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穿裙子这件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岑雪在这方面学会的第一就是千万别相信男人的承诺,颜沛口中的新睡衣从未兑现过。
  颜沛父母主卧放满丝绸衣物的衣柜,逐渐变成了岑雪的。
  每当他有拒绝的意思,颜沛就找理由搪塞:“睡不着的话,我连歌也写不好。”
  那一晚的伤还是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有部分色素沉淀的加深,看起来像是永远的烙印,每当看见它们,岑雪总能想起那一个夜晚。
  然后就会心软。
  直到某一次偶然,岑雪在找东西时发现一个被扣住的相框。
  相框翻开是一张女人的照片,穿着丝绸的暗红色裙子,握着老式复古的麦克,有一头漆黑浓密的卷发,她微微垂着眼,红唇轻笑,看向台下的镜头。
  旁边有一行字迹。
  ‘颜生摄于xx年x月x日.’
  大概有二十年了。
  可比无意中发现颜沛父母过去更令人在意的,是女人的眼睛。
  正是这个角度,才让她低垂长直、微微含翘的睫毛弧度更加明显,好似一层神秘的雾霭笼罩她的眼眸,被她注视着,就像是占据了她的全世界。
  “恶心。”
  时隔七年,岑雪终于能说出那句质问。
  “看着我的时候,你到底在想谁?”
  第15章
  事实就是阴差阳错发生了。
  颜沛忘记专辑的封面和营销,而另一方的岑雪在镜头下不得不接受他这番所谓好意。
  丝绸其实穿着很舒服,甚至有时会忽略它的存在。
  但正因为偶尔会触碰到它,就会触发岑雪某些记忆的闪回。至少他觉得从前顺从的自己很蠢。
  颜沛倒是缓过来了,他确认道:“看起来你是想和我掰扯清楚。”
  随意扭开身边房间的门锁,他拽着人把他们关进里面。
  因裙子的版型,岑雪步子迈不太开,几乎是在睁眼闭眼的瞬间,与门被关上的猛地声响一起,他被颜沛束缚在霸道的双臂之间,背靠的门板是唯一能支撑的东西。
  丝绸好滑,使不上力。
  岑雪感觉到自己在往下缩,静电吸附下裙子要慢一拍,于是他原本就空荡的胸口更加松活,吊带挂不住肩膀,胡乱滑到一侧。
  颜沛蓦地揽住他的腰,布料在他的手臂上堆积好几层,裙子变短,露出光洁细腻的小腿与脚腕,然后慢慢上滑至膝盖弯。
  因为外面开了冷气,他的膝盖有些微微粉红。
  “好,如果你当时不愿意,为什么不告诉我。”颜沛率先发难。
  真的要扯开算清每一个细节,恐怕三天三夜都讲不清。
  要怎么说呢,误以为我和你是特别的、是互相喜欢的真爱,所以可以包容所有?
  然而实际上是被那点甜头蒙蔽、智商下线?
  这样剖析,无异于要承认自己是个傻逼,有什么意义。
  岑雪张张嘴,避开颜沛的视线,侧过头:“我有病,行了吧。”
  颜沛:“那现在呢,你不忍了?”
  岑雪:“因为我讨厌你。”
  “但你生气了,到底还是在意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对不对?”
  颜沛诡异地兴奋起来,他似乎发现另一条可证明的路子。
  和刚才一瞬的怒不可遏对比明显,简直像个神经病。
  不过他紧接着的话确实和神经病没区别:“你讨厌我,总比讨厌陆雁昔好。”
  岑雪愕然看向他。
  这一个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就连这个也要争?!
