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把那个野种从我老婆肚子里剖了出来,扔进了油锅里,看着他被炸熟油煎。”
  “虽然我老婆背叛了我,但是我依然爱她。”
  易阳骑在另一个女人的肚皮上,对着这个女人诉说自己对老婆的爱意,“我让她把孩子吃下去,只要她吃了,我就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我依然爱她,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
  女人的表情如痴如醉,敬仰神明一般仰视着他,海藻般的长发扑洒在床上,随波晃动。
  易阳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家。他的老婆百依百顺地为他拖鞋,挂外套,端茶倒水,最后坐在他怀里为他揉腿,一边揉一边撒娇,埋怨今天打牌的时候又被哪家的太太赢了,逛商场时没看到喜欢的衣服包包,看电影时不小心把饮料洒在裙摆上......各种各样的小事,都能对他诉说出来。
  她如此爱着他。
  易阳心满意足地在女人脸上吻了一下,软倒在床铺上。头也不抬地说道:“钱在桌面,拿了就赶紧滚。”
  “先生。”
  易阳砸吧砸吧嘴,陷入美好的梦境中,丝毫不管女人一身狼藉地穿上衣服离开。
  ...
  午夜过半,殷垣忽然从梦中惊醒。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无数道尖叫声。
  他迅速地起身拉开门,和同样穿戴整齐的曾队撞个正着。两人对视一眼,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到玻璃栏杆旁往下俯视。
  一个赤条条毫无掩饰的□□从胸口绽开一朵巨大的血花,肠子混着鲜血,一块掉到了地面。
  一个人被酒店大厅的巨型摆件插穿了身体。
  他仰面朝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表情就被永远定格在惊恐的那幕。
  “我靠。”曾队用她5.2的极佳视力打包票,“这就是我们白天遇上的那个男人,叫易阳是吧。”
  殷垣看着他身上滴滴答答汇出的血迹,“是他。”
  曾队拿出手机把焦端硬生生给叫醒,“焦队,是我。我们现在就在酒店里,这边发生了命案,但是报警电话一直打不通,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人调过来?”
  “什么?”焦端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虚,声音时大时小,“死人了?没事哈,你们不要管,该干啥干啥,会有人去解决的。”
  “什么人解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曾队皱眉,还想追问,焦端啪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挂了。”曾队搞不懂,“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连我们都不能说。”
  焦端不是人,或许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不能对曾队说明。
  殷垣这么想着,也说道:“我们回去休息吧。”
  “休息?刚死了人,就去休息?”曾队不理解。
  “明天早上再看看。”殷垣刚才只顾着低头去看一楼的景象,现在猛地一抬头,才发觉今天似乎是十五,月亮出奇得圆。
  而且非常亮,隔着一层玻璃,洒下的银华如同火花一样。
  “你去吧,我再等会。”曾队不死心地拨打报警电话,时不时探出头看地上的尸体。
  她见的死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易阳的死状压根吓不到她。唯一让她感到不适的是酒店里的这些人,除了最初有人尖叫外,现在连个围观的人都没有。酒店的工作人员找个几块围挡给那个雕塑挡住,接着依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死个人对他们来说,似乎无足轻重。
  “真是都疯了。”曾队暗暗骂了一句。
  殷垣回到房间,找出来白无常曾经给他的那块令牌。冰凉的令牌被拿在手心摩挲,殷垣琢磨着要不要换个身份去看看情况。
  最起码,阳间的警察不管事,阴间的不能罢工吧。
  第64章
  天色凝阴,昏风飒飒。黄沙漫天,不见日月。这种传说中的景象,也算给殷垣碰着了。他行在阴路上,前路大雾弥散,完全看不清东西。
  这边城隍庙不知在哪里,殷垣只能边走边摇铃,期望有行路的鬼听见顺便问个路。
  “唉。”
  雾蒙蒙之际,一声叹息陡然传入殷垣耳中。他不禁回头,心想总算碰见个大活鬼了。
  走近了才看清是个穿粗布麻衣的老头,望着空荡荡的阴路叹气。
  “你好,问个路。”殷垣把铃铛别在腰间,正想问老头城隍庙怎么走。
  老头一摊手,“问路啊,问路一千,带路三千。”
  “这么贵?”殷垣皱眉,“你打劫呢?”
