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别吵了。”时寻说,“我困了。”
  “你别困。”季忱和别人吵得头脑发热,想也没想道。
  “他对你好凶啊。”楚南明偷偷上眼药,上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季忱是队友。
  青年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转身走向马路牙子:“你们继续吵吧,我回去了。”
  时凌紧随其后。
  “慢着!”盛砚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擒住跟着走的时凌,“你走什么走?”
  时凌淡定地看着他,对着他的麻筋拍了一掌,对方没有预料到,一下子松了手。
  “我和他一个小区的。”时凌望着盛砚的眼睛,“你是吗?”
  “那你也不能......”盛砚吭哧吭哧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出来“不能”的理由。
  “这样省钱。”时凌找了个人类美好品质就往自己身上按,顺便给照着自己的品格给时寻捏理想型,“他就喜欢我这样勤俭持家还住得近的。”
  “真的?”盛砚将信将疑。
  不远处四人见盛砚还不回来,生怕对方不讲武德丢了车和时寻一起走,着急忙慌地跟上。
  等到出租车司机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七个大男人齐齐站在马路边上的模样。
  司机迟疑着看拉开车门就要进去的男生,忍不住提醒:“我就是个破开出租的,不搞人口拐卖。”
  第109章 幸福人生(11)
  时寻的动作顿了一下,就听司机紧接着补充:“这么多后备箱也塞不下。”
  “他们不跟我一起回去.......”时寻回头看了虎视眈眈的几人,莫名有点心虚,“吗?”
  时凌的手已经按上了车把手,帮着时寻把门打开,把人往里面一塞,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进去飞速关上车门:“快走。”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不知道在脑中排演了多少遍。司机被他拍警匪片般的气氛感染,一脚油门冲出去,留了一串车尾气在原地。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季忱阴沉着脸一把抓过楚南明:“你开车,去时寻家里。”
  虽然对方的举动有些冒犯,不过看着心心念念的老婆被别人拐走,楚南明暂时放下恩怨。剩下两辆车紧随其后开向时寻家里。
  只是他们运气实在不好,仅仅晚了五六分钟,一路红灯,每个人心急如焚,恨不得从天上飞过去。
  而这些时寻无知无觉,心里松了口气,哪怕还有个漏网之鱼跟着钻进来了也不在意。
  让他处理一个两个还好,和这么多“老公”呆在时寻,时寻生怕他们打起来,无时无刻都用百十倍的精神时刻准备着。
  现在车里只剩下了他和时凌,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疲惫感蔓延全身,时寻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时凌身上,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息。
  司机忍不住往后视镜看:“你们是一对啊?”
  时凌这时候表现得非常智能,生怕回答晚了:“当然。”
  “你们.......都是男的啊。”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虽然知道有“同性恋”这个群体在,见到活的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当然。”时凌听起来颇为自豪,就是不知道在自豪什么。
  虽然时寻早就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但面对不相熟的人,还是有些紧张。
  好在司机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面色古怪地多看了他们几眼:“挺好,挺好。”
  时凌好像只会说一句话:“当然。”
  被夸得通体舒畅的时凌付了双倍车费,抱着漂亮白净纤细清秀的老婆上了楼。
  “你之前说的精神投射是什么意思?”在时凌就要亲下来的时候,时寻没忍住问。
  时凌卡了一下:“就是,就是精神投射嘛。”
  “你离我远点。”
  “我说,我都说。”时凌拉住他的手,把青年团吧团吧塞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你经历的每个世界其实都是在你的深层意识里面发生的。”
  他换了个好懂的表达:“你可以理解为都是你的梦。”
  时凌还想再细说,却被时寻打断:“是谁让我经历这些的?”
