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退圈开殡葬店后 第109节
  明心:“……”
  破防半天,他最终扔下一句:“挂了。”
  “就挂了?”桑柒柒惊讶,“不再聊一聊吗?”
  明心绷着脸,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没好气地问:“聊什么?”
  桑柒柒:“聊聊你的垣铁省之行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明心便忍不住揉额叹气,他搓搓脸上的灰,撇嘴说:“白来一趟。”
  “豢龙台那个弟子提前解决了?”
  “不是。”明心解释,“这里根本就没有恶鬼作祟,那火化炉跟骨灰盒纯质量问题。结果我还跑得老远,吃一嘴矿灰,现在已经在镇上了,准备等会儿坐车去市里,订了晚上的机票回来。”
  第79章 退圈第七十九天 杀了桑柒柒?谁?我吗……
  没有恶鬼作祟?
  火化炉跟骨灰盒爆炸开裂只是质量问题?
  桑柒柒被明心带着白跑一趟而略显糟心的语气说得微微愣住, 将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嘎吱嘎吱响,她有点狐疑地反问:“你确定?”
  “确定,豢龙台那弟子也是这么说的。”明心看了眼迎面驶来的大巴车, 他将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中央,手往背包里掏硬币, 含糊道, “先不跟你说了,等我回来我看看你那只猪。”
  桑柒柒友情提醒:“我的猪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你闲着没事干的话可以先从照片里观摩观摩我绝佳的符箓之术, 但夸奖之类的词语请留到我面前再说。”
  明心:“……”
  他算是看出来了, 但凡桑柒柒长了条尾巴, 这尾巴就该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她一只鬼竟然有画符的天赋……确实挺厉害的。
  明心坐到靠窗的座位上,打开微博, 果真看到#桑柒柒野猪#这个话题还挂在热搜榜的中间位置, 他点进去一看,看到那只肥美、壮硕的黑色野猪时, 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可恶,他第一次用变换符就只是把他师父的洗脚盆变成师父养在座下的狸花猫而已!
  还怂恿师兄跟狸花猫贴贴亲亲,结果就在师兄抱着狸花猫吸猫时,变换符失效, 师兄一头埋进了师父的洗脚盆里。然后他跟只过年被按住的猪仔似的, 被他师兄揪着揍了半天。
  屁股肿得坐都坐不下去。
  说出来全是血泪史。
  反观桑柒柒又是殡葬一条龙营业额爆表,又是热搜两日游, 别太爽了。
  -
  桑柒柒挂断电话没多久之后就收到了明心发来的充满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包, 桑柒柒一猜就知道他肯定上微博去看她变的野猪了。甚是满意地哼着小曲儿打开了鹿鸣社那条关于村子殡仪馆火化炉爆炸的帖子,一字不落地将上千条回复看完,她托着柔软的腮帮, 表情古怪。
  “在想什么?”段绥拎着炸鸡走到她的面前,拖过一旁的高脚椅坐下,被黑裤包裹的长腿显露无疑。拆开包装袋,裹着面衣跟蜂蜜琥珀酱的炸鸡散发着诱人香味,但不管是美食还是美人,似乎都没有引起桑柒柒特别的兴趣。
  她还是眉心微蹙的模样,听到询问后将手机往桌上一放,直言道:“就垣铁省那个火化炉爆炸的事,明心跟豢龙台的道士去了现场以后都说只是质量情况导致的意外。”
  “但你觉得并不是意外。”段绥缓缓开口,说出了桑柒柒的想法。
  桑柒柒捧着脸,点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本就是殡仪馆那种地方,火化炉爆炸就算了,骨灰盒也爆炸开裂,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桑柒柒好歹为地府当牛做马二十年,调查恶鬼逮捕恶鬼的经验可以说是相当丰富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某些小鬼恶劣的报复手段。
  “你觉得呢?以你多年罗酆山员工的经验来看,这是意外吗?”桑柒柒问段绥。
  “不像。”段绥言简意赅,“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不过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还得等明心道长回来,或者,亲自去一趟垣铁省。”
  段绥想了想,又道:“但以我们的猜测来看,似乎有不合逻辑的地方存在。”
  桑柒柒一点就透:“你是觉得,如果按照我的说法,真是小鬼不太聪明的手段,明心不可能发现不了?”