  “贵?贵就对了,这里很少有鬼敢出来了,一看你就是外地鬼,不宰你宰谁?”老头理直气壮,“赶快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殷垣端详他一会,光线本就昏暗,加之雾气愈发浓,使老头的脸看得更不清晰。
  “行。三千就三千,你给我带路。”殷垣财大气粗地表示,“我要去城隍庙。”
  老头身形一滞,随即又笑道:“得嘞,城隍庙嘛,这路我可熟了。”
  他在前面带路,殷垣跟着他,边走边问这边的情形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一个鬼都没见着?全部都去投胎了?”
  “投胎?那您可说笑了,现在谁不知道生育率低,投胎排队的人都排到了一百多年后。再说活了一辈子的人谁还想再去当人。一个个都想投胎成什么保护动物,国宝什么的。”
  老头笑吟吟,“这路上鬼少,那是都不敢出来了。这边有个厉害的东西,据说会拘魂炼邪术,谁也不想死了一遍后又死一遍。”
  “拘魂邪术?”殷垣反问他,“那你怎么敢半夜出来的?”
  “我在这呆得时间久,那东西新来的,路还没摸熟,根本追不上我。”老头不动声色又吹捧一把自己的认路技术,一路上脸上的笑都没收敛过,看起来能赚钱真把他高兴坏了。
  前面有雾气遮挡,走了半天,殷垣也不知道到底走到了哪里。只隐隐感觉前面有几道朦胧的红光,拨雾走近,发现是几盏灯笼挂在枯树梢。拐个弯,两排红灯笼一溜地沿着路往远处排布,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老头指着灯笼道:“沿着这路一直走就是城隍庙了。这边雾大,全靠灯笼引路。”
  殷垣沉默着,并不说话。
  老头问他,“你一个外地鬼找城隍庙干什么?还指望着城隍庙给你做主伸冤啊?”
  “城隍的职责不就是这个吗?”
  老头微微侧目,似乎有些讶然,浑浊的眼睛里透出怪异的笑,“你有什么冤啊,还得费这么大周折来城隍庙。”
  他领到了一半,突然从袖里掉出来个东西。不等殷垣提醒,他自己就发现了,扭头弯着腰去地上找,找着找着,就把脚步挪到了殷垣身后。
  “这里光线太暗,您等会啊,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一时间,殷垣耳畔只有飒飒的风声。忽地一瞬,惨白泛青的手掌猝然抓向他脖颈,狠辣又决绝,丝毫不拖泥带水。
  “又来。”殷垣默默在心里叹气一声,身体一动不动,判官笔已然从袖中飞起,替他挡下来攻击,反打得那鬼嗷嗷大叫。
  等看见出手的是谁后,殷垣一丝意外都没有,甚至还想吐槽,“你少看点电视剧吧,埋伏人还装得这么古怪,生怕我看不出来是吗?”
  “怎么可能,你怎么察觉到的!”老头不敢相信自己精湛的演技就被看出了漏洞。
  殷垣:“谁上班说这么多废话,打听来打听去的。”
  老头咬牙,“哼,你别得意,我还有帮手。”
  他一运气,正想摇铃找人帮忙。
  判官笔蛇形走位,一击给他打掉,铃铛直接碎裂,落在地上。
  “......嗯?”老头念咒都没念完,道具就没了,愣在当场,空荡荡的手在殷垣的注视下不知所措。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学人家奋斗抢劫?也不怕闪了自己的骨头。”殷垣嘲讽一句,切入正题问他,“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就是一鬼。”
  “你是当地的鬼吏吧。”殷垣拆穿他的谎言,“刚才就差没把眼神黏在我的铃铛上了,既然知道我也在城隍庙打工,你为什么还想半路抢劫?”
  老头冷笑,“哼,自古同行是冤家你没听过吗?这年头路边的野鬼没钱,那钱可不全都在你们手上了。”
  “你听过外包吗?”殷垣真诚回答他,“地府跟人间一样,正职才有钱,外包可没钱。”
  “什么东西?”老头死了几百年了,哪听过这词,反正现在打也打不过,又被揭穿了身份,干脆耍起无赖,“随你便,是要告状还是打我都行。反正今天就算我倒霉,碰到了个硬茬子。”
  殷垣:“你一好好鬼吏干什么不好干抢劫?”
  “我要是有工资,我至于来做这行当。”老头冷哼,“你不是找城隍庙吗?告诉你吧,你压根找不到的,这里的城隍庙早就被这里的人推翻了,庙里的神像也都被砸了,城隍不在这里,你找也找不到。”
  “为什么砸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