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腹黑蛇蛇抓住了龙尾巴 第25节
  “角长大了……”
  岁初总算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撑着身体,沿着他颤抖的身子向下看去。
  “澄澄管这叫角?”
  这区别可大了,他是怎么把这两个联系到一起的。
  殷晚澄认真道:“会长大……硬硬的,是角啊。”
  他太难受了,都是突然冒出的角害的他。
  “澄澄为什么突然长角……是不是生病了……”
  是生病了吧?明明主人在奖励他,他为什么浑身发烫,身体突然难受得不行,喉间干哑,控制不住低吟出声,说话都支离破碎、连不成语调。
  岁初一时没有说话,根本不想给他纠正,他认为是角,那就是吧。
  她也不想在这些事上教他。
  她就是一个恶劣的妖,惹了火就收了蛇身,整理好衣服,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徒留在□□中沉沦的殷晚澄。
  殷晚澄浑身无力,求助般地抓她的衣角,用脸和身体去蹭她的脸,却被岁初冷着脸抛弃。
  “奖励已经结束了,不能贪心。”她眯眼一笑,不再说话。
  被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折磨得他快要疯掉了。
  而岁初却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的崩溃,听着他断断续续地喘息,对一切熟视无睹。
  半晌,房间内突兀地传来一句哽咽:“澄澄会死吗?”
  得不到岁初的回答,他更觉得害怕,空落落没有边际的感觉实在难捱。
  他从一片混沌的大脑中捕捉到唯一一丝意识,是想被她触碰,被她重新掌控在身下,抬头便能看到她对自己笑,不仅尾巴,连同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那样,他才觉得安全。
  “澄澄难受,摸摸……澄澄吧……”
  独自在舟上摇摇晃晃的感觉快把他淹没了,他急切的需要一个落点,才不至于被巨大的惶恐吞噬。
  如果真的要死掉了,他也希望能在她的安抚中死去。
  “就像……平时那样……角给主人摸。”他讨好地想要摆脱难耐的境地,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岁初的垂怜,却根本不懂得头上的角和他口中以为的那个角有什么不一样。
  岁初瞧着眼眸水润乌亮,乖巧地像只撒娇讨好的犬类殷晚澄,露出个看似为难的笑容。
  “可是澄澄生病了,澄澄想连累主人吗?”
  殷晚澄自责地低下头,眼里的不安快要漫出来了。
  对,他生病了,所以她才不摸他的角。
  他得治病,不能将病带给她。
  余光里,看到桌上用来削水果的小刀,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起身下床,颤颤巍巍握在手心,余光瞄一眼岁初,看她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毛,只当她嫌弃自己有病。
  眼一闭,心一横,挥刀落下。
  手臂被人握住,岁初问:“你想做什么?”
  “难受。”眼泪落下,“要治病,割了角,就不会难受了。”
  岁初搞不懂这男人脑子到底傻成什么程度了,竟然想着断子绝孙……
  所以她该不该拦着呢?
  成为一条废龙,好像也挺有趣的。
  最终她还是替他收了刀子,笑道:“病不是这样治的。”
  真的割了,以后岂不是不能瞧见他这样的反应了?那就没意思了。
  “不会自己解决吗?”
  她只负责点火,看他崩溃难受心里头就舒服,她才没那么好心地要帮他脱离苦海。
  但是傻了的人怎么懂如何解决?他困在原地,迟迟得不到解脱。
  “或者你可以求求主人。”岁初坏心思地笑笑,用手指抵了一下他胸前衣服上坠着的铃铛,“主人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教你治病……不治病的话,会死的哦!”
  铃声叮铃清响,犹如那个梦境。
  她亲自把那个梦变为了现实。
  只是这次,她补上了新的部分。
  明月悬在高空,殷晚澄直直躺在床上,发丝混着薄汗黏在额头上,嘴唇半张,视线望着屋顶,却根本没有落点,似仍未从刚才的感觉中走出来。
  岁初将放在他身侧的册子拿起,重新收回芥子袋里,再回头望一眼殷晚澄此刻的模样。
  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说他傻,但他学东西是真的快,一本册子,他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
  一回生,二回熟,想必之后,他会给出更多惊喜的反应吧。
  昔日那个清冷自持的上神,如今还不是被她按住,肆意玩弄,对他做什么都是一副甘之若饴的表情。
  有趣极了。
  “好受了吗?”又将留影镜不动声色地收回,状似好心地替他施了一个净身咒。
  可殷晚澄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隔了许久才微微有了点反应,看向她这边的方向。
  “主人对你好吧?喜不喜欢?”
