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空气一阵静默。
  谢时昀站起身来,缓缓来到男人身前,眸中平和地打量男人,分明神色平常,却莫名让人喘不出气。
  “你还想摸他?”
  伴随着不冷不淡的话音,抬腿骤然踩在男人的脚上,像碾磨一只蚂蚁般,狠戾地碾压着。
  男人顿时闷哼出声,脸色煞白,恍若地狱归来的罗刹。谢时昀一把拽起他的头发破使他看向自己,声调依旧缓缓,却更加深沉冷冽:“我再问一遍,他身上的咬痕是怎么来的?”
  男人面部扭曲,痛苦地咳了好几声,艰涩道:“不知道,我没、我什么也没做……”
  沉吟片刻,谢时昀乍然松去脚上力度,转身走出几步,低声出口:“段铭。”
  段铭走至他身后,男人神色微凝,吩咐道:“去查查他今天接触过哪些人,都一一问清楚。”
  又睡过一觉后,身体里的药性已经完全解除。
  俞辛伸了伸腰,走下楼发现别墅格外的静。
  餐桌上摆放着几道菜,方姨恰好端着一道汤走出来,见到他笑了一下:“俞先生,你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俞辛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问:“怎么大家都不在?”
  方姨说:“大部分人都跟着先生出去了,应该是处理什么事情吧。”
  谢时昀应该是去找今天派人来绑架他的人了,俞辛放下水杯,没有再问。
  夜色已经深了。
  之前睡了太久,即使临近凌晨,俞辛也没有生出丝毫困意,他坐在床头翻看一本书,又过去半个小时后,门锁传来动静。
  谢时昀推门进来,身上裹挟着满满的雨天湿气与冷意,就像是一回来就匆匆来见他。他一边脱下大衣,一边来到俞辛身前。
  一个饰品盒被递到面前,俞辛一时没接,听见谢时昀风轻云淡地开口:“一个手镯,你喜欢就戴着,不喜欢就放抽屉里。”
  俞辛对装饰品不怎么有兴趣,随意看了几眼,抬眼打量谢时昀:“这是在跟我道歉吗?”
  谢时昀将大衣挂在衣架上,并没有回应他。俞辛便将它随手放到床头柜上,弯腰的一瞬间,却猝然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气味。
  他动作一停,目光重新投向谢时昀,在男人黑色的衬衣衣角发现了一团湿润的深色。
  默了默,最终什么也没说。谢时昀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已经倾下身体来吻他。
  黏腻的一个吻结束,两人间已经变成了一上一下的姿势,湿热的吻渐渐移动至锁骨附近,谢时昀停下来,盯着那片咬痕看了一会儿,低声问俞辛:“告诉我,这是谁咬的,宝贝?”
  心口莫名地颤栗一下,俞辛别过视线,语焉不详地回答:“……除了你还能有谁?”
  “是我吗。”谢时昀凝眸注视他,手掌下滑,忽的攥住俞辛,“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咬人。”
  腰背一下就弓了起来,俞辛眼神变了变,闷哼一声,脸色又红又白,语气像是含着恼羞成怒的不悦:“你梦里咬的。”
  谢时昀却更加用力了,眼底漆黑,目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透,语气既像是随口一说,也像是故意的试探:
  “是我梦里咬的,还是你在袒护某个人?”
  【作者有话说】
  周三也会有一章更新
  第30章 想摆脱他吗?
  “是我梦里咬的,还是你在袒护某个人?”
  这句话问出来,却是不等俞辛有所反应,谢时昀自己先用手心堵住了身下人的嘴唇。
  “我突然发现,”他平静地注视着俞辛,手上的动作越发过分大胆,“你还没有主动吻过我。”
  他往上抬了抬头,眸光赤热深沉,口吻里多了几分细微的命令感:“宝贝,自己来亲我一下。”
  俞辛没有动,身下的感觉将他折磨着,好像让他又重新体验了中迷药时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谢时昀凝了凝眸,俯首贴过去,让双唇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咫尺,是一个欲亲不亲的姿势,只要俞辛稍稍微仰起下巴,就能够吻上来。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讨吻了。
  俞辛谜离地看向他,遄息声越来越重。
  他并不讨厌谢时昀吻他。可很奇怪,谢时昀吻他可以,要他主动去吻他,只是一想,都会有一种脊梁骨被戳中的感觉。
  耳根变得更红了,他干脆紧绷着下颌线,一动不动。
  身体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几乎已经是难以忍受的地步,谢时昀喉结滑动几下,不得不暂时放弃与俞辛继续僵持下去。
  他主动握起俞辛的手往自己探去,带着一股浓重的郁气般,激烈又用力地吻住身下人的双唇。
  念及俞辛今天受了惊吓,今晚只做了一次。
  夜色深幽,俞辛睡下后,谢时昀来到书房,坐在书桌前听段铭的调查结果:
  “俞先生今天接触过的人基本正常,但老宅那边,有几位佣人说,看见您中午回去过,待了半个小时左右离开。”
  顿了一顿,段铭看着谢时昀,说:“但当时您分明一直在西郊那边。”
  “还有,根据别墅里的佣人所说,再加上监控录像证实,事情发生之后,将俞先生送回别墅的人,也是您。”
  “所以,很明显——”段铭缓声说出唯一可能的结论,“应该是谢时澈从国外回来了。”
  谢时昀面色平静,像是对这一结果已经有所预料。指关节敲了几下桌面,他淡淡道:“老宅的监控带回来了吗?”
