快的话当天就能回来。去完海底我们过两天再去山里,那更近了,开车几十分钟就能到。”
  宁祺安盘算着,想象中秦绥禧应该也是和他一样兴奋,可他的一大段话都说完了,秦绥禧却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刚刚只是他的独角戏。
  有时候宁祺安对情绪的感知十分迟钝,有时候却敏锐至极。
  他抬头直视秦绥禧的眼睛,发现原本还带着点笑意的他,突然变得面无表情。
  虽然说平常很多时候秦绥禧都是面无表情的,但……现在这个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宁祺安说不上来,就好像前者是湖水上凝结的薄冰,轻轻一碰就碎了,后者……
  宁祺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给出一个形容。
  后者像黑夜下的海面,看似温和,却幽深危险。
  宁祺安不是会绕弯子的性格,他直问道:“哥是不想去吗?”
  他歪头,说:“可我们不是已经约定好了吗?”
  对方纯粹的一句发问将秦绥禧的万般不愿和纠结击得七零八落,他仿佛一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良久,久到宁祺安的视线好似变得炽热,直直穿过皮肉射中他的心脏,将他隐秘的爱语放在火炉上蒸烤。
  秦绥禧张了张嘴,艰涩道:“是啊,我们约定好了。”
  宁祺安:“对嘛,那明天……?”
  秦绥禧:“明天不行。”
  宁祺安不解:“你明天有安排吗?”
  其实没有,但秦绥禧紧忙从记忆角落拖出一件事,他道:“过两天我要去参加公司一位员工的婚礼,你见过的,就那只蝉的伴侣。”
  宁祺安当然记得那只在江畔边匆匆见过一眼的蝉妖,只是……
  他眉头微锁,道:“我只见过那只蝉,没见过他伴侣。”
  秦绥禧想起来了,宁祺安以为欧阳逢和蝉妖是朋友,他当时也忘记纠正这一观点。
  刚好可以借此试探宁狐狸对同性伴侣的看法。
  他斟酌语言,道:“你见过的,当时他身边那个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就是他的伴侣。”
  宁祺安猛地瞪大双眼,震惊道:“啊?!两个男的?还是一人一妖?”
  秦绥禧莫名紧张,他低“嗯了声,目光里映出宁祺安不可置信地表情,他问:“你很反感吗?”
  “也不是啦……”,宁祺安挠了挠头,刚好把那几根乱翘的发丝梳下去,“只是第一次听说,有点惊讶。”
  说完,他深深叹口气,秦绥禧心仿佛又被绳子吊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