  段绥点头。
  所以这件事情就只剩下了两个走向。
  要么,是他们的猜测有误,垣铁省的那个村子真的什么也没有。
  要么,那村子里藏着更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成功地蒙蔽了明心以及豢龙台的弟子。
  “那就只能等明心回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 桑柒柒忽然盯住他的双眼,眯起眼睛问,“你学鸟飞学得怎么样了?”
  段绥:“……”
  他移开目光,指尖在炸鸡的边上点了点,问:“不吃吗?都冷掉了。”
  桑柒柒:“你不要转移话题,你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cos白源不成问题,今天你就顶着灰鹮鹳的身体直接九十度原地升空,连翅膀都不扇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开飞机呢。”
  段绥:“……”
  他轻叹一声,认命起身:“我再去学会。”
  “等等。”两个字从桑柒柒的嘴里说出来,段绥脚步一顿,立刻转身看来,当看到桑柒柒只是往他的面前推了推炸鸡,示意他吃点再去时,突然觉得也不是很有胃口,他摇头,“你吃吧。”
  张霖等段绥走了,放下手头的事挤到桑柒柒的身侧:“他不吃我吃。”
  随后又咬着鸡翅,小声说:“他在你面前乖得跟只猫一样。”
  就算干不情愿的事,也不会多说一句,多犹豫一秒钟。
  桑柒柒也咬着鸡翅,琥珀酱甜滋滋的,她很喜欢,没想到段绥还挺会选的。心里将对方夸了夸,她冲张霖扬眉,问:“那在你面前呢?”
  张霖绷着脸回答:“恶鬼。”
  那种一口就能咬断他这只小鬼脖子,将他一口吞进去的恶鬼。
  桑柒柒:“……”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张霖看了看,觉得小孩哥是不是对段绥有点误解。
  -
  晚间。
  京北的天忽然被大块的乌云笼罩,哗啦哗啦的雨水跟瀑布似的淌下来,殡葬一条龙的门口很快聚起了一滩水。桑柒柒心疼她的野猪,赶紧把这只吉祥物给牵进了殡葬一条龙。
  额。
  虽然张霖也不知道这本质是茶几的野猪有什么好心疼的,它又不会被雨水冲感冒。
  但对于桑柒柒的行为,他向来是尊重的。
  没一会儿,段绥也从储物室走了出来。
  迎上桑柒柒第一时间看过来的目光,他解释:“下雨了,再飞的话,鸟翅膀得沾湿,羽毛不好打理。”
  桑柒柒闻言,表情耷拉下来,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着问:“我有这么不近人情吗?我只想问问你有没有被淋到。”
  段绥:“……”
  一时无言又懊恼,段绥望着桑柒柒鼓起的脸,乖乖道歉:“是我想岔了,也没有被淋湿,我回来得还算及时。而且有个消息想跟你说。”
  “消息?什么消息?”桑柒柒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好奇地看向他,随后便听段绥说,“守在白童别墅的人来报,说是今天下午瞧见有人进别墅了,还给拍了照片,要看看吗?”
  “当然。”
  桑柒柒一改’不近人情‘,体贴地将凳子拉到自己的身旁,示意段绥坐下。她半趴在桌上,凑到段绥的手边,柔软的气息落在男人的手指上,令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狭长的眼眸敛下,瞥了一眼自己与桑柒柒之间的距离,明明只有一指宽,但依旧觉得隔得像天堑,默不作声地将身体往女孩的身边靠了靠,他将照片放大,让两张脸占据屏幕。
  前往白童那个别墅的是两个看上去都挺年轻的男性,其中一个像模像样地穿着西装,连头发丝都打理得整整齐齐,胸口坠着昂贵的宝石胸针……不像霸总,但好像有点想学霸总的意思。至于另一个,穿的倒是随意,简单的t恤跟长裤,不过桑柒柒眼尖地瞧见了这白t上的logo。
  看似简单,实则五位数。
  桑柒柒用手支着下巴,两根细白的手指滑动屏幕,不停地挪动照片里的人物角度,再进行放大缩小。见她表情从最初的沉思到转为了然,段鞜樰證裡绥笑了笑,问:“有想法了?”