  段铭“嗯”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走上前来,插入电脑,调出视频,摁下播放键后退了半步站到一边。
  视频里,谢时澈的穿着打扮都与谢时昀平日里的风格完全一致,甚至刻意淡下神情,一举一动皆向谢时昀靠近,一眼望去,不仅身形外表,就连气质也挑不出半个瑕疵来。
  男人自然地越过几名佣人走进老宅,上楼走进卧室,关上门。大概二十分钟后,俞辛从菊姨房间离开,回了卧室,也关上门。
  两分钟后,谢时澈出来,一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领,一边抬起视线,意味不明地朝监控摄像望过来一眼,深黑色的眼底似有着一闪而过的挑衅笑意。
  眸光霎时一凛,谢时昀唇线抿直,是十足不悦的表现。他抬手将笔记本合上,开口的声音罕见的低沉,恍如一把冰冷的利刃:
  “他们这段时间里,一直有联系?”
  “这……”段铭哪里说得准,只能应付着说,“应该是不会的,俞先生毕竟答应了您……”
  静默良久,谢时昀闭了闭眼,往后靠坐在椅背上,情绪稳定些许后,缓缓出口道:
  “想办法在他的手机里装上监听观察功能,他每天和哪些人通过话、发过短信,内容是什么,我都要知道。”
  这任务不难,只需要找几个技术好的专业人士就能够完成,但段铭少有地起了些许迟疑:“这会不会太侵犯俞先生的隐私了?他要是知道了,按他的个性,肯定会……”
  谢时昀神色不变,口吻平淡得甚至有些漠然:“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段铭沉默几秒,只好答应下来。
  时钟上的指针已经过了数字二,窗外一片茫茫夜色,段铭往外望了一眼,收回视线,道:“时间已经很晚了,先生。”
  谢时昀维持着一个姿势没有任何回应,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沉静的视线垂落在盖合着的笔记本上,看起来是在出神地在想些什么。
  段铭站了半分钟,要转身离开前,谢时昀低声叫住他:“段铭。”
  他抬起头来,看见谢时昀转了转座椅,变成侧对着他的姿势,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外面的黑夜:
  “我问他那咬痕是怎么来的,他没有说实话。你说——他是在维护谢时澈,还是到现在也区分不出我们两个人。”
  段铭安静几秒,说:“谢时澈很了解你,他想扮作你迷惑别人,这对他来说,并不怎么有难度。”
  男人却少有的很轻地叹了口气,几不可察地摇一下头,声音听起来像是很容易就能够被风吹散:
  “其实这两个答案,我都不希望听到。”
  临近一月,气候寒冷,空中仿佛随时能飘下一场雪来。
  悠闲的日子里身体越来越贪睡,俞辛睡过大半个上午才悠悠醒来。他下意识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半天没有摸着,扭头一看,才发现手机不在上面。
  以为自己随手放到了什么地方,俞辛没有在意,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收拾好自己后谢时昀刚好进来,将一样东西随手放到桌上,俞辛过去一看,狐疑地看向谢时昀:“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谢时昀与他对视,口吻十分自然:“怎么,我不能拿吗?”
  然后才不温不热地说:“有几个骚扰电话,拿到外面去,省得吵你睡觉。”
  俞辛不太相信:“不能直接静音吗?”
  谢时昀未回应他,抬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俞辛洗脸时沾了些许水珠的额前碎发,说:“以后中午不用出去了,我给你请了一个老师。你不是想学钢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