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躺平开摆 第62节
  案情隐秘,汤婵也不多打听,她将本福特定律跟解瑨解释了一下,“……就是这样,如果是真的账册,且里头记录的数据跨越两个数量级以上,那么每个数字出现在首位的机会不是均分,而是由一至九,越来越小。”
  解瑨对此闻所未闻,虽然其中一些诸如“数量级”之类的术语对他来说很是陌生,但解瑨脑袋够用,汤婵说明过后,他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你能不能证明这个办法一定好用?”
  汤婵摇了摇头,本福特定律是统计出来的规律,只有不完整的解释,但没有严苛的证明,“这个法子无法证明,您只能自个儿去验证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不过这么多年,我还没有遇到过这个办法失灵的时候。”
  没法证明,解瑨略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稍作思索后起身,“我回一趟衙门。”
  走之前,解瑨想起什么,对汤婵交代了一句,“你如今是解家的二夫人,如果有恶奴欺主,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汤婵眨了眨眼,“好,我知晓了。”
  第53章
  刑部。
  月上中天,解瑨放下纸笔,轻轻吐出一口气。
  近来他正忙的是一桩盐课大案,有官员私扣盐税,中饱私囊,上头有大手代为遮掩,沆瀣一气,只有找出关键的账册,才能将所有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多方探查之下,握有账册的人被锁定,然而狡兔三窟,从他的府邸之中,竟查抄出多本不同版本的账册,每一版都天衣无缝,以假乱真,涉案官员数不胜数。
  然而解瑨知道,账册里只有一本是真,或许一本真的都没有,里头许多名字都是胡乱攀咬,只为了搅弄局面,拉更多人下水,好将真正的幕后之人藏住。
  被下狱之人倒是个硬骨头,无论如何审问都不肯招供,解瑨怕再用刑会干脆要了这人性命,故而不敢再动,案子就这么陷入僵局。
  意外从汤婵处得了个偏门的法子,解瑨半信半疑之下做了尝试,没想到收缴的账册里,还真有一本符合汤婵所言——这一本,也许就是他们求而不得的真账册。
  解瑨心绪涌动之余不免疑惑。
  这样的法子,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初识的印象已经完全颠覆,解瑨罕见地生出一分探究之心。
  摇了摇头,他暂时将这一桩按下,拿着账册,起身去了天牢。
  ……
  晨光微曦,解瑨迈步出了牢房大门。
  他将一份口供与手中账册递给下属,淡淡道:“按这上面的查。”
  为了避免麻烦,解瑨瞒住了其中奇异之处,只说是犯人受不住刑讯招供而来。
  只要有了真的账册,顺藤摸瓜之下,总能有所收获,下属精神一振,大声应道:“是。”
  不提解瑨这里有了新的突破口,汤婵这头也在忙碌。
  得了解瑨的话,汤婵就没有后顾之忧地收拾了齐鹏远几个犟头管事。
  只要做了就有痕迹,齐鹏远他们贪昧钱财是为了花出去,她派人跟了齐鹏远他们几天,很快就发觉了不符合他们正常收入的蛛丝马迹。
  有了证据,这几人自然被汤婵毫不留情地拿下,搜出真账册后,汤婵直接将他们交给了官府。
  齐鹏远等人都是解府老人,汤婵干脆利落地收拾了他们,府中下人只当这是她杀鸡儆猴的下马威,个个缩起脖子小心当差,唯恐触了汤婵霉头。
  如此一来,汤婵使唤起人来可谓得心应手,这算是意外之喜。
  而最大的惊喜还在宛姨娘。
  “夫人,压岁锞子已经备好了。”
  宛姨娘将一个小箱子捧给汤婵,里头是各式各样的金银锞子,有梅花、海棠、元宝、如意、鲤鱼等等样式,“依着往年旧例,打了金锞子一百个、银锞子二百个,一共用了金子七十六两、银子一百五十九两,都在这儿了。”
  随着年节越来越近,府中开始做过年的准备,祭灶扫房、购置年货、预备节礼、安排宴席、分发赏钱,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虽是初次管家,但汤婵前世有管过团队的经验,触类旁通,她上手的速度很快,连来协助的何妈妈都有些惊讶。
  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要懂得分配任务,想到宛姨娘点亮了相关技能,汤婵毫不客气地把人叫来帮忙。
  然后她就惊喜地发现,宛姨娘处理起庶务简直堪称游刃有余,汤婵把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不用操心,再加上紫苏紫竹两个得力帮手,稍微磨合之后,汤婵很快就轻松起来。
  她忍不住暗想,若解瑨再纳妾室,定要再找个宛姨娘这般的,到时候轻松程度岂不是超级加倍?
  汤婵坐镇上首,悠闲地只差嗑一把瓜子,看宛姨娘与二紫有条不紊地处理事务,养眼程度拉满。
  可惜这些妹子没能生在现代,不然这些有颜有能力的小姐姐肯定都能做出一番事业啊。
  “夫人,”这时候外头来通报,“卫荣家的求见。”
  汤婵坐直身子,“请进来。”
  卫荣夫妻是她的三户陪房之一,年底,她嫁妆里产业也该交租了。前几日,为她管理田庄的另两家陪房送来了田租和年货,今日轮到卫荣家的来交付店铺和宅院的租子。
  当初为了省事,汤婵没有选择开铺子,而是直接收租,虽然收入不比开店,但不用费心经营查账,坐在家里收银子就行,十分省心。
  看着白花花的银锭,汤婵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这就是包租婆的幸福吗?