  他有种错觉,哪怕是恶语相向,颜沛也会当做奖励,像是去追逐飞盘的狗狗,叼回来兴奋地讨要更多夸奖,无论如何都是对方赚到。
  真是无耻到令人惊讶的地步。
  本来是想着走廊人杂以免引起是非,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烦躁上升,一股子恼意直往里钻。
  原来这个房间里没有开空调。
  两人距离太近,些微的摩擦也难掩生热,干涩热燥的空气充斥着蠢蠢欲动,一层细腻的汗浮出,带有一股矛盾的潮湿和黏腻。
  颜沛不去辩解其他的,发生了就发生了,能改变什么?他们在这方面也是惊人的一致。
  唯独记得要回答那个问题:“我告诉你,我在看着谁。”
  他把岑雪散落的一缕耳发别到后面。
  造型师用发夹伪装了一个酷似盘发的造型,只是有些比较短的发丝,稍有不慎会跑到外面。
  岑雪侧了侧,没躲开。
  自带招人疼的五官长相或许也有不便之处,比如现在愠怒隐忍的样子,却能让人硬生生看出一丝祈求。
  比如求人把他弄哭。
  颜沛从未觉得眼中的岑雪是如此清晰,太过久违了。
  按在门板上的手不动声色滑下,颜沛轻微错开角度靠近他的脸,就在岑雪以为他要耳语什么时,放松了警惕,他那只手突然掌住岑雪的后脑勺,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吻去那涂过正色口红的嘴角。
  不上点口红的话,会显得气色不好。
  却成为颜沛满足口腹之欲的点心。
  顺着嘴角,啃咬到突出的唇珠和最饱满的部分,吃掉他嘴唇上的红色,颜沛的吻如同本人,掠夺般地叠加舔舐,很难辨认他是在确认美味,还是在发出引诱。
  他拥抱住岑雪,紧紧贴着自己,带离对方支撑的门。
  岑雪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推拒,使不上力气。
  毕竟他连呼吸都要很困难了。
  不流通的空气闷住口鼻,牙齿被撬开,能唱出无人替代韵味的咬字的舌头欺负他,他要躲,被拉着一起卷入漩涡之中。
  直到颜沛察觉岑雪捶打他的胸膛,他才抬头放他呼吸。
  ……呼。
  克制且微弱的喘息,岑雪的眼角洇出点点泪花,更加朦胧,口红已经被完全吃干净了。
  “除了你,我还会对谁这么做?”
  颜沛恶劣地笑了,尝到甜头,还没过瘾。
  他低头,放过微肿的嘴唇,吻上一侧的脖颈,舔去刚才生出的一两颗汗珠。
  这也是他的东西,丝毫不放过一点。
  岑雪唔了一声,清醒了些,被迫仰起下巴。
  他撑着颜沛肩膀,往外推阻,谁知大腿突然传来好灼人的热意,七年前的某一夜,颜沛也是这样得寸进尺。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岑雪?”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你看到岑雪了么?”
  是李慕和其他队友的声音。
  岑雪下意识闭上嘴巴,以免自己被人发现。
  得让颜沛停下来。
  可门外的动静却吓得他一激灵——门把咔嚓一下,似乎在外面被人握住!
  认命般闭眼,岑雪低头,狠狠咬上颜沛颈侧因青筋经过,而不断跳动的红痣。
  耳边是外面模糊的:“会不会在这些房间里面?”
  这一刻背德冲上顶峰,反倒成为颜沛的兴奋剂。
  脖子的一小片范围被吸的发疼,岑雪捶向他的肩膀,又怕声响太大引外面生疑,于是谁也不肯松口。
  直到李慕说:“他应该不会乱去别人的地方,还是去洗手间找找吧。”
  门把松开,人声在远处渐去。
  颜沛一顿,岑雪用力推开他。
  双方都气喘吁吁,往后退了几步。
  裙摆失去控制全部滑下,一瞬的坠感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荒唐事。
  颜沛捂住脖子,用指腹确认新鲜的牙印咬痕,神色餍足:“这样够证明了吧。”
  “……疯狗一样。”岑雪低声骂道。
  “别太多想,”颜沛一贯吐不出象牙,特别是兴在头上的时候,就愿意发贱,“我喜欢你这样,只是因为很漂亮。”
  啪!好清脆的一声。
  颜沛偏过头去,享受似的喟叹。
  为什么没有发火,大概是先前占到了便宜。
  力道比意料中的软,疼还没透进里面,痒意就往上冒了出来,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刚才把他吻成这样,他就——
  岑雪冷冷地说:“就凭刚才,我可以告你骚扰。”
  “好啊,我赞成,”他油盐不进,让人恼怒,“正好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衣柜》还有其他歌也加上你的名字怎么样?”
  嚣张极了。
  颜沛特意提到:“你也不想他知道吧?”
  岑雪没反应过来:“别扯上别人。”
  颜沛指的是所谓现任傅揉云。
  岑雪以为是随便外面的哪个谁,比如差点打开门的那个。
  牛头不对马嘴,回答却又正好合他心意,颜沛被扇巴掌的一侧脸开始发热,心跳反而更快了。
  “也行,”他一副要拉人下水的架势,“那就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了,在这个房间。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的确和别人没什么关系。
  他对岑雪,是更加复杂特别的依恋,承载了生命中的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