  “嗯。”桑柒柒点头,“乍一看这穿西装的有点像白源说的人脉,但又有点违和,不像霍成济、沈望澜那种精英霸总,像暴发户伪装出来的。至于这白t男……有点像道士,他脖子里挂的是串缩小的三清铃,手腕上的红绳上系的是一面令旗,应该是法器。”
  “还有段视频。”
  “放给我看看。”
  视频很短,就几十秒钟的时间,是西装男跟白t男站在门口低声说话,听不清楚内容,却可以看见两人似乎提到了什么,白t男十分嫌弃地撇嘴,还顺手将头顶上挂着的小人偶一把扯落,放在掌心看了两眼,丢到了草地里。西装男瞧见他的动作,嘴巴动了动,说了几句话,便伸手按下了门铃。但门铃响了几秒,屋内的回应并未抵达,西装男便抿着唇,抬手重新按下密码,旋即,门打开,
  视频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不对啊。”桑柒柒皱眉,“这两人,是西装男位于主导地位,明显是他将这个穿白t的男人带到别墅里……嗯,这男的似乎还挺不情愿的。从他拽掉白童别墅上挂的人偶以及露出的嫌弃表情来看,他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
  但这又是违和的。
  他自个儿脖子上、手上还挂着相关法器呢。
  “所以,也许他不喜欢的并非这些小人偶,而是这些小人偶的主人。”说着,桑柒柒看向段绥,没忍住心底的好奇,“单看这照片和视频的清晰度,很难不怀疑这位偷拍的兄弟是怼着他们的脸拍的,但为什么会没声音?”
  段绥默了默,似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选择满足桑柒柒的好奇:“问过了,说是第一次干这种偷拍的活,太激动了,忘记开音量键了。”
  桑柒柒:“……第一次干啊。”
  段绥嗯了一声,补充一句:“本来想着他性子急躁,让他去干蹲守的活,正好磨磨他的性子。”
  段绥这么一说,桑柒柒便来了兴趣,颇为好奇地问:“那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段绥:“……”
  桑柒柒:“不能说吗?”
  “能。”段绥揉了揉眉心,笑了下,“自封的罗酆山鬼帝座下第一刽子手,不过差也差不多,杀的人和鬼怎么说都得有五位数了。”
  桑柒柒:“……”
  敢情’刽子手‘这三个字不是夸张啊。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呐呐道:“那叫他来蹲白源师徒的周边人,确实有点委屈他了。”
  “不委屈,给发工资。”
  确实,拿钱干活怎么能叫委屈呢。
  桑柒柒说服自己,随后将注意力从这位罗酆山鬼帝座下第一刽子手重回到了白t男身上,她对段绥说:“我有个猜测,但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你说这个西装男有没有可能就是白源所说的,九幽通神会那位大人的传声筒、引荐人?至于这个白t男,是这位引荐人带来试图找寻白源下落的九幽通神会成员?”
  “很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不能一直这么遮遮掩掩了。”
  “那就等雨停了,咱俩一块去趟别墅,看看情况。”
  京北的这场雨来得突然,走得也快,不到半个小时,暴雨便随着头顶的乌云一道飘走了。在窗沿还有水珠滴落,绿植跟地面上湿漉漉时,晚霞抵达。
  桑柒柒的鬼魂缩在陌生的身体里,稍稍活动了下,便冲野猪背上的灰鹮鹳拍拍自己的肩膀:“先借你搭个顺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