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就像刚刚在酒吧那样,掌握住他的命脉。
  只不过这一次是一口掌握。
  回想前面那二十几年,商牧的重心一直在学业和商业上,喝过的酒都在应酬上面,从来没体会过什么叫放纵。
  尤其是像今天这样想都不敢想的如此大胆的放纵。
  倘若生命中没出现沈清鱼这样的人,他就会按部就班地活着,作为这人世间最普通的一粒尘埃。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他现在正在做着做梦都没梦过的事情,这种头顶过电的感觉强烈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完了,商牧心想。
  他大概会流连忘返。会在每一个空闲的时间,每一个失眠的夜,想起今天的一切,想起沈清鱼每句话每个眼神,以及——对方舌尖每一次活动的轨道。
  刚刚在酒吧下意识弯腰,现在只想仰头,在壁纸就要被抓烂之前,商牧终于找到可以接力的,沈清鱼的头发。
  理智残存最后一丝,他记得推开他的头,迫不及待为他的衣服绘一副画作。
  无数电流在脑海中划过,商牧犹如被风吹乱的桃花,摇摇欲坠。
  坠落之前被沈清鱼捞起轻轻放下,继而将桃花翻过来。
  几个吻就能重新让桃花焕然一新,直到花瓣被沈清鱼拉扯着向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转头一看,先是被视线里的巨物惊到,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惶恐道:
  “你,你要做什么?”
  “小牧哥,”沈清鱼凑到他耳畔轻吻,手里拿着个小黑瓶在他眼前晃,“别紧张,我会慢慢的。”
  “不是……”商牧连忙起身,花瓣凋谢了几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又在恶作剧?”
  沈清鱼抬了抬眉:“我没有一次比现在更认真了。”
  微弱的电流在此刻变成万伏雷电,直直朝二人劈了过来,狂风骤雨劈得商牧动弹不得,整个人震惊在原地。
  “不行,”他推搡又凑过来问他耳垂的胸肌,别开眼,“小鱼,我,我不行……”
  “你行,”沈清鱼握着他的下颌,“小牧哥,你很行。”
  “不不不。”商牧的思绪全都乱了,衣服胡乱扔作一团扔在远处,卷起被子盖到肚子,看了眼沈清鱼。
  对方雄风依旧,手臂青筋凸出,商牧颇为内疚:“抱歉,我们应该提前说好……总之是我忽略了这个问题,我以为……小鱼,我很抱歉。”
  空气安静了一阵。
  沈清鱼仰面躺在床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商牧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又听他说:“你这就太欺负人了。”
  商牧重重喘了几口气:“抱歉。”
  “可我不想听你说抱歉,我只想——”
  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安慰,声音时高时低,补充:“听你喘气。”
  “我说了,想要你也想骑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吧。”
  这种事情被打断有多痛苦,商牧刚刚就已经体会到了,可要是真让他来做受,简直是用电钻穿破脑神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比刚刚在酒吧更让人意想不到,原来沈清鱼不仅喜欢他,脑海里想象的居然还是他在下面。
  商牧闭了闭眼,喉间依旧干燥。
  “我做不来……”
  “小牧哥。”刚用来安慰的手牵住了他,掌心还炙热,烫得商牧皮肤战栗。
  沈清鱼问他:“你真不打算试试?并不难受,反而会让你身心舒畅,我保证,比刚才你在墙边更加舒畅。”
  “……抱歉。”
  安静一瞬。
  “好吧,我不强人所难。”
  说完,又看着他白里透红的背,目光灼灼叹道:“我真想强人所难!”
  --
  冷水浇熄炙热的灵魂,商牧洗完澡后浑身轻松,他到还好受一些,毕竟沈清鱼先安慰了他。
  穿戴好后从浴室出来,见沈清鱼还卷着被子活动,商牧抿了抿唇说:“要不我来?”