  等晚上解瑨回来,发现汤婵眼角眉梢都是舒心惬意,没忍住问道:“家里是有了什么喜事?”
  汤婵喜滋滋地跟他分享,“我嫁妆里所有的租金今日收齐了!”
  她忍不住感慨,“哎,我今儿才感受到,不劳而获到底能有多么快乐。”
  解瑨:“……”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汤婵抬手先行让他打住,笑眯眯道:“您不必说了,我就是个大俗人,有钱收我就是忍不住高兴。”
  解瑨沉默片刻,“之前你那个查账的法子帮了大忙,我备了一份谢礼。”
  盐课贪污一案,总算赶在年节衙门封印之前定下大局,只等年后开印再具体审理,然而因为种种原因,汤婵之功不能现于人前,解瑨备了礼物以聊表谢意。
  只是现在……解瑨默默把本来要送的名家字帖归进自己的收藏,准备换点别的,“明日给你送过来。”
  “竟然还有礼物?”汤婵没忍住勾起唇角,“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她也就是嘴上客气客气,这等好事,哪有往外推的。
  解瑨显然也深知她的德行,没多说什么,转头就把礼物送了过来。
  汤婵一瞧,发现居然是银票,不由微微瞪大了眼。
  哎哟,解瑨出息了,竟然知道送钱了!
  收好这份年终奖,汤婵眉眼弯弯。
  还不错,新的一年继续努力摸鱼薅羊毛~
  一眨眼到了二十九,府里换门神、贴春联、挂桃符、点灯笼,宫里还赐下的各类赏赐,年味越来越足。
  到了三十当天,天还未亮,汤婵就起了床。
  婚后不久,汤婵就被请封为诰命,作为外命妇,除夕当天她需要按品大妆,进宫向皇后辞岁朝贺。
  这还是汤婵第一回 进宫,好在一同前去的太夫人熟门熟路,教了汤婵各种规矩。
  二人品级不同,到了坤宁宫就各自分开,一品的太夫人在前头,汤婵就靠后多了,三品的诰命混在一众夫人里毫不起眼。
  朝贺皇后有固定章程,汤婵按太监唱礼行礼磕头。她本来还想瞧瞧皇后长什么样,结果位置不够靠前,拜到最后也没太看清楚,只模糊感觉到是个温柔贵气的妇人。
  很快,朝贺结束,命妇出宫,汤婵侍候着太夫人回了府。
  她们这些女眷拜皇后,解瑨这般朝廷命官也得到乾清宫,由皇帝请客吃席,直到过了中午才回。
  解瑨到家之后,解家人来到小祠堂,祭拜谢阁老与解磐夫妻。
  今天起得太早,晚上还要守岁,汤婵小歇了一觉,起来之后就开始准备合欢宴。
  天色暗了下来,外头不知谁家开始放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隐约传来,年节气氛扑面而至。
  解府众人都聚到太夫人处,守岁过年。
  解桢早就放了假回家,凑在太夫人身边说话,徽音跟佳音正在翻花绳,桓哥儿在一边看着,于氏跟德音坐在下头聊天。
  汤婵换了一身大红的衣裳,手腕上戴着鸡血玉镯子,连簪子耳环等首饰,也都换成了红玛瑙红珊瑚的,看着就喜庆。
  太夫人看得唇角弯了弯,“瞧着真是精神!”
  于氏也眼前一亮,“小婶婶这套首饰真好看!”
  虽然玛瑙珊瑚这些都不算是最贵重的东西,但胜在精巧,好妙的心思。
  汤婵笑着客气两句,指挥着丫鬟们摆上宴席。
  解府人少,又都是自家人,就没有再分男女桌,都坐在了一处。
  喝过屠苏酒,用过年夜饭,小辈们挨个给太夫人拜年,太夫人面带微笑,挨个发了压岁钱。
  解瑨跟汤婵打头,太夫人把一个小匣子交给汤婵。
  汤婵高高兴兴接过来。
  咦,还挺沉。
  她打开看了一眼,立时瞳孔地震。
  只见一片金光闪闪,里头竟然是数根码得整整齐齐的小金条。
  汤婵眼神颤抖,这,这就是大户人家吗?
  “突然把管家的担子交给你,没想到你做得这样好,”太夫人神情温和地说着霸道的话,“这段时日辛苦了,有什么喜欢的就买着玩罢。”
  过去的这一年里,解家并不能算顺心,解瑨和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好容易才迈过这道坎。还好新进门的媳妇不错,连这个年都热闹了不少,太夫人对汤婵很是满意,出手自然大方。
  “母亲严重了,”汤婵满眼真诚,所谓有奶便是娘,冲着金条,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多谢母亲。”
  等汤婵从震撼中恢复了平常心,那头她的便宜子女们给太夫人磕过头,也来给她拜年。
  徽音同佳音一道,礼数周全地说了吉祥话。徽音的头微微低着,小姑娘没能融入热闹的气氛,心里反而生出一股酸楚。
  她想娘亲了……
  汤婵若有所觉,不过完全没当回事,等周岁多的团子桓哥儿咿咿呀呀地也拜了年,汤婵笑着把提前备好的压岁钱发了下去。
  她不做亏心事,两方客客气气地就好。
  离午夜还有不少时间,汤婵张罗着,把于氏跟德音叫上一起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