  他记得自己进入第一个世界的之前,看见的是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的身体,脸上毫无血色。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纠结半天,还是说道:“长着这张脸的那个人。”
  “他是谁?”脑中那道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可时寻依旧记不起自己原来经历了什么。
  “他叫时临川。”时凌说。
  听到这个名字,时寻如遭雷击。
  在遇到季忱的世界,对方的脾气要更加恶劣古怪,他记得自己被弄醒,被逼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时临川是谁”。
  当时他不知道这个名字,以为是个巧合,要不是时凌今天提起,他早就忘了这个名字。
  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一个和时凌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牵着他的手,把他从纯白的房间带出来,陪他坐在后院,后院的柠檬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他又“看到”对方带着自己走到一座小洋房前面,墙壁上爬着爬山虎,后院有一个游泳池,他对他说:“从此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他坐在他身边,把他看不懂的地方一个个解释清楚,嗓音温润。
  他把着他的手,漆黑小巧的枪被强硬地裹在掌心,他按着他的手不让他颤抖,又逼着他对准靶子:“世界上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你需要握紧能够杀死别人的利器。”
  还有青春期的自己发现性.向后,终于在十八岁生日那天,鼓足勇气亲了对方,却换来对方一句:“我只是你的哥哥。”说这话的时候,对方脸上带着怒容,像是对他十分厌恶。可在摇曳的烛光下,他分明看见他脸红了,耳根也是红的。
  最后是自己被对方带到阳光下,走过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当时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走两步就累得厉害,是他抱着自己走到类似医院的地方,却又离开了病房。
  可是为什么他的哥哥和那帮可恶的研究员穿着一样的衣服?
  窗外滑过烈日,暴雨,大风。
  时寻看见,他朝着他大步跑来,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惊恐。
  “可是.......”时寻嗓音晦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喘着气,一直到窒息的症状缓解了一些,才轻声说,“可是我为什么没死。”
  “抱歉,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时凌摸了摸他的脸,像是在摸小猫小狗,或是一个幼童,“我只是一段模拟出来的数据......他们也是。”
  泪水夺眶而出。
  “我知道你一定还有很多很多问题,可我没办法回答的。”时凌哑声道,“我不是人类,我只是一段数据,从他身上被剥离,过来,过来拯救你。”
  他抹了把脸,明明脸上很干燥,可时寻脸上的泪水似乎转移到了他的脸上,他感觉到自己产生了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除此之外的很多感情,他都没有办法分析出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词,可它确实是最符合情况的一个。”时凌说,“剩下的一切,你要自己去问他。”
  时寻紧紧抱着他,泪水不断从颤动的睫毛根部被析出,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脑子很乱,他很想问这个世界最开始的男声是不是叫“时临川”的人发出的,想知道时凌的实体是怎么来的,还有那些他真真切切爱过的人,经历过的事情,太多的问题堵在喉口,让他窒息。
  门被敲响了。
  时凌将他轻轻放在沙发上,起身开门。
  五个人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时凌分析了面前几人的数据,觉得这个时候被他们发现时寻哭了,自己多半要成为碎尸案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往边上跨了一步,严严实实堵住门,挡住他们恨不得长出手的目光,挂着非常初始化的笑:“晚上好。”
  “晚上好。”楚南明还有点客气,假惺惺地说,“今晚天气真好——我们来找时寻。”
  时凌死死堵着门,不是很想和他们分享脆弱的需要呵护的仿佛一碰就会碎的老婆:“天气这么好,你们出去走走吧。”
  “怎么那么磨叽。”盛砚拽住时凌支在门框上的胳膊,季忱用军警不分家的默契直接闯了进去,一边大声嚷着“小寻我来找你了”,一边怪笑着接近坐在沙发上的时寻,在看见青年的那一刻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抱着就是一顿亲。
  亲了两下发现事情不太对。
  脸怎么那么湿?他又亲了亲,大惊失色:老婆怎么哭了?!
  一级防空警报在季忱脑中炸开,季忱的笑容瞬间消失,手忙脚乱地时寻擦眼泪:“是不是他欺负你?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把他冲下水道。”
  见时寻没有回应,季忱着急了:“对不起我忘记了下水道会堵,你有大行李箱的话我把他运出去,也可以喂猫猫狗狗,你不要哭了......”
  第二个进来的是时岭。
  看到季忱一人独享时寻连忙冲上去生怕父亲被季忱占到一丝便宜,结果靠近一看。