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简单,她有钱,什么是钱搞不定的。”黄十四说道:“要我说,狠还是人类狠。我只告诉她找一个人接阴婚就行,她自己觉得不够,生怕委屈了儿子,找了一大堆人给儿子陪葬,啧啧……”
  难怪黄十四身上血气冲天,死了这么多人,因果得算他身上一半。
  殷垣想到这,扭头看向白无常:“死了这么多人,你没察觉到不对?”
  阴差平时都怎么干活的。
  “……”白无常嘴硬:“有的人寿命没到头,进不了地府,我去勾魂做什么!再说,这片也不归我管。”
  “你们阴差做事还能再随心所欲点吗?”殷垣闭了闭眼睛,忍无可忍。
  白无常:“行了行了,这不都来了嘛,你快想想办法怎么处理。我好带它去受罚。”
  黄十四那绿豆大的眼睛在他们身上不安地来回转动:“你们要带我去哪?”
  殷垣没搭理他,比起送黄十四受罚,现在还有另一件更紧要的事情去做。
  凌晨,赵云州还在分局。
  他们队四个人轮流上阵审讯,云水就是死活一个字都不肯说,把头一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赵云州看得生气,气鼓鼓坐到工位上翻看整理出来的卷宗,想要寻找其他线索突破。
  可他连续二十四小时没合过眼,看见密密麻麻的字,睡意忽然席卷而来。
  在梦里,他看见了个会说话的黄鼠狼。
  黄鼠狼两腿蹲在地上,双爪做求饶状,委委屈屈地将赵云州刚接手的一桩案子以另一个角度讲了一遍。
  末了,它说道:“云水朋友有一处住宅,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那里。”
  第20章
  一梦初醒,赵云州趴在桌子上恍恍惚惚。
  会说人话的黄鼠狼,这种奇葩的梦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同事拿着资料大步走进来,“我把云水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信息全调出来了,我们几个分分工,各自选几个人回去调查。”
  赵云州接过递来的打印纸,一遍没看完,就瞧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一个他没听过,但是梦里被提到的名字。
  赵云州指着它,一字一顿念道:“穆玥。”
  三个小时后,赵云州找到穆玥,盯着她打开一扇房门。
  这房子应当是不经常住人,几乎没什么人气,环境干干净净跟样板房差不多。
  穆玥解释道:“我不经常在四九城,这房子一直是云水帮我打理的。她偶尔会来这里看看。警官,这真没什么东西,你们怀疑云水还能在这□□啊,她又不缺这点钱,哈哈哈。”
  赵云州不置可否,暗中将别在身后的枪握在手心,一间间房间挨个搜查。
  直到最后一间虚掩着的屋子,门轻轻推动就开了,露出一个供桌。
  穆玥放松坦荡的神色瞬间僵住,接着瞪大眼睛,全身的血凉了半截。
  地上散落着几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桌上一张牌位被数个盒子包围,电子蜡烛依旧幽幽发着红光。
  明明是大白天,却看的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赵云州低骂一声,打电话把队员全都叫了过来。
  等人来后,穆玥磕磕巴巴做着笔录,几个警察小心翼翼收集证据,只有赵云州面朝一堵白墙怀疑人生。
  难道他真的冥冥中有神人相助?
  还是说他有什么预知梦的能力。
  就像各种小说里那样,男主角体质特殊,经常能梦到杀人现场。他则是会梦到各种鬼怪来给他送线索!
  半晌后,赵云州想通了,对着空气坚定地点头。
  既然上天赋予他这种能力,那他就要好好办案,把所有的罪犯绳之以法!
  赵云州自己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事,殷垣并不清楚。
  他带着黄十四从警局出来又到医院走了一趟,逼着黄十四将单易的精气还回去。
  单人病房里,单易平躺床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露出被子外的手肘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看来是纪项兰已经给他治好了身上的问题。
  现在只差他的那口气了。
  人无精气则不活,倘若单易命大能吊着一口气活下去,下半辈子也会是个病痨,稍微一运动都能要了他的命。
  黄十四不情不愿,“我和他是有深仇大恨的,凭什么放过他!”
  “你们俩怎么了?”