  他自己是舒服了,她却什么都没享受到呢。
  “好。”他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主人教的方法治病很有用,澄澄喜欢。”
  出了一身汗,病治好了,不难受了,身子轻飘飘的,疲惫但畅快。
  岁初微微一顿。
  他这低哑的声线,有些勾人。
  定是她心情好才这样觉得。
  岁初端起桌上的杯盏浅浅饮了一口:“你喜欢就好。”
  闻起来很苦的茶,饮到口中的时候,却有一种别样的甜在口中流转。
  这种日子还多的是呢。
  *
  近几日,殷晚澄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日上三竿。
  一连几天,他都在生病,生病时头晕脑胀昏昏沉沉,还……
  那小人画可真好看。
  他从床上爬起来,最先感受到的是身体有些无力,视线下意识下移,目光怔愣好久。
  为什么主人不在的时候,他就不会长大了。
  好奇怪。
  昨天主人说他越来越娇惯了,都比她醒的还要晚了,等到他羞耻地垂头想把自己蒙起来之时,主人又在他耳边说:没关系的哦,“生病”的小蛇赖床,是可以被原谅的。
  而且,主人还会夸他学东西很快,再奖励他甜甜的吃食。
  殷晚澄开始期待生病。
  虽然生病的时候并不舒服,可是生病之后那种感觉还留在他的记忆里,让他回味无穷。
  可是,生病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岁初房门前,打开一看,果然是空的。
  昨晚,主人说,澄澄太累了,今天便自己好好休息。
  所以便抛下他了。
  思来想去,他灵光一闪。
  第一次生病的时候,他泡了两个时辰的凉水澡。
  岁初看殷晚澄累得很,担心把他玩坏了,虽说他自愈能力很强,但她还是想着给他弄些药材补补。
  这天,趁着殷晚澄自己呆在房间,她出门去了一趟药铺。
  她来的巧,正遇到几个客人谈论,南风馆的老鸨和那个天天诱拐少男的混子得了失心疯,一有人靠近立马就扯着嗓子喊着妖怪。
  墙倒众人推,其中许多被拐来的男子借机脱身,走前还不忘将老鸨珍藏的物品洗劫一空。
  她提着药材往回走的时候,恰好经过南风馆,昔日喧闹的高楼门口不过几日便门可罗雀,鸡蛋、烂菜叶、污水各种腌臜之物扔在了大门口,闻着臭气熏天。
  岁初看着看着就有些发笑,她实在没想到这药粉用多了还有这个用处。
  活该。
  那几个寻找殷晚澄的不明人似乎离开了,一连几天,她都没有瞧见他们。
  这样也好,免得她成天担心殷晚澄丢了。
  今日她顺道带回来一些糖球甜点,却左等右等不见殷晚澄。
  她闭上眼用留在他身上的妖力寻找他,结果在澡堂子里抓到泡皱了的殷晚澄。
  “这次又弄脏了?”
  可是她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因为室内根本就没有落下的水汽。
  所以,他一直泡的是冷水?
  殷晚澄见她来了,眼睛一亮,认认真真回答:“泡了冷水澡就会生病长角,然后就会很舒服。”
  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不需要岁初在身旁也能生病的方法。
  岁初当即就想不管他,最后还是把他从水池里提溜出来,让他自己擦干净换好衣服吃东西,回过神来殷晚澄早已兴冲冲地换上另外一套青色纱衣,不用提醒就已经爬上了岁初的床,四仰八叉地躺倒,尾巴和角自觉地露了出来,睁着一双眼睛期待着望她。
  “谁准许你爬主人的床了?”
  胆子真大,才几天,连爬床都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