  “算了吧,”他声音闷闷的,“我已经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忍着不动你,你要是再靠近,我不保证会做什么,毕竟我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大善人,尤其是遇见你以后,越来越禽兽。”
  商牧想笑,笑意蔓延到嘴边变得苦涩,他看着他的背影,认真道:“这段时间我们好好相处,不要再吵架了。”
  “嗯,”沈清鱼应了声,又开口,“再说一遍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再说。”
  “我喜欢你。”
  “说。”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沈清鱼,我喜欢你——”
  床上的人终于长长舒了口气,长臂一挥呈大字型仰面对着天花板。
  商牧想,这大概就是他的宿命。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先拥有宝藏,再与之擦肩而过。
  一切的一切都犹如掌中流沙,越想守护就漏得越快。
  曾经的他有过怯懦,但最终都被不甘打败。
  与他而言,要么从一开始就不要,既然得到了就永远不会放手。
  过往的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的一切他想要保留。商牧主动凑过去,指腹拨弄腻在他额间的刘海,在他唇瓣印上轻轻的吻。
  “起来。”
  疲倦上了头,沈清鱼蹙眉:“我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那为什么连觉都不让睡?”
  “我是说,”他轻笑,手掌扣着他紧致的面颊,“你先起来,我把床单换了,然后我们再睡觉。”
  沈清鱼睁开眼,眼瞳里装了一片星河:“小牧哥,你越来越有贤夫的形象了。”
  商牧弯了弯唇:“的确好久没自己换过床单了。”
  他换床单时,沈清鱼也去洗了个澡,出来时浑身凉飕飕地从背后抱住他,两个人一同摔在床上。
  沈清鱼像是个滑溜溜的八爪鱼,将商牧搂得紧紧的,下巴埋进他颈窝。
  “又咬又啃的,磨牙呢?”商牧缩了缩脖子,忍俊不禁道,“你是属狗的啊?”
  “没办法啊,”沈清鱼的唇还贴在他肌肤上,闷声道,“你又不给我吃,我只能磨牙了。”
  就这么磨了一会儿,他渐渐感觉被沈清鱼的呼吸变轻,呼吸也越来越热,身上‘五花大绑’也松弛下去。
  他慢慢抬头,看着他的脸,心中莫名涌出一阵幸福的满足感。
  虽然这个幸福还有些瑕疵,但此刻好歹是和喜欢的人躺在一张床上。
  从前他的心总被一根无形的线拉扯,今天总算找到源头,线那端就是沈清鱼。
  --
  两个人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他们来到酒店的台球馆。
  沈清鱼问:“小牧哥,你会打台球吗?”
  “会一点。”
  所有的娱乐项目,都是他从之前应酬里学会的,但因为应酬并不多又不喜欢,所以没有极其擅长的。
  拿起球杆就漏了怯,沈清鱼的手掌压在他腰上:“低一点。”
  掌心温度不低,很快就蔓延到腰间,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这边要放松,不,不能太放松,视线盯着白球的中心。”
  扣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向下滑,隔着一层薄薄的物料游走在他线条流畅的手臂上,最后完整覆盖他的手背,带着他一杆精准入洞。
  商牧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薄而出,像小时候老师握着手,教写字那样,炙热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背,被他带着似是摇曳的牵线木偶。
  商牧问:“这一杆算谁的?”
  沈清鱼埋头轻嗅,没着急回答,缓缓道:“小牧哥,你怎么跟我用同一款身体乳?”
  “应该是我问你,究竟拿了我多少身体乳?”
  “也没多少,”他埋头在他脖颈印下轻轻一吻,“也就两箱,毕竟是有保质期的。”
  商牧看了眼左右,起身将球杆立在地上,正色道:“我不占人便宜,这一杆算你的,继续吧。”
  沈清鱼拿着巧粉悠悠地抹,问他:“这局赌什么?”
  商牧轻笑:“你是不是就知道赌啊?”
  “没办法,和你这样的君子打交道,只能用承诺来实施自己想做的事情。”
  商牧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今天不赌。”
  “是不赌,还是不敢赌啊?”沈清鱼歪着脑袋,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条口香糖,从中间撕开,一半放进嘴里,另一半塞给他。
  嘴唇碰到他粗粝的手指,莫名在脑海里呈现出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香甜在口腔中炸开,商牧说:“台球不是我的强项,我当然不能跟你赌。”
  “好吧,”沈清鱼抿抿唇,“谁让我喜欢上一个原则性强,执行能力也强的男人呢,那就好好打吧。”
  他说完就背对着他弯下腰,一杆下去,白球撞击了两个,可惜两个都没入袋。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沈清鱼好像一下变得低落,这个距离的球商牧都有把握打进去,他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