  黄十四对着窗外月亮叹息,回忆往事,“那还得从我刚到四九城说起,那时,我还只是个普通的黄鼠狼。”
  “城里日子不好过,连只鸡都没有。我饿了好长时间,终于下定决心潜入别人家里偷吃的。当时第一次就撞上了他。就是他,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拍视频跟别人一块取笑。自那时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当你弱小的时候,只能当别人的取笑对象。所以我要努力修行,让所有人都看得起我!”
  黄十四在脑子里给自己配了段战歌,几欲感动落泪。
  “……”
  殷垣冷漠地“哦”了一声,并催促他搞快点,自己还要回去睡觉。
  “……”黄十四悲愤欲绝。
  黄十四最后为自己的捷径买了单,一身修行被废不说,还被带到鸡鸣山下日日听山上寺庙的诵经声,百年内都不得离开这座山。
  俗话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鸡鸣山出名就是因为它常年的香火旺盛,许愿极灵,每天都有大批的信众上香拜佛。
  白无常解释了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这山其实是有山神的,与其说是寺庙灵验倒不如说是山神灵验。这山神最嫉恶如仇,你也别把黄十四扔阎王殿了,你丢到鸡鸣山,自有山神治他。”
  殷垣将信将疑按着他的提议处理完黄十四的事,接着睡了个回笼觉。
  再睡醒时,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
  秉着反正都迟到了,也不差这一会的念头,殷垣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吃完早餐才出门。
  邱妍见他来了不由大喜过望,悄悄借着接水的功夫跑出去和殷垣通风报信。
  “殷律,刚才主任还问我你在哪呢。我说你去拿材料了,他才走了。”
  对上邱妍清澈的眼睛,殷垣轻轻抿了抿唇角,很无所谓地道:“其实实话实说就好,反正他也习惯了。”
  殷垣今天里面穿了件高领黑色毛衣,外面是件驼色大衣。从头发丝到鞋底无一不展示着身为专业律师的精英感。
  可他,就是顶着这副模样堂而皇之说着摸鱼的话。
  邱妍顿时涌出一股深深的割裂感。
  殷垣没有丝毫带坏实习生的负罪感,“上个班而已,别有太强代入感。你这么积极,律所给你发工资了吗?”
  “……”
  靠,说什么大实话。
  邱妍那颗一心向法律熠熠生辉的心灵被敲得粉碎。
  但是工作这种事,不是想逃就能逃的掉的。
  殷垣还是得老老实实干活,接见当事人。
  这个当事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形微胖,眼睛不大,稍微一笑就弯成了一条缝。就是皮肤黑里发红,明显是被晒得过多了。
  他唉声叹气,“我是搞工程的,经常在外面到处跑。这不是上周有个项目结了尾款,我就跟朋友出去唱k,结果有个朋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找了几个女的来热场子。”
  “当时我太高兴,喝的酒有点多,有个女孩还蛮戳我点的,我一时兴奋就让她做我女朋友,她也答应了。然后我们去酒店开了房,就遇上了警察来查房。警察问我俩话,我就几个问题一时半会没回答上来,他们硬说我□□,昨天才刚放出来的。”
  “我又没给钱,你情我愿的事算什么□□嘛。而且我和那个女孩情投意合,互相看对了眼喽。这是男女朋友关系,警察就是不信嘛,您说我这有机会上诉吗?”
  殷垣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听他絮絮叨叨的话终于说完了,这才问道:“警察查房问你什么了,你没答上来?”
  “就问我,她的名字嘛。我没答上,她也没答上,警察就一口咬定了我们俩关系不正当。两个相爱的人叫不上对方名字怎么了,只要我们有爱就好了啊!”
  邱妍没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个世界真的是活久了,什么奇葩都能碰见。
  殷垣对这种事司空见惯,眼皮眨都没眨,泰然继续问道:“你们俩现在还在一起吗?”
  “没,被带走后就分手了。”
  殷垣:“所以你觉得自己是找了个一次性女友?认为只要没给钱,就算发生关系,也不算犯罪。你觉得是没所谓,那她呢?她图你什么?不要你钱,还陪你睡觉,她这么好心来做慈善?”
  “……”
  男人被噎了半天才说道:“就不能图我长得帅吗?我才三十,男人三十一枝花!”
  “那个女孩多大了?”
  男人道:“二十一还是二十二来着……”
  手指叩了叩桌子,殷垣淡淡道:“小邱,你有镜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